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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改变命运吧

黑夜里分不清东南西北,所有景致都失去了光泽,一个长期在黑暗里潜行的人,在一片黑暗的盛宴中消化掉了所有开始波澜的情绪,当一只萤火虫燃起荧光,那微弱的光芒放大成了往生的出口,循着它,步步走出现状。

师姐的出现,带来的所有意义就是给与舒心一个遥遥相望的指路牌,师姐的关心督促,只是偶尔,力量与意义却是非凡。舒心将最后一丝真的自我,放在了师姐光芒下,她寄存了自己的梦想与新生,在极度渴望的状态里逃避所有杂念。就在她全心奔跑向前的日子里,舒父也长久的沉默了,他大概在自己的生活里开始了新的幸福,舒心就是他与上半生的不济唯一保存的些许联系。舒心见证了他被决绝抛弃的第一段婚姻,目睹了他被悄无声息留下的第二段感情,所以舒父的心里,舒心似乎成为了羞于启齿又害怕一语成谶的见证者。舒心的眼睛里,看见了舒父太多的不堪,是他尽力都遮掩不住的半生失败,所以舒父逃了,从未真正审视过自己的女儿。

舒心艰难的说服自己接受这种奇怪的逻辑,坦诚所有的亲子关系并非想象那般坚不可摧。舒心似乎成为了这段故事里格格不入的存在,但是她却这么多年格格不入的维持着自己的格格不入,她已经习惯了这种身份的套定,似乎改变反而才是最为恐惧的不安。还款按时进行,所有进度继续向前推进,幸福指日可待。心里的海市蜃楼渐渐有了真的框架,舒心摸着那眼前的景,卯足了劲,勇者无敌。

娇媚示弱,眼神魅惑,站在台上的舒心愈发诱人,是那枝头最红亮的苹果,路过的男人们的都垂涎三尺,闻着香味,却不敢轻易真的摘下。眼见地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老板的心也在蠢蠢欲动,演出结束后,他把舒心单独叫到一旁,也不说明意图,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纵然你来我往之间语气平静,舒心却看得明明白白,男女之间欲望流动,有时候又何需言语。交手数回,双方都未探得对方的底,也算打了一个平手,各自台面上体面离场。走在回家的路上,舒心的脑子里还在不停的回想老板那一句一句里的深意,舒心想起老板那张油腻腻的脸,身上汗毛倒立,她打了一个寒颤,心里紧紧疼了一下,

“我不会走上那条路的。”

舒心终于说出了这一句话,将所有误解阻断在外,她不停的重复着告诉自己,

“舒心不是这样的。”

越害怕越要自我笃定,防患于未然,舒心对于自己也是有些惧怕,她真的不能断定自己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到了家,舒心在网上跟师姐联系了一下,师姐关心舒心学习的进度,也关心了舒心近来生活是否平静,舒心心想,师姐果然一针见血,知道生活平静就是最好的消息。舒心目前最大的愁绪来源于钱,远远支撑不了她想要的生活。舒心忍不住释放了一下负面的消息,师姐对自己的无能为力表示道歉,舒心赶紧澄清自己能行,并不需要别人帮忙,两人陷入了窘境,各自带着愧疚结束了话题。

“你看,旁人都觉得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怎么就不知道呢?”

舒心脑海里浮现出舒父与他的新欢站在一起的画面,胸口闷闷的,心里沉沉的。她的不被重视,甚至刻意被忽视,激发了她愈发渴求更多的爱,更多的关注,可在这一个追逐的过程中,舒父不打算继续这场游戏。画面里只有孩童时期的舒心自己围着空地追逐,落寞压抑。舒心想着想着,眼泪就流了下来,鼻子也不通气了,只能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被堵得不行,舒心只好从一旁拿起一张纸,狠狠擤鼻涕,那瞬间通畅的新鲜空气宛如新生。舒心抱住自己,

“你要加油,要努力,要有新的生活,要变成你自己。”

这是第一次舒心真正意识到,之前的时间里她都只是扮演者,那种种乖张怪异都是因为剧本需要,并不是舒心需要。这觉醒的自我意识,也带来了自我保护、自我成长。舒心捡起一旁的书,强迫自己看清那上面的所有字母,半个小时过去,舒心看遍了所有字母,心里却都装不进去,她摇摇头,

“舒心啊,你要争气,快平复下来。”

舒心勉励自己,放下书本,站起来活动活动。可是屋内氧气变得稀薄,舒心还是感觉不畅,她推开门,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刺激了她的喉咙,她咳嗽了起来,剧烈的咳嗽声引来了小女孩的关注,她小跑上来,关切问着,

“姐姐,你怎么了?”

舒心还是觉得喉咙很痒,咳嗽一直止不住,眼眶也发红,小女孩见状赶紧跑上前轻轻敲着舒心的背,这样的动作起了作用,舒心慢慢平复下来。

“铃儿,谢谢你了。”

“姐姐,你是生病了吗?”

“姐姐只是被口水呛到了而已,姐姐健康着呢。”

“姐姐,生病了是不是会很难受?”

“是呀,生病那滋味可不好受了,哪里哪里都疼,你怎么问这个呀?”

“铃儿没生过病,不知道生病是什么,但是总听奶奶说她生病了,所以铃儿想知道。”

“哦,陈姨啊……每个人都会生病吧,或大或小,但是姐姐还是希望我们善良有可爱的铃儿不生病,健健康康的。”

舒心摸摸小女孩的头,看着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温柔问到,

“铃儿,你爸爸不打算送你上学吗?”

“上学?”

“上学啊,就是去一个叫学校的地方,和很多小朋友一起玩,还跟着老师一起学习知识,去看看这个世界。”

“世界?”

“世界就是我们生活的地方。”

“那铃儿今天跟爸爸说说,铃儿想去学校,想跟小朋友一起玩,想去看世界。”

舒心看着被引起兴趣的小女孩,也不知道自己随口一提的话语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这样的家庭,这样的父亲,真的能送小女孩去学校吗?但愿会吧,至少给小女孩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吧,舒心默默祈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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