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高正回忆自己跟徭欣彩的往事时,看见陆栏和一队人骑马进了军营。他赶忙穿上自己的刚毅铠甲,快速向塔楼下面走去。
陆栏下马之后直奔正厅,陆高已经在那等着了。
侦察兵报告道:“将军,我们在林子里搜索了一夜,没有找到事发地。”
这让陆高有些失望:“没找到?”
陆高抬手制止了侦察兵的回话,扭头看了一眼陆栏。陆栏站在陆高身后浑身直打哆嗦,她在外面和其他士兵搜索了一整夜。他一脸疼爱的看着她,像是看自己的女儿一般。
“你先回去,晚点来回话。”陆高示意陆栏退下,“你们继续说。”
陆栏撤了下去,往塔楼走去,作为陆高的亲随,她也住在塔楼里。
侦察兵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该回什么,说道:“将军,没找到。不知道是否我们的信息有误。”
“不可能。”陆高斩钉截铁。
“我们午夜之后出发,到现在搜索了接近五个时辰。”
另外一位补充道:“搜索范围,在给出的事发点,方圆五里,往北就快到夏河镇城门了。”
又一位补充说:“半夜并未下雪,起过风,但林子里都是冻土,也不应该被泥土覆盖。”
李若这时候走了进来,跟陆高打了个招呼,他昨天酒喝得有点多,所以就在军营客房住下了。他听到动静后,赶紧起身过来了,士兵们并未阻拦他。
李若说道:“你训练的侦查兵,不会有误。刚才路上陆栏也说毫无发现。”
陆高很是失望:“辛苦了,你们都退下吧。晚些再来报告,或者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随时来报。”侦察兵全部退下,一个个浑身发抖,苦不堪言。
陆高看着李若说:“如果地点没错,那就是时间和人出了问题。”
李若点头:“有人打了时间差,我们在努力盘问荆元的时候,已经有人去了,并且掩盖了现场。”
陆高同意道:“按照荆元所说,事情发生前几日的下午。他说自己发现了黑曜石矿坑,然后他说听到有人在他耳边喋喋不休,最终导致自己心烦意乱走火入魔,是这么说吧?”
李若回道:“是的,法师走火入魔是常有的事情。他觉得声音来自矿坑下面,所以他施放了法术。然后遭到了李丁的袭击。”
陆高脑中的一些疑问一直在盘旋,于是他开始说:“有没有可能是夏河镇的人?”
“有可能。”
“昨天我刚抓到荆元,人还在牢里我什么都没开始问呢。正在和其他人商议,是否要邀请李家的公子过来,他人就已经到门外了,有点巧。”
李若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他更知道李家的能力,于是说:“你跟那位大人的往事,整个北海都知道。所以你也应该清楚,他李家人的情报能力有多强。那可是王上的眼睛,何况从你这到夏河镇才几步路。单凭这点,只能说有可能吧。但是李骸掩埋事情真相的原因在哪儿?”
陆高看着李若继续说:“还有那位法师什么都没说的时候,他李骸又如何完全了解对方的身份?”
李若对这个问题也很冷淡:“无心会不算是什么隐秘的组织,每年还会到处收徒。许多年来,经营的也不是很好,人龙混杂,有人提前给李骸泄露了风声也是可以想象得到的。”
陆高见李若还是不认同自己的想法,不知道该如何发问。只能是怀疑,李骸肯定跟整个事情有关系,但是李骸不想让人发现事发点的动机是什么,自己无法推断。
陆高有些不高兴,冷冷的说:“他李儒蕴找我的麻烦,可从来没想过什么动机,我从来不信李家有什么好人。李丁死了,你看见李骸什么反应?呵呵,继续审查荆元。如果我是他,我哥哥死了,我可没心情查什么犯人。”
李若见他有了情绪,安慰道:“行了,你的冤屈大家都知道,我当年可没少帮你忙啊,你这样给我脸色可不对啊。”
陆高哼了一声。
李若反而有些担心道:“从这点看,你可要当心了。这位公子我们也算是打过交道了,从目前的言行举止来看,他可比他爹要厉害得多。亲哥死了,也仍然坚持公事公办。跟你说话每句话都礼貌在前,于情于理都毫无破绽。”
陆高没好气的说:“毛头小子,他爹也没占过我什么便宜。我打仗的时候,他还在和泥巴呢。”
“我还是提醒你,你那群事务官,真的为你出主意的又有几个。行军打仗,你自然要强过其他人,就算没人提点,你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将军。可是别人的眼线都已经安插到你鼻子底下了,夏河这么重要的位置,又安排了这么一位公子,你竟然还不警醒。你干脆跟我一起去卖酒算了。”
“行了行了,卖了几天酒,竟然教训起我来了。你是哪头的?怎么帮着外人说话。”
“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帮外人说话,你现在都什么脑筋?”李若表示很生气,起身准备离开。
“那你说,就这几天的功夫,谁有时间去把夏河镇的林子里收拾一顿?你我吗?”
李若停了停,背对着他:“你怎么早不去勘察?昨晚才派人去看?”
陆高一拍身边的桌子,怒道:“我这军营上下多少事情,你的酒馆里就没人说北燕又准备有所行动了?我哪儿有空管法师的烂事情。再说了,我没事派人往夏河镇跑,让人抓住口实,说我图谋不轨,我到时候找你来给我证明吗?你在哪儿?在你的酒馆里享受,还是在铁家姑娘的温柔乡里?”
李若转过来,他现在也很生气,眼神中却没有愤怒,而是陆高从未见过的凶狠。李若盯着他说道:“不要把铁家姑娘扯进来。”然后转身离开。
陆高没见过李若这般神情,知道自己说的可能有些过了,并不挽留他,在李若身后喊了一句:“帮我带句话给徭欣彩,就……就问声好吧。”
李若站定了一下,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径直走了。
尽管昨晚审问荆元已至深夜,但徭欣彩还是表示要回家。临走之前,她去看了一眼李丁。他就那么笔直的,硬挺挺的躺在那,一动不动。许多年不见人影,都没怎么说上话,就这么死了,她心里很不是滋味。那些个男人,有好友也有兄弟,竟只顾着研究莫名其妙的问题。人死了,看都不看一眼。她很想给他一个拥抱,希望他还能像之前那样拿自己开涮。
临走的时候陆高再三挽留,徭欣彩一再拒绝。她也不问他什么,连句简单的寒暄都没有,只是问了陆栏,得知被陆高派出去之后,埋怨了几句。徭欣彩说陆高既然把陆栏像女儿一样的养大了,就不要把陆栏往危险的地方送。陆高要送她,也被拒绝了,只说让陆栏来看看自己,或者自己有空也会来看陆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