付了钱之后，叶欣也知道自己被忽悠了，好在她努力砍过价，顶多就亏几百块，这个教训买得起。
叶欣听见陆繁的问话，先是小心翼翼地伸出一个巴掌。
“五百？”
叶欣摇摇头，又羞涩地把另一个手举起来，做成剪刀状。
王律师笑着安慰道：“才七百，没关系啦！”
“给我看看。”陆繁伸出手去。
那是五光六色的镯子，银质的金属环，上面镶嵌了一些各种颜色的“小宝石”，像是少数民族的首饰风格。
制作者先把熔炼过的白银制成薄片、银条或银丝，利用压、寥、刻、镂等工艺，制出精美纹样，然后再焊接或编织成型。
其实，看到那些漂亮的小宝石，只要是冷静的人，基本上都不会被坑。
就算那些“小宝石”是水晶做的，也不止七百元呀！
陆繁转动银质镯子，看了一圈，才开口道：“连这银都是假的，那帮混蛋，过分了。”
银值多少钱呀！弄成那么薄，压根就没有多少克，这么点成本都不舍得投进去，真叫人恼火。
得！叶欣更加抬不起头来。
陆繁解释：“真正的银，是很容易变形的，硬度很低。这玩意，应该是铝做的。”
至于镶嵌在上面的那些“小宝石”，就更加不用看了，无非就是些有色玻璃打磨出来的颗粒。老实说，这东西，连女生经常喜欢逛的精品店的那些小玩意都比不上。
不过，也可以理解，女人都喜欢这些闪闪发光的东西。
“哪里找的？”
叶欣指着前方的一个小摊，只见摊上全都是一些绚丽小首饰，头饰、颈饰、胸饰、手饰、盛装饰和童帽饰，从头到脚，无处不饰。
见陆繁走过去，叶欣和王律师都明白，这是要找回场子的架势。
摊主虽然是个男的，但身上也挂着不少饰品，典型的西南少数民族的装扮风格，还缠着头巾。
他看到陆繁身后的女子，心头一跳，来者不善呀！
不过，他也失去方寸，努力让自己镇定。毕竟在这种地方，卖假货不犯法，整块市场，九成以上的东西都是“水货”，大家心知肚明。所以，并不担心顾客找麻烦。
“请问，有什么需要？”
陆繁听其口音，还真带着云贵地区方言的味道，少数民族的身份应该是跑不掉。
没有马上兴师问罪，陆繁笑眯眯地说道：“我朋友在你这买了件东西，感觉挺不错，所以再来挑一件。”
嗯？回头客？
摊主惊讶，随即变成惊喜，只要不是找茬的，一切好说，没有做生意的会嫌顾客多的。看来，这些年轻人真的什么都不懂，不努力宰一宰，如何对得起自己？机会难得呀！
他顿时热情招待：“是吧？帅哥随便看，既然是熟客，一会给你打个折。”
王律师无语，暗想：这算哪门子的熟客？
不过，看那毫无防备的摊主，王律师心里忽然同情起那家伙，等会估计要后悔得肠子都青吧？希望不要想不开。
“大叔哪里人？”陆繁一边挑挑拣拣，一边套话。
摊主见陆繁是真的要买东西的节奏，自是有问必答：“云贵大山出来的，混口饭吃。这些首饰，都是家乡带出来的。那是银围帕，我老家很流行，不妨买一件留念。”
陆繁自然知道那是银围帕，银围帕有两种类型，一种是将散件银饰固定在头帕上，另一种则整体为银制，内衬布垫或直接固定在头上。
他们看到的那件分三层，上层为二十九个芒纹圆形银花；申层正中镶嵌圆形镜片，镜片两侧各有十四位骑马将士；下层为垂穗。
但是，材料真的让人想要吐槽。这么大件的，倒不敢全坑，还知道在表面镀一层真的白银。
陆繁将摊上的所有东西都认真扫描了一遍，最后伸手去捡起一把梳子。
这把梳子在摊上比较显眼，毕竟其他都是首饰，唯独它不是。另外，其他差不多都是银色，而这件是牙白色。
“有眼光，这是象牙做的，是我这里最珍贵的一件。”摊主立即开始吹嘘。
叶欣差点忍不住要怼人，这句台词刚刚不也跟她说过吗？估计无论顾客看上什么，都会搬出这句话吧？
“象牙吗？好像是挺贵的，买不起。”陆繁刚拿起，听完摊主的话，立即放下去。
摊主马上急了，明白自己吹得太厉害，将顾客吓到了。
他连忙补救：“那你就有所不知，象牙也不一定都很贵。我这件品质算不上顶级，加上我现在确实急钱花，可以便宜处理给你。”
“是吗？多少？”陆繁故作犹豫。
看到这年轻人的犹豫，摊主更加放心，就喜欢这种表情摆在脸上的人，不需要去猜测，可以拿捏得稳稳的。
还在犹豫，说明对这梳子确实有意思，有购买的欲望。有欲望是好事，就怕是那种随便看看的。
“五千，你要知道，现在象牙属于进出口违禁物品，以后想要买可不容易。你再看看，这上面的雕刻，绝对一流呀！上次有人问价，我都是喊一万的。今天难得遇到一个对口味的客人，我才要五千。”
摊主的意思：五千绝对是便宜你了。
陆繁指着一件镯子，和刚才叶欣买的差不多的，问道：“这件呢！”
摊主见陆繁立即把目标转移，马上清楚自己还是把人吓着，有点后悔，早知道喊一千，然后慢慢降到几百块，应该是没问题的。
那把梳子，是头一回有人问，他都怀疑以后能否脱手。
遇到一个有想法的人不容易，不能轻易放过呀！他拿起那把梳子，递过去：“再给你打五折，两千五怎么样？”
“这是我见过最贵的梳子，我觉得还不如买一件首饰，起码能带在身上，彰显价值。”
“两千，真的没有赚头了。”
说完，他还看向叶欣：“你看这梳子，跟你女朋友气质多搭。看在你女朋友刚才在我这买过东西的份上，我再降五百，亲情价了。”
陆繁和王律师愣在当场，叶欣则是耳根都红了。
摊主一路试探，不断降价，最后咬牙，降到三百。趁着有人看上，他是打算尽早脱手，省得最后砸在自己手上，分文无收。
陆繁暗暗给叶欣使眼色。
叶欣这才拿出三百元，将梳子拿走。
离开那儿，王律师避开刚才“女朋友”那尴尬的梗，问道：“真的是象牙？”
陆繁摇头：“不是？”
叶欣和王律师再一次愣住：不是？不是你还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