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莱国公府给京中贵族大员送去了喜获女郎的消息,各府知后均是送了贺礼来,交好的便登门道喜。温氏和邢氏被老太君打发出来待客,魏家三爷今日休沐故也是不得闲。唯独魏子仪这个正主窝在房中不出来。魏家几个小辈中年长的学习着,于他们来说家族利益比功名要重要的多,至于年幼的不闯祸也就是万喜。
莱国公府的小辈有九个,以大房的魏允文和魏允卿兄弟俩为长,这再下来就是二房温氏所出的魏云景以及赵姨娘所出的魏允信,居第五位的却是大房的魏允谦,二房钱姨娘出身名门家世不错入府便生了六少爷魏允庭,不久温氏就又生下一子魏允韬,最后就是大房的魏允钊和魏允白这对双胞胎兄弟。魏家子嗣有两独,一是大房皆嫡,再来就是三房无嗣。
“文哥哥,文哥哥,你说妹妹可爱吗?我们昨日就没看见,今日能见吗?”说话的是七少爷魏允韬,他是个聪慧的,但就是个不守规矩不晓事的,就喜欢与丫头小厮玩闹。
“韬哥哥真是傻,我娘那样的好看,那妹妹能丑吗?”魏允白牵着一白物,仔细一看却是一只大白鹅。
“小九可是淘气,怎能这样与韬哥儿说话?还不快去道歉。”魏允文板起了脸,兄长姿态尽显。
魏允韬个人混不在意魏允白的话,只是觉得大白鹅也怪稀奇,不住的用眼去看。
“哈哈,我看就不用道歉了,这两个小的什么时候安分过?”魏云景爽朗的笑着说道,他性子洒脱不拘礼,虽是少年郎却是极为出众。
“你又惯他们。”魏允卿刚接了一位官员进了荷花厅,得了空立马走了出来。
“二哥这话我就不爱听了,都是孩子样,你我也是少年,何必如此拘礼?”魏允景摇头一脸的不赞成。
“岂不知少小无礼则见大不贤?”魏允卿拂了拂袖口轻声辩驳道,他与魏云景关系极好,但性子不同见解也就有所不同。
“两位哥哥莫要争了,不可吵的。”魏允信给两人各施了一礼道。
“吵不吵的,我倒是很想知道信哥哥是怎么听出来两位哥哥是在吵的?”魏允钊背着双手笑眯眯的看着魏允信,瓷娃娃似的十分惹人怜。
“切,用耳朵看呗!”魏允白说话可是十分的不留情面。他见魏允韬似是十分喜欢自家手中的大白鹅,就将牵大白鹅的绳子递给了魏允韬。魏允韬十分欢喜的接过绳子,但又不敢有大动作,只怕惊了大白鹅就会来咬他。
魏允信被魏允钊魏允白这两个一呛,十分的尴尬,又不能说什么。一来是堂兄弟不好说,二来又是家里最小的两个弟弟,他真是不敢说什么。
“信哥哥很是闲啊!素口骂人真是妙。”魏允庭冷眼看着魏允信,他性子耿直冷沉。平日最是不喜魏允信母子,与他看似一父出,之间关系还不如与魏允文兄弟的关系。
“行了,兄弟之间还是相亲相敬为好,有那些个心思有的没的,还不如放正了心,伤了和气就不好了。”魏允文纯正但不代表是个傻子。不会看不出魏允信的心思,倒是想挑拨离间,也不看看身量手段。
“有意思,可真有意思啊!算了,我说咱们还是去看看妹妹吧,还是她好,没什么歪心思处处招惹人嫌!”魏允谦是个容不得沙的,到了如今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只把这帐记下,总是不能有什么。
“走吧走吧,还是去看妹妹的好!小姑娘是最吸引人的,不知诸位兄弟可是准备了礼物迎接妹妹?”魏允韬充和事佬,他不是看不出魏允信被群攻了,又那也是他那兄弟自找的,不言不语只是逗着大白鹅装作听不见。这时见有了转机哪有不说话的道理。拉了魏允白就走。
众位少爷先是想着魏允韬的话想着礼物之事,又见两人要走也跟了上去,只是把礼物之事放在了心上。
大雍男子与大周幼年称字成年方有名字不同,男子周岁即可起名,女子则是出生后便即可有名,但是大户人家的则是缓上一缓,所以也不用过早起名。所以就有魏子仪给闺女想小名的事出来。
“闺女,给爹乐一个。你说说我和你母亲也不丑,你怎么就生的皱皱巴巴的?”魏子仪在李氏床边抱着闺女逗弄着。初抱新生的孩子,还是自己唯一一个陪着生的孩子,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心有酸胀,又是奇妙又是满足,好似打胜仗加官晋爵都不及此。
“夫君小心些,孩子刚生还没长开呢!”李氏半卧在床上,姿色不减反增慈母之态。
这时书雯端了补药进来。王嬷嬷过去接了过来,试了试温度端给李氏。画碧自去烧了新茶给魏子仪,书雯看了看又给李氏掖了掖被角。
“你这几个房中的人倒是贴心,芙儿,辛苦你了,我这次应是没有什么战事了,我就好好陪着你们娘俩儿。以往是我误了,这次不会在走了,不会再留你自家一个了。”魏子仪看着三人的动作有些欣慰,转过头来给李氏说着贴心的话。他是极为诚恳的感谢着李氏,昨晚的情形他也是见着听着,知道了李氏的不易,有此一说。
李氏听了这话鼻头一酸,多少年了可总算等来了这些话,但更多的是一种释怀,也许两人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想起初嫁时也是有一段蜜里调油的时光,那大概是她为人妇时有的唯一的娇羞时光。后来,后来啊,就是夫君上战场她在府中照顾后方。有多少的夜里睡不着披衣而起担惊受怕,有多少时光中是和几个儿子们度过着,有多少日子她就在二门哪里等着。少年郎与美娇娘终成了大将军和严夫人,再无那种甜蜜。忆往昔年少时她总还是有几分气性,也爱与他闹上一闹,让他心疼几分。可是渐渐的就有些力不从心,不知怎的她并不想事事都顺着他,想有自己的主意,想让他也看一看自家的聪慧,想着可以用更好的姿态相处,因为啊他心中又有了她人了,可是她不想失去他。她不是傻子,明白那叫什么,她不想点破,可是后来知道了那事后,忽的有些迷茫了。性子也就如此被一个未知的人磨的渐平,她输了吧。她后来意冷时觉得是自己的与他并不适合,她大概是配不上他吧。也曾亲自给他挑过小妾通房送进他的房中,但均是刚进去就被他轰了出来。可是这份情至深最终不是给她这个魏大奶奶的,她哭了,那时节陪着她的只有冷清的房和窗外一轮明月,好个美景良辰。只可惜了红罗帐暖颠龙倒凤的另佳人,她不求了,有儿子就够了吧。李氏思绪万千,却不知何时清泪竟渐滑过脸庞。
王嬷嬷正在一旁看着,刚想唤了画碧书雯出门,却见李氏落下了泪哪能不急,快步走上前安抚李氏。
“大奶奶哭什么?您还在月子中可不能哭的,落了病根可是一辈子的事啊!”
魏子仪看着李氏呆愣无言的哭着心被一揪,又听了王嬷嬷的话也有些发急,乱手乱脚给李氏擦拭着眼泪道:
“我这次许是未做什么混账事,本还想逗你开心谁知自家竟哭上了,你哭着倒又是显得我不对了。我这也不过就是说了这些话,怎就值得你这样来哭!”
“嬷嬷不用担心,我没事,你且先去休息休息吧。”李氏见被魏子仪擦干了眼泪有些愕然,不知怎的竟是只觉惊奇却没有羞涩之意,回过神就对着王嬷嬷说着。
“唉,好的。那大爷和大奶奶就先聊,老奴在外候着,有事大妈妈吩咐就是。”王嬷嬷听了李氏的话拉了书雯画碧以及奶娘行了礼就出了房门,顺便把门关上。除了房门王嬷嬷心中叹了口气,大奶奶是她看着长大的,想什么她最清楚。这次大奶奶儿女双全,只怕有些事也就到头了啊!
“芙儿可是害羞了?”魏子仪见王嬷嬷她们被李氏支了出去打趣道。
“夫君倒是好想法。不知夫君可是给女儿想好小名了?暂时不起名字可总要有个小命才是。”李氏低了低头看不见神色。
“名字?我还没想啊。哎呀,瞧我也是的,竟然没有想到这一说,嗯,我要想想。”魏子仪听了李氏的话慌了起来,这起名字他还没做过,一时被问竟觉比上现场还要有些难。
“不急,夫君慢慢来,只是见宾客时可是要用的。”李氏逗弄着魏子仪怀中的女儿,小丫头眼睛倒是灵敏,不像有的新生儿那样孱弱,一闪一闪的眨着眼睛倒是可爱。
魏子仪看着怀中的闺女冷汗都急了出来,左思右想就是没有主意。一时竟觉的这闺女是个大宝贝,叫什么都不好。
他这厢正烦着那边从门口就传来了一片请安之声。你道来的是谁,却来的正是魏允文等一行小辈,被王嬷嬷拦了不让进,就在门口请安,想着这样就可以进房门了。
魏子仪被吵到,刚想开口骂这几个,却被李氏拦了。魏子仪想了想还是算了,开了金口放的这几个进了房门。
“哎呦,这个就是妹妹吧,不哭不闹的,好个脾性。”魏允景进门后径至走到魏子仪身边仔细打量着这怀中的女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