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妖的一足,起码数百斤力道。身子猛然跺下,被他当做踏板的猴子,直接身体化作三段,连惨叫都没发出,就此身死魂消!
“哈哈,狼王,有你的!不过,这抢夺菩提果之事,怎么能少得了我野鹿精呢!”
狼妖的所作所为,都被野鹿精看在眼里,他蹄下生风,平日里便以速度见长,方才的一战,虽然遭受了反噬,但庆幸,他在众妖砸下攻击之时,就已经逃离火坑,纵然受到波及,也只是身上皮毛被烧焦,并未损毁他的根基。
此刻,他暗自庆幸,却也愁着如何卷土重来,狼妖的举动,对他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他眼睛都放出了光彩。
胡孙喊完不久,黑猴部落猴兵全都卸下猴兵们身上的炸药布包严阵以待,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受害者。花果山猴子们畏畏缩缩往猴自在身边靠近,看着同伴的惨死,它们满脸悲怆。
一阵阴风闪过,野鹿精那高大的身影到了。
妖灵境的修为,隔空便是一头牛也能取来,更何况此时摆在他面前的是一只猴子。
它驴脸一般的脸庞露出饶有兴致的神色,头上双角向下一拗,两股白色风影便如出膛的箭矢,出现在了花果山猴群的脚下。
两只猴子被高高的抛了起来!
“野鹿精,你敢!”
猴自在急的跳了起来!
身上的兽骨项链噼里啪啦撞击,发出一阵清脆响声。
“我如何不敢?若是场中情况还如刚才,我断然是不敢。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冰灵藤已断,你猴自在对本王来说,再无威胁。
收起你装神弄鬼那一套吧,本王,现在可不怕你搞鬼!”
桀骜的声音过后,野鹿精高大的身形直至弹跳至半空,四足踩出碗大的几只黑洞,面色一凛,真好落在呈抛物线姿态,堪堪落下的花果山两猴身上!
又是两摊血水炸开!
猴自在脸憋得通红,却是再也不敢搭腔。
“有意思,有意思!以猴子做踏板,如此妙计,我黑熊大王怎么就没有想起来呢!你们且慢,我也来!”
被炸得浑身都是血洞的黑熊,此时状似血魔,外表比狼王还要更疯癫几分!
他猛地一拍身前地面,一股强大的震荡顺着土层传递,随着浓烈的土石暴起成雾状模糊众妖视线,一方三尺有余的土台突兀的从地面冒了起来!
那土台升起,正是猴自在站着的地方!
“怎么,猴自在,对于我这几位老兄的做法,你很不满意么?要不要,我把你也扔上天空,叫你感受一下被人踩在脚下,筋断骨折的滋味?”
扑通!
猴自在重重跌在地上。
只见他脸色惨白,头摇得像拨浪鼓,满满的都是求生欲望。
“不……你不能如此对我……你……你要想找,这族中的猴子多得是,你随便找一个就好……
我……我人老了,上了年纪,经不起折腾了……”
“哈哈,识时务者为俊杰……”
黑熊的目光在肆无忌惮的向猴群里张望,他在挑选足够承载他重量的猴兵。
“族长!你怎么可以……那可是咱们的猴子猴孙啊!这些妖魔杀害了我花果山的好儿郎,你怎么可以出卖族人,朝他们求饶!
你……你简直枉为族长!”
大长老目睹自己族人接二连三惨死,内心早已郁结一口怒气,此时再叫猴自在一气,五脏六腑如被火烧过一样疼痛。
噗嗤!
他吐出一口鲜血!
胡孙的脸色也极不好看。
在他原先看来,猴自在心肠虽然歹毒,但毕竟是对于外族。就算是他几次对黑猴部落出言侮辱,想要拿胡孙的命来洗刷耻辱。这其中涉及的,也无非是他两族的恩怨。
可现在不同,事实证明,这家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贪生怕死,买族求荣的狗东西。
什么族长,什么贵族血统,他这种人,才是真正该下十八次地狱的垃圾!
反观猴自在,被骂了之后,虽然脸色急红一阵,但当他看到族人们一记记冷箭一样的眼神,他却又恢复了恼羞成怒的德行。不止如此,一双眼睛里涌出被人背叛的杀意。
“大长老,你给我住口!黑熊大王不过是抓两个垫脚的,有什么不可以?花果山猴子猴孙这么多,叫他抓,他抓的完吗?
你口口声声说我不配做族长,你要逞英雄,那你去呀!你替他们当垫脚石去!”
“族长……你!”
洪老三也看不下去了。
可他话到嘴边,却又吞了回去。
黑熊停了下来,似是留意到了什么,不再动手,转而看向正在光幕中拼死挣扎的两位妖王。
“族长啊,你简直是个畜生!”
一直未曾露面的二长老从猴群中跌跌撞撞跑出来,他满脸视死如归,要与大长老同生共死!
但骂过猴自在一句,他却是朝着黑猴部落这边,慢慢的躬下身子,旋即跪拜下来。
“黑猴部落的猴王,我白老二临死之前,可以求您一件事吗?”
大长老右手捂住血气不断上涌的胸脯,也左手扶着二长老,徐徐的跪在地上。
“猴王,求您帮帮花果山猴族……”
“帮?要我如何帮你们?”
胡孙脸上浮起一团嘲讽之笑。
“当日我黑猴部落族人遭受旱灾,向你们花果山借粮食之时,是谁砍断了通道木桥?
是谁,又口口声声称呼我黑猴部落为贱种?
如今,你们大祸临头了,却才来找我们帮忙,你以为,我们是这地上的垃圾,想捡起来就捡起来,向踩一脚就踩一脚么?
你们知不知道,那一场瘟疫,黑猴部落死了多少人?!”
那夜老族长痛哭流涕,对着胡孙诉说当日花果山绝情之举时的场景,幽幽浮现眼前。
所有黑猴部落猴子,包括李白杜甫,虾基霸秀,眼中闪着怒火。
是啊,凭什么害人的是你们,要来求救的也是你们!
一通话振聋发聩,说的掷地有声,一众花果山猴子双眼呆滞,带着疑惑,那大长老更是像突然明悟了什么,咬牙切齿的看向猴自在。
“你……你……族长,那日,你不是说,那通向两族的木桥乃是黑猴部落气急败坏之下砍断的么!你告诉我,当日他们要入住花果山,遭遇拒绝之后,才挥刀斩断木桥的!
什么他们遭受旱灾,这其中,到底怎么回事……”
二长老也如遭雷击,唯有洪老三身子战栗如筛糠,眼神躲闪,不敢看别人。
“我知道了……黑猴部落,压根就没有因为不满而砍断木桥,一切,都是你故意栽赃陷害!”
猴自在的面皮不自觉的抽了抽,眼睛时明时暗,牙齿咬在一起吱吱作响,像是追忆某件昔日片段。
“黑猴部落,他们该死!谁叫黑瞎子是他们的族长!昔日我当选族长之时,他站在猴元天那边,我怎么拉拢都不管用!若非他从中作梗,我这个族长,起码能早当十年!十年!”
斩桥断义的实情,到了这一步已经呼之欲出了。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原来,两族的仇恨,便是猴自在这个心胸狭窄的王八蛋一手操作的!
花果山猴子们全都双眼瞪大,几欲喷火!
怪不得族长口口声声订下族规,不许花果山与黑猴部落来往,原来,他是在公报私仇,他是在对黑瞎子打压报复!
可他们愤怒的同时,却又感到羞耻。
为什么自己没有一点是非分辨的能力,为什么他们要听信族长的谗言?
就是愚忠,就是不分青红皂白听信谣言,所以,害的黑猴部落差不多折损一半人力!
听了大长老的话,他们本能的想要往黑猴部落凑,但是听完黑猴部落的控诉,他们却觉得自己这些人,真的抬不起头了。
事情水落石出,两位长老早已经泣不成声。唯有洪老三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那里,痴痴呆呆。
胡孙的心情极度矛盾。
从道义上讲,花果山害死了这么多黑猴族人,他不应该原谅他们。可从人性层面讲,如今事情已经弄清楚,始作俑者也已经找出来了,他不应该揪着少数几个人的过错去惩罚一个族群。
他的内心在挣扎,一抹复杂的眼神,悄悄地打量着自己的士兵。
可下一刻,就在他犹豫不决之时,一声决绝的声音,却由远及近传来。
“当日,我花果山猴族对不起黑猴部落,致使贵族上下蒙受冤屈,害死上上下下百余族人。
虽说是族长猴自在一手造成,但,于公于私,我这个做大长老的,却也难辞其咎。猴王,我不求您原谅我们,但求您看在同族的份儿上,能够仗义相助,保留花果山的一些血脉。
做错了,就得扛着。今天,老猴子愿意用一死,来偿还昔日我们欠下的孽债!”
胡孙猛一抬头。
视线所在,一柄石刀,已然是狠狠没入大长老脖颈。
血流如注,他的身体重重栽倒下去!
“猴王,您救救咱们花果山的猴子吧。害死了你们那么多人,是我们的错。他们是无辜的,就算是死,也应该是我和大长老去抵命!”
紧随其后的一声石刀划破皮肉的声音。
二长老眼中泣泪,带着血珠迸溅的石刀,沉闷的砸向地面。
“长老!长老……”
“长老,你不能死啊……”
花果山的猴子们都跪下了,泪珠儿如绝了堤的洪水,疯狂的落在染血的两位长老身上。
就在此时,两道坠空砸击重物的声音也乍然响起。
“哈哈哈,野鹿精,狼妖,你们两个到头来还是失败了!到底这造化还是属于我黑熊的!”
黑熊大手向前一抓,两股罡风一左一右,来势汹涌的锁定了正坐在两位长老身前的两只猴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