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云山,不似云浩想的那样,这里夜里并没有什么酒宴,也没什么吵杂声,安静如杨村。
云浩依旧盘坐在床上,“这丹药反正功效不大,带在身边也比较麻烦,还不如全吃了。”他这次可不敢放开一切吐纳灵气,而是缓缓而行,等将这五粒丹药精华全吸收了,时间也到了亥时末,他检查完了自身,没有一丝怪异,体内依旧是那么糟糕,随后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这时,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云浩既然被请来,当然是客,待客当有礼,敲门亦是尊重,若是换着常人,这门会被一把推开。
“请进!”
这敲门人正是大傻,他脸带笑容,目光一扫,见桌上甜品食物依旧是端上时的模样,说道:“小兄弟,这些东西不合你胃口么?”
“是的!”云浩实话回答,这些食物即是不吃,当然是不合胃口了,随后岔开话题,问道:“大叔这么晚了还不休息么?”
大傻摇了摇头,说道:“现在不算太晚,离半夜还有一些时间。对了,小兄弟我们村长有请,他们有话想与你说说。”
在火云堂上,上首座在三位当家的,看着下方的云浩,大当家的说道:“小兄弟,听说是你帮助了我们村的大傻,是吗?”大当家不怒自威,言语间都透露出了一种气势。
“大叔,你问我么?”云浩惊异的指了指自己,随后他明白了,这堂上的人不是等他又是等谁?“这只是小事一桩,带路而已,算不得什么。”
大当家点头,笑道:“小小年纪尽然如此豪爽。”
“小兄弟贵姓?”三当家这时也问道。
“我一小子,那什么贵姓?我叫云浩。”
“云浩?这附近没有云姓,他为何会在杨村,而且还对杨村周围如此熟悉?”三当家想着,随后问道:“听你姓氏,并不像是附近村中的人,为何又身在杨村?”
“我只是暂时居住!”云浩一笑,他心中有想过借父亲名震慑这群山贼,但却被心底的声音给击碎了,几年养成的习惯让他不能这样做。
“咕噜”
就在他们谈话时,云浩腹中传来了叫声,这是饥饿的声音。
“大家别顾着聊天说话,云兄弟还没吃过晚饭吧?”大当家一笑,向一旁人示了示意,“去,准备一些牛羊肉来,对了还有百果酒。”
大当家一吩咐,不用多久,就有人抬上食物,小牛小羊皮被烤成金黄色,远远的就传来了一阵香气。最香的海水那百果酒,酒味清香,一闻便让人神清气爽,想来绝非寻常之物。
“请!”大当家说道。
云浩也不客气,当场撕下一条羊腿,这羊腿外焦里嫩,味道十分不错,“这烤羊腿真不错。”这山贼生活与杨村大不相同,这小牛小羊谁舍得烤了?
云浩又削下一块牛肉,肉质紧嫩,味道与羊腿大有不同,但他自我感觉还是羊腿味道更好。
他不知道是自己饿得太久,还是这牛羊肉味道太好,他吃的是津津有味。
“来,云兄弟喝酒,别只顾着吃肉,这百果酒可是好东西,非我村贵宾不能尝,此乃百种异果所酿,能洗经脉,历练灵力。”大当家说道。
云浩一面吃着东西,一面含糊不清的说道:“这些都好好吃,不能浪费。”等他将最后一口肉咽了下去,这才端起杯中微红的果酒尝了尝,这百果酒味道清甜,没有酒应该有的味道,反而像是果浆。
百果酒真如大当家说的那样,入体传来一丝清爽,可就在此时,体内涌起一股极阴寒气,这股寒气从小腹丹田向下腿部蔓延,速度快到极致。
这还没就此结束,这寒气方出,胸口五脏各生阳刚之气,经任脉冲向晴明、听宫、百会等,不用一会儿,这些阳刚之气就充满了上半身,同时带来了炽热的感觉。
“好冷,好热。”云浩实在忍受不了,大吼着,不断脱去上衣,然后裹住下半身。
这阳气是他多年所练纯阳经,而那阴气正是所中的毒,虽然毒素已经祛出,但阴寒之气却留在了丹田之中。
本来他的纯阳气也已经溃散,但却在五脏之中残留了一些,本来在那缸古方药水中,这阴阳二气已经趋于平衡,但此时一喝下阴性百果酒,导致阴气上涨。
而阳气因为阴气受刺激也开始暴动,竟是一瞬间,二气与体中争斗起来。
轰,云浩自觉点自己身体快要炸开了,阴阳二气碰撞,好似一颗炸弹在他体内炸开,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去,这鲜血在空中燃烧起来,顿时就化作了虚无。
在场的人都不明所以,那三当家眼利,一见此情,说道:“这孩子原本即是将死之人,想不到竟然活到了现在。”
“什么?”大当家更惊。
“这孩子体内两气相交,已经在体内碰撞,死不过是早晚的事。”三当家说道。
二当家一听,顿时从座椅上暴跳而起,说道:“如此说来,我们岂不白会心机?还耗费了百果酒,竟然还来一无是处,我要将他剥皮才骨,以消我心头之恨。”
“慢!我说过死是早晚的事,但并非对我等无用,何况他还没死,大傻,把他背回你家,今夜好好在外守护,切莫靠近他,他若出事,必不轻饶。”等一群人散去,这大堂上只剩三位当家的,三当家这才又说道:“我修灵气十数载,自认为阴阳同修于世绝伦,不想二气之争竟让我灵气尽散,而且留下一身病痛,今日居然又让我遇到了与我一样的孩童,我……!”
三当家并没说完,大当家和二当家他们都明白,在三当家的眼中,云浩就好似曾经的他。
“三弟,没事的,大哥和我必定会寻到灵丹妙药为你治疗体内暗伤,我先前就是想杀了那小子,以免你回想往日,你竟然阻止,哎……!”二当家说着一声长叹。
云浩又回到了那间房子,他一会儿热,一会儿冷,还不时的半边热半边冷,一时犹如身坠九幽,一时如身在烈火中。
两种力量想要一较长短,它们斗得难分难解,将云浩的身体完全当作了一域战场。
云浩从醒到昏睡,再从昏睡被疼醒,两股气息搅在一起,将他错位的经脉似要冲断,它们在经脉中横冲直撞,霸道无比。
云浩身体汗水如雨,年轻的脸已经快没了血色,他终于知道了什么是死比活着更好,而此时的他不过才八岁。
子时一过,云浩终于没了感觉,先前的那股巨疼消失了。
云浩身体也开始回暖,他眼睛睁开,也许因为疼痛,出现了好些幻像,好在他已经没了力气,这幻象一出,人已经昏迷了,否则凶险还未可知。
“我这是怎么了?”云浩完全理解不了,他身体里的情况太莫名其妙了,本来经脉错位,然后窍门关闭,吐纳灵气已经如刀割,还有这两道磅礴的灵力游走,这一切他都不明白。
一夜之间,他落下伤痛,受如此巨大的痛苦。
恨?
云浩心生确实有些恨意,毕竟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救人一命,反而导致自己身落病痛,但随后又摇头,说道:“这是自我愿意,为何要恨?”于是,也没有多想,自是念道:“既来之则安之,疼痛只是熬炼自身,为我打下最为结实的道基。”他年纪虽小,但所知甚多,这些道理大多是他父亲传授,而且经过这几日的事,他终于明白了其中道理。
这道理许多人都知道,但没经历过,虽有会真正明白?
云浩此时一无手段,二无灵药,如何摆脱现在的困境?唯一的只能自己承受,在痛苦中修炼,将自己打磨,倘若是死亡,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但在云浩心中并不想就这样死去,他要追上父亲的脚步,要报仇,母亲的仇。
“母亲……!”一想到他的母亲,云浩就泪如雨下,他八岁,即便是父亲再严厉,至他懂事时也没流过一滴眼泪。
他还记得两岁生日时,那本是一个令人开心的时间,他在这一天开启了修行,得到了一把尺长的木剑,木剑十分普通,但他却将其当作了最宝贵的东西。
亲情,没有什么可以形容,也许就是一句简单普通至极的话,但却能体现出亲人的关怀。
当年的事,云无心并没对云浩多讲,就连母亲为何会死他都不明白,他想要明白,但却不明白,所以他想变强,努力修炼。
不过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变的,就好似时间,也如他小时的那把木剑,明明还是新的,但却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断了。
最开心的一日,在完全不知情下,却成了让他最难忘的日子。
等他从午睡中醒来,母亲就这么离去了,父亲抱着已经冷了的母亲,哭得撕心裂肺。
当年的那幕在这几年里浮现了不知道多少次,每每询问云无心都会将他一顿呵斥,然后又开始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