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照追上沙华低声问道：“他不愿见我们？这是为何？”沙华之所作所为皆是厌尘所默许的，如今却以休息为由避不相见，所谓的休息大致也仅为托词，只是其中内情火照不甚知晓。
“因为这件事触到了他的痛处。”他简短答道，“离凰，”他顿了顿，继续道：“是他生母。”
“又是离凰？是那个……玄华宫的……宫女？”竟是因为出身低微的缘故？可周饶国的君主不是不问出身吗？
沙华淡声道：“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另一个？”她心中暗忖道：莫不是还有一个离凰？
沙华并未对她的话做肯定回答。
她继续随他走着，走着走着她突然反应过来，忙道：“你是说不是因为出身？”厌尘也不像是看重出身之人。
沙华狐疑的盯着火照，那眼神似乎在嘲笑火照迟来的反应。
火照也不理会他，自顾自道：“不是出身……那离凰身上还有其他的秘密？那究竟是个怎样的秘密，让厌尘如此忌讳……”
沙华止住了步子，微微眯起双眼，凝望着眼前的宫殿，答非所问道：“所幸只是不同我们相见罢了，无妨……不过这秘密终究是不得不揭开了。”
火照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玄华宫”的牌匾高高悬挂着，牌匾本是朱红色的，可此处的牌匾因久经风吹日晒又多年无人管理，上面的红漆已经掉的差不多了，只余一层淡的发白的底色，“玄华宫”三字也是斑斑驳驳，破旧不堪。
厌尘颓然坐在地面上，此时已是深秋，地面的凉意透过衣衫丝丝渗入体内，他亦浑然不觉。
“皇上，地上凉……”
还未等来人把话说完，顾厌尘缓缓闭上双眼，极轻但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出去!”
来人犹豫了一下，无声的张了张嘴，终是离开了。屋内又只余他一人，他慢慢的将身子缩起，屋内明明静的可怕，可脑中的嘈杂声始终不绝于耳，耳畔是一片呜呜咽咽之声：“你是妖怪……妖怪……妖怪……”
他痛苦的捂住了头，整个人蜷缩着窝在地上。
“我们进去吧。”说完，沙华伸手推开了宫门。门后的景象还是如初见般荒凉破败，只是入秋后，满地的枯枝败叶似乎又多添了一层。
他们踩着枯叶向殿门走去，行至阶前，火照刚欲推门，门却自己打开了，发出古旧的吱呀声，那声音极大，惊地满院的鸟儿纷纷扑棱着翅膀悉数飞离树梢。
火照朝内殿看去，只见殿内有一女子坐在桌前，她手持金丝鸟笼，歪着头，正细细的清理着笼子。门外的光透过打开的门洞陡然照入殿内，她闻声望向火照，忽的两眼放光，嘴角带着微笑道：“姐姐你来了!”
阳光顷刻间充盈室内，火照这才看清了她的模样。
离凰？
这人与那日梦中的女子并无二致，肤如凝脂，眸若点漆，只是她俨然一副少女的模样，虽于神色间依稀与厌尘的模样相似，但沙华竟说她是顾厌尘的生母？说是兄妹倒更能令人相信些。
“姐姐可是不记得我了？”她跺着脚，似乎有些发恼。
“离……凰？”火照试探着答道。
闻言她开心的放下笼子，道：“就知道姐姐不会那么快把我忘了。”离凰笑语盈盈的奔向火照，中途她望见了站在火照身后的沙华，突然停了下来，怯怯的往后退去。
火照疑惑的转头道：“她怎么了？”
沙华径自寻了个座，拍了拍灰尘后坐了下来，道：“怕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