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远山冲着钟海涛的背影叫了一声：“钟队，请带走你的衣服。”
这才想起，到现在为止我的身上还披着钟海涛的警服。
华远山“唰”地将我身上的警服一把扯下递给钟海涛，又将他自己的衣服为我披上。
钟海涛临走的时候，还是没有忘记对我说了一句：“问题并没有彻底解决，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华远山的脸阴沉得几乎可以滴下水来。在钟海涛走之后，拉着我大步走了出去。
“华总您要上哪里？”
许翘从后面直追上来，远山猛一转身，沉声冲她说道：“回家，冷然需要休息。这里交给你。”
感觉到身后的许翘恨恨地跺了跺脚，而我被远山狠狠揪着一只胳膊，一路带着丢上车飞驰回家。
这一路上他开着车，没有说过一句话。
回到家里，他将我安置在沙发上，摸了摸我的手，仅仅说了一声：“很凉。”
实际上，他的手比我更凉，他的脸更是如万年寒潭一般的令人震颤。
他在我面前坐了下来，一只手将我的下巴托起，盯着我的眼睛，说道：“回答我三个问题。第一，袁圆说的话，是你想说而未说出口的真心话吗？第二，钟海涛让你考虑的问题是什么？回答完这两个问题，再问第三个。”
我的脸对着他的脸，我的眼睛也无法逃避，向他点了点头，如实地回答。
“袁圆说的确实就是我想说而没有说出来的话。不仅仅钟海涛，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我们之间存在问题。远山，我就是那只沙漠里的鸵鸟，但总会有觉醒的一天，我想我们之间不仅仅存在一个许翘的问题，还有更多我不知道而你也不愿意让我知道的，我觉得我们……”
没有等我说完就被华远山粗暴地打断了：“别跟我说什么鸵鸟骆驼的，现在我问你第三个问题，你爱我吗？”
我怔怔地看着他，歙动我的双唇，却说不出话。
“回答我！”
他将我想逃开的脸重新扶正，紧紧盯着我，不给我半秒的喘息。
他的脸几乎贴着我的脸，我面对着的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以及抵着我的鼻子的粗重呼吸声。
我点了点头。
他仍然没有放过我。避无可避，也不想再避，迎着他，清清楚楚地告诉他：“是的，我爱你，远山。但这并意味着……”
他的双唇在瞬间覆了上来，长长的，深深的，如燃烧的火焰，足够将我心中所有的犹疑焚烧殆尽。
而此时他突然震天响的手机铃声也足以将我从天上打回到人间，心情从九宵云外跌落深谷里。
“好，我知道了，辛苦你。好，会补偿你。”听这暧昧的语气，我就知道对方一定是许翘。
他放下手机，见我眼睁睁地看着，轻叹了一下，说：“我说过，我和许翘，不是你想的那样。但是，她对我很重要，你懂吗？非常重要。”
我懂，非常重要！
“好了，不谈许翘。现在你把机车杀手的情况再说一遍，我要每一个细节。”
我点了点头，顺手将茶几上一杯凉透了的茶端起来想喝，被他一手摁住了，他说：“喝凉茶伤身。”
他为我重新泡了一杯热茶，而后坐在我的面前，听我将机车杀手一点一点和盘托出，包括变态杀人狂以及另外的那一个，包括我每一步艰难奔逃中所有对他的幻想。
我多么希望他象蜘蛛侠一般来救我，而在我绝望的时候总是钟海涛从天而降。
他一直安静地听我的叙说，我注意到，当我说到布包里的蟑螂时，他的眉头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又说：“还有别的吗？瞒着我的一切，都说出来。”
感觉他就象一个主审官，而我在他的面前毫无招架之力，一点一点地被他掏空，什么都隐藏不住。
所有遇到的那些看似巧合的遭遇一桩桩一件件地倾盘而出，只是我尽量地轻描淡写，并且强调：“除了机车那一个，其他都只是巧合而已。”
“巧合？”他沉默了。
正如我不能相信他的车爆炸是个意外事故一样，要让他相信我遇到的都是巧合，也是不可能的。
他颓然深陷于沙发之中，长久地沉默。
于沉寂之中，他说出一声令人震颤的长吁。
“我就是那颗给你带来灾难的彗星，冷然，你走吧，离开我，你的厄运才能够停止。”
“不。”
我走了过去，蹲坐在他的面前，仰脸望着他，说：“其实，在你的办公室里，我就已经决定了，我要和你在一起，只因为你说的当然和唯一。远山，不管你是什么星，你就是冷然生命里最亮的那一颗。只要你不赶冷然走，冷然永远在你身旁，不怕那些巧合。”
他紧锁的双眉我努力为他抚平，他的心绪我尽力为他舒展，只要我们在一起，那些艰难险阻又有何畏？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将我的手捧在掌心里，忧郁地看着我，说：“以后尽量减少出门，不要到处乱跑，懂吗？”
我微微一笑：“总裁大人，我是个小报记者，不出门去挖新闻做采访我吃什么？你养我啊？”
远山的双手狠狠一拽，将我拽入他的怀中，瞪着眼，说：“不行吗？”
“这不是一个可以随随便便回答的问题，我需要时间考虑考虑。”
嘴上说着要考虑考虑，却早已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偷偷笑成了一朵花。
“以后，我不会再给钟海涛机会。”
感觉到浓浓的酸醋味，心中暗暗地得意，华远山，你有一个强大的对手！
“如果，刚才我说不爱你呢？”
远山突地一怔，盯着我，喃喃地：“可能吗？”
我好像抓住了他的弱点！
故意扭转了头，看看天花板，再看看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报复式地笑：“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总裁先生。”
他的眉头又拧成了万重山，我又忍不住去为他抚平。
“冷然，你在家里哪儿也别去，等我回来。”
他忽地抓起外套，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家门，继而听到车子快速启动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