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问什么?”
猝不及防的问话吓得桃酒半抖了三抖。
眉间点缀着粉色梅花印的少年眼神飘移不定,前边是慕惊卯挺直的背影,她话一出,便惊得桃酒半露出了一条白尾。
脚下踏过细草落叶,影子穿过高树晃动明灭不定。
桃酒半踌躇着,最后期待的抱着逼死的决心问道:“老大跟南家那位真的是朋友吗?”
“就为了这个?”慕惊卯挑眉。
林间寂静的可怕,前段时间刚经历大规模战斗,因此这一小片地区现在勉强算得上安全。
桃酒半实在想不出慕惊卯跟朋友相处的样子,尤其对方还是小平川南家的人。
自打知道这位也入学了温学,虽然大家都没有讨论过这件事情,可有一件事却是心知肚明的。
如果不出意外,小平川以后就是她的管辖之地。
有这样的前提下,即使南独弦不过垂髫之年,依旧让人忍不住心生警惕。
桃酒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慕惊卯的话,只得沉默的看着地面上的草叶。
他看到慕惊卯的影子开始走远,于是僵硬的跟上去。
桃酒半的家族是依附于夏皇朝生存的,他们一族没有抵御强敌的能力,但因着天生对草药有着近百分百的亲近力,所以在医术上有着无可比拟的捷径。
虽然可以通过用毒来防御,但总有疏落的时候。
为了给家中小辈提供安稳的生活,他们踏雪冷梅狐一族选择依附了夏皇朝为生。
但是时代在变化,尤其是在如今的笺晋天,如果只懂得一味的故步自封,最后终将会迎来凋零。
尤其是在天医药庄的名头越发响亮的现在。
为了进步,也为了不被埋藏在时代的河流之中,经过一番讨论,决定将族中最有战斗天赋的桃酒半推出来,作为试探改变的领路者。
这一决定在三年前被敲板下锤,那之后的一个盛夏,桃酒半真正认识了这位在宫中美名加身的二皇子。
踏雪冷梅狐在千年前依附的夏皇朝,但能够站在医、丹、毒道的金字塔顶端屹立不倒,靠的却是敏锐的眼力和判断。
千年前的族长说服族中上下依附夏皇朝,于是他们仍旧活跃在历史的舞台上。
而有着同样天赋的其他种族,因为下不去脸面,最后涅灭在尘埃之中。
三年前他认识了慕惊卯,这位惊才艳艳的二皇子,彼时已经深的兄妹上下的信赖,就连那位陛下,暗地里都对她极度看好。
但她很会隐藏,淬了毒的利爪从未示于人前,常常陛下都会感慨吾之卯欠缺锋利。
三年的跟随,足够让桃酒半看清这位二皇子的野心,看清的同时,也被她的手段谋略感到心惊。
如此人物,跟那位未来的小平川之主,真的能做朋友吗?
桃酒半觉得便是夏皇朝崩塌,都不会出现两人化敌为友的场面,那实在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思来想去间,他听到前方慕惊卯的声音响起:“前面地下有猎物。”
闻言,桃酒半的动作越发轻巧,几个跳跃间就潜伏到了猎物的巢穴之上。
这一刻叶子掉落的声音也变得格外清晰,桃酒半看到慕惊卯右手轻抬,于是凛冽的风刃悄无声息的袭向地穴中的生物。
泥土与草叶随着风刃飞扬在空中,地穴中的是一只贝甲熊。
只一眼,贝甲熊背上类似贝壳的铁甲展开,转身企图钻入更深处。
桃酒半只感觉到清风拂过,那原打算打洞的贝甲熊身上扎着几根树枝,回过神时,已经死去的贝甲熊还在惯性的挥动爪子,企图逃走。
贝甲熊的特点是背上类似贝壳,却极难攻破的铁甲,此外贝甲熊优擅打洞,常常还没回过神来,贝甲熊就已经逃走了。
桃酒半用风刃的时候,注意到慕惊卯原先是空手的。
贝甲熊说不上大,高度约莫到南浮歌的腰际,要说吃的话,倒不如用到打打牙祭,当个小零食。
但有总比没有强。
抱着这个想法,桃酒半弯腰将彻底死去的贝甲熊扔进了篮筐中。
在寻找食物之前,心细的温理尘给每个人编了一个篮筐,用于方便放置。
桃酒半作为一只狐,自然有着天生的小空间,但毕竟是温理尘送的,一想到少女温柔编织的模样,桃酒半哪有不用的道理。
贝甲熊的出现是一个惊喜,之后再怎么观察,都没能再找到第二只妖兽。
但对于桃酒半来说,最郁闷的却是慕惊卯仿佛忘记了言说她跟南独弦的关系,惹得桃酒半心痒难耐。
可是走了一路,直至原路返回,桃酒半都没敢再问第二遍。
回去时人到了大半,大家都没有走太远,以防遇到不必要的麻烦。
桃酒半篮筐中的贝甲熊成了大家讨论的焦点,即使后来的人回到,都再没有第二只妖兽。
其中落差令燕故飞眼红,刀子和冷箭不住的从他的嘴中吐出。
但这不妨碍桃酒半想燕故飞嘚瑟。
七天的时间说长不长,因着是头一次接触蔓延期,大家多多少少心中有些压力。
最明显的就是桃酒半和燕故飞两人,从小接触医典的他们,是在场最了解蔓延期威力的人。
两人一紧张起来,就会朝着对方进行言语攻击。
他们在讨论蔓延期的毒性关键,讨论着用什么药才能最快速且完美的完成炼制。
今天是第一天,两人的争吵以每一盏茶的频率上演。
这是南浮歌见过的最呱噪的两个人。
中午简单的解决肚子问题后,南浮歌和慕惊卯做出了简单的分配任务。
留在原地的是南浮歌和需要镇压两只青蛙的慕惊卯与温理尘,其余人出去寻找药材和更适合休息的地方。
另一边,卫执葵那边还在进食,南浮歌一个通话,就安排上了每个人的职位。
“虽然现在是合作关系,不过最后的胜利可不会轻易放掉的。”慕惊卯这么对南浮歌说道。
“胜利吗?我觉得从天然的条件上,赢面更大的反而是我们班哦~”南浮歌笑眯眯的反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