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日,叮当和风智每日都要前来辰居,与欣悦一同探讨酒楼开张之事。
包括招人、装潢、培训、宣传,所有的事情,都要一一仔细讨论过来。
碍着欣悦如今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沐辰坚决不允这些事情都让她亲自操持。所以,她也只能将自己的想法一一告诉叮当和风智,交给他们两人去做。
可是,说到底,她心里,终究还是不放心。
叮当还太过稚嫩,一个人恐怕根本应付不过来这些事情。
风智虽然老成,但是年纪太小,说话没有魄力,无法让人信服和听从。
这些,都是让她担心的主要因素。
沐辰见状,实在无法,只得说道:“你要做什么尽管吩咐便是。我会着人帮忙他们的,你就尽管放心在家里安心待产吧。”
欣悦闻言,只得点了点头,不这么办还能怎么办呢?
再加上,眼看着就快要过年了,王府里的确也有不少事情需要操持。
她的确无法做到所有事情都一一兼顾。
但是,整整计划了五天下来,无论欣悦怎么算,时间还是太紧了。
想要在过年之前令酒楼开张,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她便不得不将计划改变。一切事宜也不用着急,一步,一步,慢慢来。
反正是年后开张,那早一会儿晚一会儿自然也没什么关系了。
叮当和风智两人都是特别用心,将欣悦告诉他们的每一步都记得清清楚楚。
一眨眼,十几日就这样一晃而过了。
事情全部计划完毕之后,叮当和风智两个人便几乎每日都不见踪影。
沐辰给了他们两人一人一块可以随意出入王府的令牌,同时,又从十八铁骑里面派出两人帮助他们操持开张事宜。
如此一来,欣悦也总算可以放下心来。
不过,每天傍晚之时,叮当和风智还是要准时来向她汇报酒楼的准备情况。
沐辰最近虽然仍是十分忙碌,却也不似前些日子那般早出晚归了。
基本上每日午膳时分,他便会准时回来,与欣悦****相伴。
两人时而琴箫合奏一番,又时而在书房里的桌案前,举案齐眉。
欣悦的毛笔字,在沐辰的悉心教导之下,已然有了长足的进步。
这日,辰居的书房内,如往常一般,被一片温暖所笼罩着。
与窗外的寒风凛凛形成鲜明的对比。
沐辰和欣悦,皆是随意穿了一身常服,此刻,正站在桌案前。
欣悦手中执笔,而沐辰则是站在欣悦身后,右手紧握着欣悦执笔的白皙柔荑。
两人皆是神色认真的在纸上落下一笔,一画。
此时此刻,温香软玉在怀,沐辰尽情感受着鼻间充斥着的清新体香,手中教欣悦练习毛笔字的动作却依旧进行着。
直到,一首诗的最后一笔落下之后。
沐辰便开口说道:“欣悦,你自己写一遍给我看看,如何?”
欣悦脸上绽开一抹清冽之极的笑容,道:“好啊。”
说着,沐辰已经松开了手,站到欣悦的身侧,静静等待着。
欣悦则是含着微笑看了他一眼,而后俯首案前,挥毫游走在纸张之上。
须臾之后,随着最后一笔落下,她带着满面的自信,抬首,看向沐辰。
却见沐辰托腮凝视纸上的字迹,一脸的若有所思。
“怎么?写得不好吗?”
欣悦见他如此,心下突然间觉得有些紧张起来。
“不是。”
沐辰闻言,从思绪中回神,而后笑着说道:“不是写得不好,只是,想不到,你的进步如此之快。你看,你这一笔一划,几乎每一个笔锋,都与我的字迹非常相似。”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指着纸张上欣悦的字迹,品评一番。
“与你的字迹相似,不好吗?”
欣悦闻言,不禁秀眉微蹙,面带担忧地问道。
沐辰抬眸之时,正瞧见她此番表情,遂展颜一笑,柔声道:“傻瓜,我哪有说不好。你我是夫妻,如今连字迹都相似,岂非更有夫妻之相?”
说话间,他已经伸出手去,将欣悦纳入自己怀中。
那张轮廓分明的俊颜上,溢满了宠溺之色。
“去,谁要跟你有夫妻相。”
欣悦娇嗔一声,身子却是十分自然地偎进他怀里。
“欣悦,你这肚子,下个月就差不多了吧。”
“嗯,大夫说是下个月末或者三月初。”
欣悦点了点头,眼神温柔地看着自己的肚子,继而说道:“沐辰,最近,我经常能够感受到这孩子在我的肚子里调皮捣蛋呢。”
“哦?真的?”
沐辰闻言,脸上不禁呈现一抹惊讶之色,随即面朝欣悦的肚子说道:“还没出生就这么调皮,出来了还真不知道是个什么模样呢。”
沐辰话音刚落,就见欣悦突然之间秀眉微蹙,脸上呈现一抹轻微的痛苦之色。
“怎么了?欣悦,你哪里不舒服?”
沐辰连忙满脸紧张地开口问道。
“我没事。”
欣悦却是扯出一抹略显难看的笑容,而后说道:“你看,你这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小家伙在肚子里抗议呢?”
“啊?”
沐辰显然有些后知后觉,待反应过来之时,忙一脸欣喜地说道:“孩子又调皮了?”
“是啊。”
欣悦两手依旧捂着肚子,点了点头道。
沐辰则是连忙蹲下身子去,耳朵紧靠在她高挺的肚子上,仔仔细细地听着。
“真的哎,真的可以感觉到孩子在里面动呢。”
他口中的话语,充满了惊讶,仿佛一个初为人父的男子一般,俊脸上满是浓浓的喜悦。
欣悦看着他这副高兴的样子,唇边亦是含着一抹幸福的笑容。
想来,沐辰是真的如他所说的,并不介意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并且,也是真的拿这个孩子,当做是自己的孩子一般来看待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朝日王朝今年的春节,似乎比往年都要晚些。
二月十八日,在所有人的翘首期盼中终于到来。
一大清早,家家户户的门前都已挂起了一盏盏大红灯笼。
萧王府更甚,从王府大门口,到前厅,到长廊,再到每一座院落,四处可见大红灯笼随风飘荡的身影。
整个朝日王朝,皆是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之中。
而王府之内的下人们,在这样的日子里,亦是异常忙碌的。
依照惯例,每年皇宫都会在大年夜那日,举办一场规模盛大的宫廷夜宴。
届时,但凡是正四品以上的官员,皆可携眷参加。不过,人数上,却是有明文规定,每位官员,最多只可携带两人。
所以,大多数官员都会带上自己最宠爱的女人,以及自己最欣赏的子女。
沐辰与欣悦的马车,一早就进了皇宫大门。
与前次不同的是,此次,她是以萧小王妃的身份前来。
前次,她还云英未嫁,如今,却是已为人妇。
名分上不一样了,穿着自然亦是不同。
此番进宫,她身上穿的所有衣着,都是按照萧王妃的正统礼仪而装扮的。
头饰姑且不说,光是身上那身厚重无比的衣服,都叫欣悦觉得痛苦不已。
红岩帮她装扮了大半天,结果,她抬眼一看,哇,那头上插的东西也实在太多了点儿吧,难怪她方才低着头打瞌睡任由红岩摆弄的时候,她会觉得自己脑袋的重量正在急剧加重。
于是,也不管红岩从旁大呼小叫,只见她将头上发饰乱扯一通,直到自己看着满意了,她才对着铜镜里那抹略显模糊地身影露出一丝笑容。
红岩则是从旁不停哀叹自己忙活了大半天的成果啊,居然就这么叫小王妃给扯没了。
沐辰换好衣裳来接欣悦之时,眼中亦是有一丝惊讶闪过,不过,更多的,却是惊艳。
欣悦此番打扮,看上去恰到好处,怎么看,都更衬她这张清冽出尘的脸庞。
所以,即便红岩开口抱怨,沐辰也没说什么,便就这么由了她去。
然而,进宫之后,欣悦方才明白过来,为什么红岩要给自己头上戴上那么多沉重无比的东西。
这不是,放眼望去,入眼的众位大臣带来的家眷,有哪个不是满脑袋金钗银簪的?
总体说来,那些女人的发髻上,简直就比本人还要金光闪闪,耀眼无比。
不过,于她而言,还是觉得自己这副打扮就可以了。
她可不想自己的脖子承受超负荷的重量。
此时,晚宴还没开始,许是大年夜的缘故吧,今夜的天特别给面子,一轮皎月已然高悬空中,散发着银白色的微弱光芒。
天空中的点点繁星积聚而出的光芒,与那弯银月散发而出的淡淡光晕相映成辉。
沐辰自从进了宫门,便有颇多大臣上前与之言笑侃侃,致使他一直不曾脱开身去。
欣悦左右无聊,于是一个人来到殿前的花园跟前,一个人,抬首望月,鼻间尽情感受着冬日夜空中那干净清新的空气。
皇甫文涛随着那抹令他牵挂不已的身影走出殿外之时,看到的便是欣悦穿着一身雪白色的大麾,一个人,看着月亮的情景。
此情此景,映在他的眼中,只觉得她仿若一珠傲世孤绝的雪莲一般,是那么的让人无法靠近,更难以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