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这是一座位于一个不大不小的行省中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城池,其名为青城。青城城池上,一个个身披盔甲,持枪警戒的士兵皆打着哈欠,慵懒的斜站着。毕竟青城距离这个国家的边界实在太远,且地理位置极其不重要,东西南北皆为平原,既无天险关隘,亦缺钱粮劲马,因此此地几百年来,近乎没有发生过一场堪称真正的战争,久而久之,此地也就被祥和的气氛浸染入了骨子里,所以所谓的站岗警戒,也不过是象征性的敷衍工作罢了。
青城城内,一座由土地庙改装成的戏台上,一个老者正襟危坐的坐在椅子上,不断挥舞着置在其前方桌子上的一把已开合的扇子,声情并茂的说着其心中早已滚瓜乱熟的书中故事。
“话说那穆元帅见状,急忙勒转马头,全然不顾自己有孕在身,手提一柄长枪便朝敌方将领冲杀而去。而正当此时,咳咳……咳……咳咳。”说书老者话未毕,猛然的剧烈咳嗽起来。
“爷爷!”一位站在戏台下手捧着一个盛着寥寥数枚铜钱的圆钵的少年在见到台上说书的老者突然从椅子上倒下,猛烈咳嗽时,急忙扔下了钵,冲上台去。
“爷爷,您怎么样了,还好吗?”少年看着怀中面已苍白的老者,不由得关心问道。
“咳咳,石儿,爷爷没事,扶爷爷起来,咳咳,爷爷书还没说完。”老者慈爱的看着眼前面露担心之色的少年,宠溺的伸手揩掉了其眼角因焦急担心而流出的泪水。
“爷爷,今天就到这里吧,听众早就在半个时辰前就走光了,再说,您身体的病还没痊愈。”少年将怀中的老者扶在了说书的椅子上,看着面色渐渐转好的爷爷说道。
老者听言一愣,坐在椅子上,环顾了一下空无一人的四周,良久,轻叹了一口气,“罢了,既然没人,今日就到这里吧。”
少年一愣,其看着老者的双眼,先是震惊,再然后便是眉眼无法掩饰的笑意,“那,爷爷,我扶您进屋歇息吧。”
老者轻点了点头,在少年的搀扶下,缓缓走进了戏台后用一张帷布隔离的屋内。
掀开用来隔离外界的帷布,只见屋内陈设仅有一张紧靠西墙的木板床,一张摆在床边的破烂木桌,一个悬挂着铁锅的支架,支架下有着一堆乌黑的灰烬和几根未燃尽的木头。
少年扶着老人,轻轻的让他坐在了床上,然后转身拾掇起了那几根未燃尽的木头。
“呼……呼,呼……”
铁锅下的木柴逐渐冒出火星后。少年从身旁加了几根木头,使火势渐旺了起来。
锅里虽空无一物,但锅底渐旺的火势却让这间于初冬时刻便显露寒意的屋子,徒添了几分暖意。
老人坐在床边,看着在火堆旁忙碌添火的少年,苍白的面庞不由得浮现出了一抹慈祥的笑容。
要是真能就这样一直看着他娶妻,生子,功成,名就,该多好啊。可惜……想到这,老人不由得转头看向了他的身侧,那本应是空无一物的身侧,在其眼中似是隐约存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咳咳……咳。”又是一场剧烈的咳嗽,将老人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中来。在火堆旁的少年听到老人的咳嗽后,边拿一把破旧的扇子去扇火,边焦急的回应道,“爷爷,您再等一会哈,一会火势就彻底上起来了。”
老人心里不禁一暖,面色漏出了回光返照的红润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