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的小厮既已通知到了许默钊这边,谢容徵那儿自然也有人传话。
她与姚愫君正停在路边哄着姚惜君。
不愧哭包之名,姚惜君一路哭过来,就是光打雷不下雨,也不带喘气的。
“哎呦,你别哭啦!”姚愫君拉着她只觉得魔音穿耳,直后悔自己干嘛要惹她。
“别哭了,再哭就罚你这个月不许再吃糖!”
可惜了,威胁非但没用,反而情况更糟。姚惜君转头扑进谢容徵的怀里,本来只是挂着眼泪假哭,这一吓唬,又开始发大水。
“我要找爹爹呜呜呜……”
无奈,谢容徵只能抱起她说道:“走吧,姐姐带你去找爹爹。”
“呜呜呜qaq”
姚愫君锤了锤额头:“求求您消停点吧!”
宴会快要开始了,宾客们也纷纷入席就座。
两人连哄带骗好不容易把姚惜君带到姚孟辅身边。
小家伙闹腾了好一阵子,其实也累了。接过姚孟辅给的芽儿糖,就乖巧地坐在位置上,与之前判若两人。
安顿好姚惜君,谢容徵也得回到姚孟双那边。
“舅舅,表妹,须寻我母亲去了。”
姚孟辅点头道:“你这次回来,我本应该去看你,无奈近来军务繁忙。待改日我们两家人再好好聚首。”
“那舅舅、表妹,我先告辞了。”
她行了个礼,与姚孟辅他们告别。
谢容繁本坐在位置上东张西望。瞅见了谢容徵走来,就开心地凑了上去:“阿徵,跟我来这坐。”
说完就要把她往旁边引。
“我现在不想和哥哥说话。”谢容徵拿开他的手。
谢容徵心里埋怨,若不是谢容繁与方季辞瞎说,方季辞又怎会胡乱揣度她与师兄的关系。
谢容繁不知道她错怪自己,还以为是她心情不佳,急着追上去:“阿徵怎么了?”
“哥哥太过分了。”
想起下午的事,谢容徵羞恼不已。
“阿徵?”谢容繁不明所以,还在不停追问。
只不过这种事,又怎能当众讲出来。
她幽怨地看了眼谢容繁,走到姚孟双身边委屈道:“母亲。”
姚孟双见谢容徵脸涨得通红,谢容繁又跟在身后叫她,一眼就看出来两人这是闹别扭了。
“去去去!一边去”
姚孟双一把拍开他,瞪了他一眼。
“回去我再教训你!”
谢容繁面上无辜,心里憋屈,在她们对面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他一走,谢容徵旁边的位置就空了出来。姚愫君见缝插针地钻了过来:“阿徵姐姐,嘿嘿。”
谢容徵刚和谢容繁闹了脾气,心情也是跌落到谷底,还是对姚愫君勉强挤了个笑。
“阿徵姐姐,你是不是不开心啊?”姚愫君眨了眨眼睛问道。
谢容徵摇了摇头:“没有。”
心底想的是,回去要和哥哥好好算清楚。
被赶到对面的的谢容繁,坐在位置上,却跟油煎一样,心底是又闷又急,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谁知谢容徵一句话都不跟他说,现在位置也被人抢了,更是回不去了。谢容繁颓丧地拿起一杯酒,一干而尽。
就在谢容繁努力回顾今日所作所为,反思自己哪里做错的时候,许默钊也在小厮的带领下也入了场。
他来得晚,场中座位几乎坐满了。
纵使满座宾客,许默钊放眼一望,还是立马就锁定了谢容徵。
刚才匆忙躲起来,还没来得及细看。
今天的她一身蓝衣,比灯市那日还要俏丽动人。今天的自己的束带是蓝色,折扇上画的天空也是蓝色,与她遥遥相配,真真是缘分呐。
想着想着,他就呆立住,脸上也浮出傻笑。
如果可以搬张凳子,坐在这一直看一天就好了。
主子这是又犯痴了,祝骁摇了摇头,下人们总得干活。
周围有见到许默钊站在此地的,纷纷上前打招呼,常随们努力挡了开来,生怕打扰到主子。
祝骁在场中巡视一圈,抚了抚下巴,谢容徵身边是挤不进去了;另一边的谢容繁位置坐得偏,左手边坐的是礼部侍郎的次子,那倒是个软柿子,可以拿捏。
“爷,该去占位置了。”
是该坐到她身边细细端详!许默钊心想道,拔腿就要要往谢容徵那边走。祝骁赶忙拉住他:“爷,这边,这边!”
而礼部侍郎之子王少杰此时也是坐立不安。不为别的,谢容繁贵为侯爷,却坐在他的下手位,真是折煞人也!
正在他第二次探过去,试图与谢容繁沟通被无视之后,一个男子走过来,凑到了他的身边。
“王公子,我们家殿下想要跟您换个位置。”祝骁说道。
什么殿下?王少杰诧异的转过头去,就看到许默钊站在他身后,叉着腰,哼着气,盯着他看。
王少杰心里一咯噔,今天出门是没看黄历呐!
“殿下您请!”他赶忙起身行礼,给许默钊让座。
“去去去!”
许默钊挥开他,腿一横,直接把位置占了。
旁人不知,还道王少杰惹了这个混世大魔王,纷纷投去同情的目光。
但其实,这位置之于王少杰而言本就是烫手山芋,现下被人占了他倒不恼,反而乐得自在。
许默钊刚入了座,长公主随后也来了。
宾客们正襟危坐,听长公主说着立秋宴祝词。
只有许默钊,一脚踏在坐垫,左手撑在膝上,对着对面的谢容徵双眼放光。
“咳咳。”祝骁假意咳嗽了两声,俯下身来,附在许默钊耳边说道:“爷,您注意形象。”
想到谢容徵随时可能看过来,许默钊忙把腿给放下,学着别人跪坐好。
长公主念罢祝词,便宣布开宴。
侍女鱼贯而入,捧上菜品。
吃惯了美味珍馐,许默钊对这些自然是没什么兴趣。他端起一杯酒,凑到谢容繁身边献殷勤道:
“喂,你一个人喝闷酒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比比谁能把对方喝倒?”
谢容繁哪有心情与人拼酒,并不理会他。
许默钊讪讪地收手,把酒自己干了。
从小到大不曾遇到如此冷遇,若是别人,许默钊定把他桌子都给掀了,但谢容繁是自己未来的大舅哥,想想还是忍了。
许默钊碰了壁,倒也不生气,一边品酒,一边看着心上人,美得很。
有不长眼的人来敬酒挡视线的,都被他一一瞪了回去后,就再没人敢上前,倒清静不少。
酒过三巡,他撑着头。酒不醉人,人自己就醉了,许默钊傻笑个不停,惹来不少眼光。
那边姚愫君早就注意到许默钊一直看过来。是实在受不了了,她挪过去,对谢容徵耳语道:“阿徵姐姐,那个人一直看着你,瞧着好恶心。”
今日被人盯着看,谢容徵都已习惯了。
顺着姚愫君的手指向的位置看过去。谢容徵马上认出他是那日灯会见到的男子,只是不知为何对着她发痴。
与许默钊不过一面之缘,甚至连姓名都不知道,谢容徵倒没多想,只当他是酒醉罢。
不曾想,许默钊见她看了过来,眼神是愈加热烈,倒让谢容徵有些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