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得从半年前说起了。
戎劲所在的地方名为岐山,住在这里的人并不多,只是,许久以前,他们的祖先便不知为何原因,来到了这里,并很少出去,世世代代于这里生活繁衍。
事实上,这是一个极其神秘的族群,每个人都或多或少与火结缘,自出生即拥有某种神秘的力量。
一代复一代,时光荏苒。
他们这个地方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每若干年的更替都会选出一位人,其职能大致与所谓的一族之长差不多,但又有着某些微小的不同。
姑且就将其称为族长吧。
轮到这代的时候,族长是戎施然,他与族长夫人辛雪只生了一个孩子,这便是戎劲。
阿林是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之友,但同时,阿林也来自一个古老的家族。这个家族自很早以前,就有着辅佐族长的使命。阿林的父亲便是现任族长戎施然的辅佐者。
戎劲自小便显露出突出的天赋。从其掌形成的火焰非赤红色,而是妖艳的蓝色,同时还不打破了火怕水的规则。他发出的火焰,是不怕水的,反而会愈烧愈烈。
不知为何,戎劲从小便深受岐山族老一辈的重视,不光与其所施展的火焰有关。那些族人似乎通过辨认,识出了其拥有的某些真正的价值。
至于那灵珠,正是岐山族的族宝。它被世代供奉着,不到重要场合绝不轻易示出。戎施然曾告诉过戎劲,现在的灵珠曾被某种力量,或者某个人封存过,因此已不复当年的恐怖,但即便如此,也十分厉害。
时光荏苒,戎劲从孩童成长为少年,此期间不曾懈怠,因为他始终记得某日父亲对他说的一句话:“孩子,你要快快长大,早日拾起我们岐山族的士气,待时机成熟,你的功力足够高深,我会传给你一件秘宝,这样你便能成为这世间最强大的人之一,我也才好放心地将岐山族交给你,去做某件不得不做的事。”岐山族族长双鬓灰白,眼神复杂,似乎有一种刻骨铭心的恨意于此萌芽。
那时的戎劲尚不懂得其中的深意,也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什么想要离开,他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族长的衣角,道:“父亲,你为什么要离开,是因为母亲吗?”
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自他能记事以来,便从来看见过她,但他时常能看见自己的父亲每日似乎都会前往一处密地,隔了许久后才会回来,每每回来,脸上写满了落寞和痛苦。
今日听到这话,虽然大部分都不太明白,但也隐约觉得应该与自己的母亲有关。
族长的身子颤了颤,像是僵冻成了一团,沉默了半晌,才缓缓转头看他,眼中聚拢了一种戎劲看不懂的情绪:“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知也罢。总之,你要速速成长起来,每日认真修行。”说罢,他微微朝前走了几步,而后不再看戎劲。
戎劲答应了。
从此以后,戎劲更加刻苦地训练,付出了比以往更多的努力,虽然对未来尚无足够清晰的认知,但他知道,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找到真相。
终于有一天,他像往常一般练功时,突然感觉似有一股澎湃而神秘的力量充满了自己的全身,喉头竟开始发热,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崩裂出来,与此同时,戎劲的身影逐渐变淡,自其身后竟重叠出一只凤鸟的虚影,而后那虚影扶摇而上,拖着绚烂的五彩光影,一路啼吟,此音不刺耳,却有种震天撼地般的绮丽。
此时,不光是戎劲的房屋开始有些摇晃,整个岐山镇的人都切实地感受到了仿若圣物出世般的悚意。
戎劲自己却浑然不知,只是感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热,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地融化,渴求着另一物的落地。
房门啪地一声被打开了,正是族长戎施然,他的身边还跟着几名亲信。
戎施然看见了房内发生的一切,既兴奋,又担忧,他摆摆手,示意其他人全都离开这里,并严加防守,不允许任何人进入这里。
随后,戎施然看着仍在整个房内盘旋的凤鸟的声影,不由得感叹万千,但此时也由不得他浪费时间,于是立即在盘腿而坐的戎劲旁边以相同的姿势坐下,而后从其怀中珍重地取出一个布满神秘花纹的盒子,以及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瓶子,将它们放在旁边。
同时,他伸出左手,一使力,一朵妖艳的蓝色火焰于此升腾着,而后用另一只手解开自己的衣襟,将闪耀着火焰的左手靠近自己赤裸的胸口处,嘴边念念有词,随后竟径直用左手划破肌肤,从胸口处取出一个洁白无暇的肉球。肉球不大,只有半个拇指的大小,虽从赤血中取出,但丝毫未沾半点污浊,反而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虽鲜血从胸口处不断涌出,但族长却仿若一丝痛苦都感受不到一般平和,脸上竟露出一丝释然的笑。
他不管伤口未愈,便将那洁白的肉球缓缓靠近已然闭上眼睛,似乎毫无所觉得戎劲身旁。那肉球仿佛有意识一般,便直接离开族长的掌心,没入了戎劲的胸口。
一阵波光于之荡漾,一转眼,肉球消失不见,戎劲的胸口竟也无任何伤口。
未毕,族长拿起旁边的盒子,取出其中的灵珠,放在戎劲头顶,又是一阵咒语之后,灵珠滴落下几滴银灰色的液体,掉落在戎劲身上,没入了其身体。
一瞬间,戎劲的身体颤了又颤,竟如同那凤鸟的虚影一般,变得不再如同实体。五颜六色的光在其上不断闪烁,如同神灵下凡,好一会儿才恢复平静。
戎劲睁开眼,似乎终于恢复了清明。他看见了族长,又看见了在自己面前舞动的凤鸟,十分骇动,同时他也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好像有什么东西于体内落了根,并且与自己逐渐融为一体。
“父亲大人,我这是…怎么了?”他恍惚间明白,自己好像已经得到了一些了不起的力量,此时,也到了父亲该离去的时刻了。
族长宽慰地笑了笑,刚想说话,却猛然口吐鲜血。
戎劲这才注意到父亲身上那偌大的血洞,此时仍旧鲜血喘喘。他骇然,急忙想要使出法力帮其治愈。
戎施然摆了摆手,未曾低头查看自己的伤口,仿若那不过是一件平常的装饰品:“这个无碍,无碍,等会儿它会自己好起来的。劲儿,你好好听着,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万分紧要,关乎到我们整个族群的安危,也…总之,你须仔细将我的话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