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城门打开,出来一队左野士兵,赵煜跟在后面,待到了树林深处,趁机打晕末端小兵,换上对方衣服后,施展轻功追上前面的队伍。待到了柳林坡,队伍散开,有的砍树,有的挖土,还有一些捡石头的,他们要把沼泽地掩埋掉,磨磨蹭蹭的加入其中。
……
结束后,跟着队伍进入内城,看着映入眼帘的篝火,簇拥着大碗喝酒的兵将,篝火架上的羊肉,特有的异域歌谣……
赵煜心都提起来了,担心闫石,方瑞,张柯,沈文清,……还有那个占据整颗心的人儿,她在哪?
跌跌撞撞,一身酒气,绑着头巾的圆脸汉子捧着酒坛子撞上来,“你……你起开”大着舌头,粗声粗气的睨着赵煜,没得到回应,那汉子没意思的拖着步子走了。
悄生生的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人群稀疏的地方,看到赵煜过来,其他坐着唠嗑的男人招呼着他坐下,“伙计,你也过来唠会”
刚盘腿坐下,旁边的油条子男人,边啃肉边吧唧嘴,“嗞嗞嗞,刚才那几个女人真不够劲,哪有我们左野的女人够味儿。”
周遭哄笑一堂,其中一人哧笑道:“兄弟不是我说你啊,就你那身板,能玩几个娘们,可别吹了”
拿起竹竿上的烤肉,赵煜边吃边偏头问道:“大哥,那中行国那帮孙子被打的屁滚尿流,被抓了多少人啊?”
刚被人嘲笑的小胡子男人接话说道:“他妈的,哪有多少人,就一个,是个什么……什么将军来着。”
一听到将军,赵煜心里一咯噔,“将军?那他现在呢?”
小胡子男人疑惑的看着赵煜,“你咋啥也不知道?”
意识到自己着急,恐露出破绽,赵煜解释道:“不瞒大哥说呀,我当时肚子疼得不得了,眼看成功在即,有这么多兄弟在,我就跑到林子里方便了一下,出来时,就看到咱们大军将城池拿下,那真是相当威武了。”
“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那个什么将军还挺不好对付的,杀了我们不少兄弟。”
“他……现在什么样,我还没看见呢。”
“听说被安置在军医帐篷里,受了伤。你说说,这他妈杀了我们这么多人,还救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其他人打着哈哈,离他最近的一个老兵怼了他胳膊一下,让他住嘴,说上面的坏话,容易杀头的。心不在焉的坐着吃肉,赵煜想着法的想去探探底。
篝火燃尽,酩酊大醉的兵将东倒西歪的睡在地上,深秋寒意浇不灭酒精的燥热。从一个呼呼大睡的士兵身上迈过去,赵煜小心谨慎的摸到军医的帐篷,看着不灭的烛火,绕到其后趴在营帐上听里面的声响,蜡烛燃芯,偶有几声“滋啦”声,沉默良久的左权出了声:“怎么?秦飒辛苦救的一条命不想要了?”
闫石闭着眼睛挺尸,“闫石,你最好老老实实的,我的耐心是有限的,等耗没了,秦飒也救不了你。”
听着营帐甩下的声音,赵煜看着渐行渐远的人影,拔出剑,将马匹缝制的围幔割开,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闫石,以及不远处的哨兵,轻手轻脚的移过去,低下头在闫石的耳边说道:闫石,安静,我会找机会就你出去的,你先养伤,秦飒他是不是没事。”听到熟悉的话语,闫石睁开眼睛,激动的回望着,本来已经下好必死的决心,可看着面前突然撒下的阳光,一瞬间泪目,察觉到哨兵的存在,只得轻轻的点下头,“你好好治伤,我找机会就你出来,再与秦飒会合。”
看着又从后帐翻出去的赵煜,闫石笑了,安心的睡了。
看着地上睡倒的一片,赵煜找好位置,闭目养神。
……
东方泛起鱼肚白,有些起雾的天气,迷蒙蒙的看不真切,混在人群里,吃饭训练,穿着裘衣的左权站在远处看着他们训练,不一会儿,又走进了闫石所在的营帐,赵煜心里不紧担心起来。
看着躺在床上的闫石,军医正在给他治伤,不禁以为自己昨夜威胁的有效果,其实闫石死不死他才不在乎,但是有人在乎啊……
“怎么样了”?
“回王子殿下,他的伤已经都上过药了,但是左臂筋骨开裂,要想恢复恐怕……”
“筋骨开裂?就没有办法了吗?”
“老臣暂时没有办法,是能稳住伤势。”
“你先下去吧。”
“是,老臣告退。”
躺在床上的闫石在知道左权进来后,就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心里是恨得牙根都痒痒。
待了一会,左权走出营帐,一直密切观察此方动向的赵煜一直看着对方走远。
一直没捞到休息的秦飒,身上的伤反反复复,有些地方发脓溃烂,又因为是清醒的状态,所以不能让人近身,张柯又急又气,决定在夜里趁别人不注意,跟秦飒摊牌,让自己治伤。
…
宫里接到消息,界海县失手,往北撤退,主将负伤,伤势惨重……
朝廷一派沉重,黑压压的一片跪倒,齐呼陛下“不可”
界海县失手,秦飒负伤,自己不想坐以待毙,御驾亲征迫在眉睫,下朝,服侍在侧的李惟劝慰陛下:“老奴斗胆请陛下三思啊,国不可一日无君,这朝廷江山都指着您呐。”
“秦飒此役损兵折将,不知情况如何……”
“陛下,秦将军武功高强,定能平安归来……”
远处蹦蹦跳跳的江眠,宛然不知愁滋味的少年郎,“皇兄~”
拉着江寒的袖口摇晃着,“你怎么过来了?”
“哎呀,皇兄,眠儿想你了。”
江寒瞭望着远处浓雾弥漫的河山,转过头来,撂下一句:我们出去走走,李惟不用跟着。
江眠袖口系着蝴蝶结的丝带,挽着帝女髻,身着嫣红霓裳,额上珠环萝佩,蹦跳着走下阶梯,一手环背的江寒侧着身子看她。“算算眠儿已经到了婚嫁的年纪。”
“皇兄?”脸上红彤彤的小公主,羞怯于皇兄的直白,又奇怪于皇兄的不对劲。
没有回复的江寒,一路无话,知道走上了紫禁城墙,跟在身后的江眠全程注视着皇兄。看着透过迷雾撒下来光线,云后隐隐的山峦,
“看到了吗?这就是中行的万里江山”
听到话语将将转头的江眠也头一次看到这么魁丽的景色,从小跟皇兄追着撵着上过一次城墙,却从来无心远处的风景,“多么美好啊,这是中行国的江山,是我的家。”
正欣赏着拨云见日,阳光挥洒,驱散浓雾,突然横生出来的一句话打破了江眠的心。
“皇兄要带兵击退左野,皇宫交给六皇叔打理,你不是小孩子了。”
“皇兄”不安笼罩着心房,不禁伸出手拉着江寒的衣袖,要是以前,江寒早就拉着她安慰,“没事儿,有皇兄在呢。”可是这一刻,他不能再安慰了,她要长大了,不管自己此去结果如何,她都必须承担起一个公主的责任,太平盛世你是万民敬仰的神明,乱世你要做安定国家的首领……,这就是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