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刘静也有些为难了起来，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阿玲，叹了一口气，“还是不行……”
“那就住到我这里来吧！”
话音一落，院子里的人都惊讶地看向了阿玲。
“阿玲姐……”小渚呆呆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刘静也有些惊讶地仿佛想说些什么，可转眼忽然脸色又沉了下来，冷哼了一声转回了屋子里。
“阿玲姐，这不好吧？”小渚微微有些犹豫，本来刘静和阿玲之间就关系不融洽，现在阿玲又驳了刘静的意思，将美美留下来，那她和刘静的关系就更加如履薄冰了。
“没关系。”阿玲笑着走到了付佳美的面前，牵起了付佳美的手，笑容如三月的暖阳一般，沁人心脾，“我已经自己住了好久了，很寂寞。难得可以有个人来陪陪我，挺好……美美？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真是个好听的名字……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来，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一样，好吗？”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暖，付佳美忽然有些说不出来话：“……谢谢……谢谢您！”
“别和我说谢谢。”阿玲的笑容似乎有些苦涩，“都是……我应该做的……”
不知为什么，付佳美总觉得阿玲看着自己得眼神中充满了一种说不出来得特殊的感情。
安顿好了付佳美后，蓝桔渚悄声走进了刘静的房间里。
还是熟悉的杂乱，不，甚至比自己上一次来的时候更加杂乱了。小渚小心翼翼地绕过了门口的那些碎玻璃，踮着脚来到了客厅，果然见到刘静正闷着头坐在那一堆的AI模型中间。
“老师？”蓝桔渚讨好地叫了一声。
“别叫我老师！”刘静重重地将自己手中还没做好的模型向旁边一摔，脸上摆明了大写着不开心，“你应该叫对面那个女人老师！她才是你的救命恩人，再造之师！”
“老师~”蓝桔渚无奈地笑了出来，自己这个老师单纯地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开心与不开心都写在脸上，“您别生气啦！”
她踮着脚越过那些模型，来到了刘静的身边，捡起她刚才摔在地上的模型，坐了下来：“您真的别生气啦！而且就算是生气，咱也不能砸模型是不？您看，这儿的芯片都要脱落了……”
“哪儿呢？哪儿要脱落了？”一提到自己宝贝AI，刘静顿时便凑了过来，跟着小渚仔细地打量着模型，“焊接板还是牢固的，芯片也……”
她叨咕着，忽然眼神一动，有些危险地看向了蓝桔渚：“你耍我啊？”
模型也就是外观掉了点儿齿儿，里面根本毫发无伤。
“哪有，我是说真的，您看，这儿不是就坏了嘛。”蓝桔渚捡起地上的一个小碎片，重新拼在了模型的手上，“掉了一根手指呢！”
“哼！”刘静生平最爱的就是这些模型了，看着蓝桔渚一点一点的修复模型，心里的怒气也渐渐地消散了许多。
“老师，您觉得AI会有感情吗？”小渚摸了摸手中的模型忽然问道，“您觉得，AI有一天会像我们人类一样，会生气，会恼怒，会因为自己没有被珍惜对待而悲伤吗？”
“哼，说什么胡话呢！”刘静重新拿起了另一个模型，“AI就是AI，再智能，他们也是人类创造出来的机器。外形由金属与电路搭建而成，内核是数字算法。感情这种东西，人类自己都没研究明白，怎么可能会在制造AI的时候赋予他们呢？”
“……说的，也对……”小渚微微地晃了晃神，“那如果……如果老师有一天遇见了一个有感情的AI，你会怎么做？”
“荒谬！可笑！”刘静摇了摇头，压根不想回答。
“但是如果有一天真的遇见了呢？”小渚却放下了模型，目光灼灼地看着刘静，“如果真的遇见了，老师你会把它当作机器来对待，还是人来对待呢？”
“……”看着小渚固执到有些偏执的目光，刘静忽然说不出来拒绝的话来，“如果真的有一天遇到了……我只能认为我遇到的不是AI，而是人类以AI的形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自然会把它当成人类去对待。”
“人类……以AI的形式……出现在我的面前……”小渚忽然愣住了，她的脑海里一道白光一闪而过，困惑了她许久的谜团终于迎刃而解，“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兴奋地从原地跳了起来，跑出门去：“谢谢老师！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这孩子……”刘静看着突然跑出去的蓝桔渚，有些怔愣，随后又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搞不懂这些年轻孩子一天到晚在想什么，就像她永远也搞不懂对面的那个女人的心思一样。
想到这里，她目光复杂地落在了对面的那扇门上。
阿玲……你为什么要收留那个孩子……
小渚一路狂奔回了学校，回到自己的宿舍，迫不及待地锁上了门，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进入了那个黑暗的空间里。
小白一如既往地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周围环绕着复杂的光线，安静地仿佛不存在一般。
不同以往一进来就吸收光线，这一次，小渚静静地站到了小白的面前。
“我知道，你听得到，对不对？”摸着一缕柔和的光线，小渚突然开口道，“这些光线是你放出来的，对不对？”
面前的那个光球依然静悄悄地，毫无声响。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小渚低了低头，忽然露出了一抹笑容，“小白，我今天忽然明白了，一个AI是不可能有情感的，那么在我六岁的时候，我遇到的那个会陪我哭陪我笑，陪我一起闯祸，一起难受的那个小白究竟是谁呢？我想了好久，我猜了好久，最后，我有一个大胆的设想……”
她忽然松开手里的那束光线，颤抖着去摸那个白色的光球。
“……郑鹏杰……是你吗？”
就在小渚的手碰到了光球的那一刹那，整个空间忽然光芒大作！一道刺眼的光过后，小渚移开了挡在眼前的手臂。
一个完整的，郑鹏杰的样子就出现在了小渚的面前。他和那个小渚熟悉的样子不同，眼前的郑鹏杰似乎更加成熟，更加有男人气息一般。
他看着她的眼神，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令人怀念。
他没有张口，但是小渚却终于在一次，久违地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小白的声音：“小渚……好久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