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修朗这一去,便忙到了九月九,这一日还是他的侍从提醒他,他才知晓今日是重阳节。他忙扔掉手里的事务,换掉官服,骑着他那匹红鬃马就往山里去。
今日是重阳节,沈怡正要在家中做些九层糕来吃,就耳尖地听到了哒哒马蹄了,她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来了。
便举着锅铲,围着挡布走去院前。楚裕已站在了门口,正与秦修朗攀谈着什么,二人一见沈怡出来了,便齐齐望向她。
她嫣然笑道,“今儿个做九层糕吃!”
“九层糕好啊,不过我如今想起来,还是要属御膳房做的九层糕最好吃,就不知嫂夫人做的九层糕能不能比得过御膳房呢?”秦修朗笑嘻嘻的,眼里划过狡黠。
哦?他这是要激她好好做咯?沈怡歪着嘴冷哼一声,便懒得理他了,转身便走进了院中。
“嫂夫人!”秦修朗在后头喊道,“等我和裕兄登高回来了,你定要把九层糕做好啊,届时让我品鉴品鉴,到底是御膳房的做的好吃,还是嫂夫人做的好吃!”
沈怡哼着气,一点都懒得理他,走进厨房准备起做九层糕的材料来。
而外头的秦修朗一搂楚裕的肩膀,哥俩好地往山脚走去。
楚裕笑着任由他搂着,道,“咱们兄弟多久没有一起过重阳节了?”
秦修朗想了想,“很久了,自从皇后一党兴起,她忌惮我父亲会归顺于太子党,便下手不再让我当太子伴读了,从那时起咱们就很少见了罢,都是以书信来往。”说着,他便苦笑了一声。
二人走到山脚,便一人捡了一根粗树枝,当作拐杖往山顶爬去。
“从前重阳节你我爬的都是御花园里的假山,又或是宫后头那片山坡,哪有如今这正儿八经的登山啊。”秦修朗哼哧哼哧的趴着,瞧样子煞是辛苦。
楚裕回想起沈怡之前所说秦修朗胖的双下巴都出来了,便忙抬眼去看,果见他下巴上堆着厚厚的两层肉,上头还湿漉漉地淌着汗,他不禁失笑了一声。
秦修朗倒毫无察觉楚裕的神色,自顾自哼哧着爬山,心里还嘀咕道这山怎么这样难爬,他都快累趴下了,才堪堪爬至山腰。
他再转头一看楚裕,他额上一滴汗水都没有,头上的发丝也没有凌乱,神清气闲的行在湿滑的苔藓上,真叫人赞一声好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
“我怎么瞧你一点都不累?”待到行至山间了,秦修朗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却见楚裕笑而不语,他心中便愈发疑惑了。
此时山下的沈怡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做九层糕了。
她把泡好的米用石磨磨成米浆,把刚挤出的新鲜牛乳倒入米浆中,稀释米浆的稠度。再将米浆均匀分成两份,一份放红糖,一份什么也不放。
继而再将其中一份米浆倒入四方的模具中,先倒薄薄一层,待到这层蒸熟后,再另浇米浆,这样一层叠一层地浇九次蒸熟后,再将模具里蒸好的糕倒扣出来,用刀切成菱形,便就做好了九层糕。
沈怡还取了两个小碗,里头盛着苹果酱和橘子酱,若是有人喜欢,便可将九层糕蘸着果酱吃,也不失为一种美味。
重阳节本还要喝菊花酒的,可惜前段日子沈怡没有去镇上,故此并未买到菊花做成菊花酒。
虽然没有菊花酒,但在苹果成熟那几日,沈怡做了好些苹果醋酿着,今日倒是正好可开坛。
待到兄弟二人回到家中时,沈怡和云珠以及阿福早就在桌前端坐着,只不过他们面前的盘子和碗空空荡荡的,只剩一点子残渣。
“嫂夫人!”秦修朗惨叫一声,猛地扑上前抱住盘子翻来覆去的查看,“这......这......重阳糕呢?”
沈怡一抹嘴角的残渣,含糊不清道,“吃完了啊。”
“你......你们!”秦修朗指指沈怡,又指指云珠和阿福,神情好不绝望,“你们好过分!”
沈怡见他这样,差点笑喷,可最后她还是好心的把给他们留的九层糕拿了出来。
只见那糕一层淡棕色一层白色,这样相互交错的叠了九层,便取名为九层糕,取长长久久,步步高升之意。
九层糕的意头好,味道也是不错的,咬一口奶香浓郁,米香回荡在口腔,滑滑软软的口感也不腻,秦修朗吃了一个便马上去拿另一个,“嫂夫人做的比御膳房好吃多了!”
除了九层糕,沈怡还端出来两盏苹果醋。
其实这苹果醋她酿的时间短了,并没有完全酿成功,但也是酸酸甜甜,很是好喝,楚裕方才爬山爬累了,此时来一盏苹果醋,最是解渴不过了。
那棕红透明的液体一入嘴便滑到了嗓子里,激的嘴里一下子便泛起了唾沫,胃口也跟着开了,吃下七个八个婴儿拳头般大小的九层糕,一点都没问题。
二人吃歇了,便又躺在院子里晒着秋日的太阳。
“对了,嫂夫人,我今日来不光是为吃九层糕的。”秦修朗拍着饱饱的肚皮,对沈怡嚷嚷着,“铺子的事准备的差不多了,我今日来是要拉些蔬菜去的,准备着开张那日大卖一场。”
沈怡斜睨了一眼他那鼓的半高的肚子,心想,蹭吃是主要,拉蔬菜是次要吧。
这日下午,几人便同去了菜地里,摘了好些个菜,每样菜都有十来斤的分量。沈怡又不忘提醒道,“开张那日,需得切些甜瓜和西红柿放在盘里,供来往客人们品尝,只得让他们吃出好,他们才肯愿意买。”这些都是三十二世纪的营销套路,沈怡从前见多了,便直接手到擒来了。
“还有,得教会客人怎样做这些菜,不用教的太深,只消告诉他们每道菜该是炒还该是煮就够了。”
沈怡碎碎叨叨的,可每一句话都让秦修朗觉着有理,侧眼相看了她许久,笑道,“从前裕兄在信上说,他娶进门的太子妃是个每日只知哭的,怎么现下所看并非如此啊。”他又笑向楚裕,“裕兄,我看嫂夫人在经商上的头脑可是不简单啊!果然是皇商沈家的嫡出大小姐,就是不一般!”
沈怡只得笑着搪塞过去,这哪跟哪啊,那沈家可没教从前的沈怡一星半点东西,更别说她这个穿越来的了,她之所以知道这么多,还不是因为她在三十二世纪看多了,自然也就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