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繁和李修珉走进华东文化市场，直奔那些摊位而去。
根据李修珉收到的小道消息，有幅疑似唐伯虎画作的古画出现，听说还在争论中，无法断定真伪。
“应该是那边。”李修珉指着不远处，有人围着的摊位。
唐伯虎的作品，无论是古代，还是今天，都很受欢迎，挺值钱的。
因此，尽管还无法断定真伪，却吸引了不少人的到来。李修珉敢保证，后面会陆陆续续有收藏家赶过来。
陆繁望过去，只见那摊主很笃定，丝毫没有急着出手的意思。
换另一个人恐怕也是这番作态，毕竟待价而沽，慢慢等更多的人来竞争，对他有益无害。
“看样子，想要捡漏也有点困难呀！”陆繁开口道。
据他们的观察，那摊主暂时没有出手的打算，颇为自信，心里有底气。那么，想要低价弄到手，那几乎是不可能了，毕竟对方也不是傻子。
“先看看吧！”
两人走过去，好不容易挤了进去。那幅画就在铺着报纸的地面上展开，旁边有两三个人在观赏、做鉴定。
其中，两位中年人，一位老人家，全都拿出自己的放大镜在观察。
而其中一位中年人，竟然还是陆繁和李修珉的熟人——钱大胖子。肥硕的身躯，占了好大的位置。
李修珉一看，顿时眼中流露厌烦的神色，可见两人的矛盾之深。
“哪都有他！倒霉！”
陆繁悄声说道：“看他的表情，恐怕是看上这幅画了。”
虽然对方人品不怎么样，但不能否认，人家是有点本事的，起码要比李修珉强很多倍，也就难怪以前都是吊打李修珉。
而且陆繁很清楚对方的为人，唯利是图，没有利益，连凑热闹的心思都没有。
可他现在神情严肃，可能是认定那是真迹。
片刻之后，钱胖子收起放大镜，抬头跟摊主说道：“是有点意思，但也不能完全断定是唐伯虎真迹，你的心理价是多少？”
他是个狡猾的人，这幅画很多人看过，都看出唐伯虎笔迹的影子，所以他不能一下子全盘否定，大家都不是傻子。
于是，他给了一个很中肯的评价：看似真迹，可似是而非，雾里看花，总之就是看不准。
在他们这行，看不准的东西，就要很谨慎，特别要小心，容易中招。
看着像，而又不像的东西，风险很大，所以价钱可以好好商量，只要嘴巴厉害，能砍下很低的价格，也就有了捡漏的机会。
摊主是不慌不忙，慢吞吞道：“唐伯虎作品的行情，你们应该也是了解的。这幅《春游图》可能算不上唐伯虎的精品之作，但二十万不过分吧？”
钱胖子“呵”的一声，好像对摊主的话嗤之以鼻，并不赞同。
“要百分之百是唐伯虎的《春游图》，二十万确实理所当然，但问题是，还没有人肯定它就是唐寅的作品吧？”
这幅画，即便是唐寅的真迹，也是初期的作品，画技还没有成熟。
钱胖子看过不少唐伯虎的作品，像画面上的竹子和雨，唐伯虎成熟的画法，应该是浓叶为主枝，后出淡叶，再出叶数笔以相呼应，叶均向下急趋，一派雨打竹叶之势。
而这幅图，上面的竹叶明显画得有点生硬，只有形，没有神韵。
不然的话，二十万绝对是低估了。今时今日，唐寅大部分作品，随随便便都能拍个百万上下的价格。
“是或不是，很快就有结论，等真正鉴定为真迹，二十万我也不会给你。”按照摊主的想法，一旦认定是真的，保底都要三五十万吧？
要知道，唐伯虎不仅是江南四大才子，还是明朝四大家之一，名气很大，尤其是绘画方面，是一代书画大家。
几年前，唐寅的作品，如以每平方尺论价，就在2万元至5万元不等，如以四开三一幅计价，则在10万元至30万元不等，而尺幅大的精品，其价值更不可估量。
这时候，有人忍不住疑惑问道：“初期的作品吗？这上面标注的时间，好像是唐寅中年的时候吧？”
他记得，唐寅是1470年到1524年之间的人，画上标注的时间，是1500年，也就是唐寅三十岁的时候画的。
三十岁的唐伯虎，画技应该不稚嫩了吧？
听到这个质疑，正在观察的那位老人家开口：“落款并不是唐寅的，估计是后人加上去。”
他解释，唐伯虎的署名，中的“唐”字，多用一竖连“口”字，用一横连“口”字的通常都有问题。
另外，众所周知，唐寅作画很少注明年份，且画风变化不很有规律，很难推测作画时间，也难以按照时间来划分他的画风变化进程。
也正是这个落款，让很多看过这幅画的人都不敢肯定这是真迹，都怀着“看不准”的心态，没有贸然入手。
钱胖子笑道：“听见了吧？即便画是真的，落款也还是假的，二十万也就不可能的。况且，也还不一定是真迹。这样吧！我出五万，风险包下来，如何？”
摊主在这行混也不是一两天，怎么可能会被钱胖子三言两语唬住？
“那我宁愿赌一把！”摊主开口道。
刚才开口的老人也跟着竞价：“我出八万，如何？别赌了。”
忽然，陆繁身边的李修珉开口：“十万，转给我吧！”
李修珉看这些人都觉得很大可能是真迹，加上竞价的还有他讨厌的钱胖子，所以就迫不及待参加进去，反正恶心一下钱胖子也好。
这可把陆繁吓了一跳，连忙拉了他一下，然后在他耳边轻声提醒：“这幅画有妖气。”
李修珉顿时瞪眼，转头看了一下陆繁，见陆繁郑重地点头，马上闭嘴。
钱胖子好像才发现李修珉，望过来，目光有点怪异，嘴角还流露微笑。
摊主左右徘徊了半晌，才咬牙：“十五万吧！”
李修珉得到陆繁的提醒，别说加五万，就是减五万都不要。他对陆繁的判断，是不曾怀疑的。
最后那名鉴定的中年人这时候开口：“行，给我吧！”
他一开口，陆繁等人微微一愣：外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