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后悔又能怎样?明白了自己的感情又能怎样?一切都太迟了。
他也不能怪别人,只怪自己的迟钝,只怪自己当初的一意孤行。更要怪自己当时竟是那般冲动。
所有思绪在风清杨心底里打了个转儿之后,他终是只能露出一丝满是苦涩的笑容。
“师父,不瞒您说,两年多前,我曾经做过一件事情,正是因为这件事,我深深伤害了欣悦。所以,在欣悦的心里,一直对我心存怨恨。”
说到这里,风清杨微微顿了顿,而后似是发泄郁气似的,一口将茶杯中的茶水全部喝完,又继续说道:“现如今,即便我有心想跟她在一起,恐怕也是不可能的了。更何况,如今沐辰虽死,但正是因为他死了,在欣悦心里的地位才更加重要,我,想要超越他,恐怕真的很难。师父,我真的不敢奢求还能再跟她走到一起。能像如今这样时常与她和孩子见个面,我都已经要偷笑了。”
风清杨脸色抑郁地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全都说了出来。
而西门无涯听后,心下也不禁暗道:看来,当初果真是发生过什么事情,才会令欣悦对笨徒弟如此排斥。
当然,他也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是不宜去问的。
“原来如此。”西门无涯的眼中此刻俱是思索。心下也满是感叹。
难道说,他们两人,就要这样一辈子?就像他自己和师妹一样,永远无法走到一起,最终留下一生的遗憾吗?
不,不行。他自己已经这样了,不能再让自己的徒弟步上自己的后尘啊。
“清杨,你听为师一句话,为师毕竟是过来人,经历的自是比你多些。给欣悦一些时间吧。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包括仇恨。到时候,如果有机会,你不妨再努力争取一下试试吧。”
风清杨听西门无涯这么说,一时之间,并未开口回应。而是在心里问着自己:可能吗?时间真得可以冲淡一切?而他与欣悦,说不定还是有机会的吗?
这一刻,这种想法,陡然间如同一粒种子,在风清杨心中生根发芽。
如果事情真的如师父所说,经过时间的洗礼之后,他或许还有机会与欣悦在一起,那么,他一定会尽全力试试看。
不管结局会如何,也不管自己的付出是不是能够得到回报,他真的愿意尝试。
想到这里,一直令风清杨长期抑郁的心结,仿佛突然间打开了似的。
其实,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当你不再拼命钻那牛角尖,退一步想,或许会让你有一种海阔天空的感觉。
此刻的风清杨,正是如此。
经过西门无涯的点拨,他总算知道了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做些什么了。
西门无涯见他并不马上回答,并且还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知道他是在思考。
所以,他并不急于追问什么,反而静静坐在一旁。
看着风清杨眼中的神色由迷惑到清明,随之豁然开朗,仿佛看到了一片新的世界一般。
这时,西门无涯的心里已然有数。
看来,他这个笨徒弟还算孺子可教的。
果然,下一刻,风清杨便牵起唇角,面带微笑地说道:“师父,谢谢你,我想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西门无涯见状,这才满意的笑了笑。
看来,自己还真没白等他和欣悦归来这么些天。
当然,等他们的同时,祥云酒楼的菜肴也是他的另一目的之一。两年多就吃过一次,他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吃个够本儿。
“清杨,既然你想通了,那为师就先走了。接下来,可就要看你自己努力了。”
西门无涯说着话,已经站起身来,打算离开。
风清杨闻言,却是突然间明了了。
原来,师父来看他的目的,竟是为了开解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他那冰冷的心房,顿时如同有一条暖流缓缓流过一般,温暖了他的心。
对于风清杨来说,他的心,一直都是冷的。
从小到大,没有任何温暖。
唯一曾经感受到的温暖,便是来自沐辰和司晨这两个人。
他们一个是他的好友,一个是他的下属。
曾经一起创建扬风,拼搏五年,这当中所经历的风雨,让他感受到了好友与下属的关怀。
至于西门无涯,虽然一直是他的师父,原本却是只教他武功与医术,对于其他事情,他几乎是一概不过问的。
所以,自小到大,风清杨能够从西门无涯身上感受到的,一直都是严厉。
是的,从拜他为师之后,西门无涯无论是教他武功还是教他医术,都是非常严厉的。
因此,像今日这种温暖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眼见西门无涯要走,风清杨眼中掠过一丝惊讶,连忙开口道:“师父,您这么快就要走吗?不留在这里吃一顿晚饭吗?”
“不吃了,为师还有事。”
西门无涯连连摆手,实则却是因为不想见到老太奶奶而随口说的推脱之词。
可是,就在此时,老太奶奶的声音却是好巧不巧地从厅外传来。
“清杨啊,家里是不是来客人了?”
西门无涯一听这声音,心下忍不住暗叫糟糕:完了,走不了了。
果然,下一瞬,老太奶奶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大厅之内。
只见她进来之后,目光环顾一圈,看见西门无涯在这里,脸上当即挂起了笑容:“师兄,原来是你来了。你来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呢?”
“呵呵,”西门无涯微微一笑,借以掩饰自己心里的尴尬,而后道,“我就是来看看,原打算马上就走的。”
“你有什么要紧事吗?”
老太奶奶蹙眉,神色间俱是疑惑。
“呃……其实也没有。”
西门无涯知道在老太奶奶面前,就是撒谎也无用。
毕竟,他如今退隐江湖多年,整日悠闲度日,哪里又会有什么所谓的要紧事呢?
“既然没有,那就留下来一起吃顿饭吧。我也有两年多没见你了。”
老太奶奶根本不给西门无涯机会,就已经替他作了决定。
西门无涯无奈,只得笑着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这还差不多。”
老太奶奶见他终于点头,这才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
风清杨见状,则是开口说道:“奶奶,师父,你们聊吧,我去书房了。”
“嗯,你去吧。”
太奶奶脸上俱是洋溢着慈祥地笑容,开口答道。
风清杨得了首肯,自是连忙离开。
一路走回书房,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师父说的话,不无道理。所以,他打算,静静等待时机。
作为生意人,他非常明白,时机是很重要的。操之过急恐怕只会令欣悦更加厌恶他。
大厅里,老太奶奶倒是并未坐在主位上,而是与西门无涯隔着小方桌坐在一边的下首处。
西门无涯亦是坐回了椅子上,收回了目送风清杨离开的目光。
“师兄,这两年多以来,你过得如何?”
老太奶奶脸上俱是喜色,笑着一边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开口问道。
“还能如何?不就是四处游走,逍遥自在吗?”
西门无涯说话的口气并不是很好,不过脸上却并未有不悦之色。
话落,他才发现自己说话的语气似乎不太妥当,这才转了话锋问道:“师妹,你又过得如何?”
“唉……”老太奶奶却是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当然过得不好了。自从如儿死后,我一直希望清杨能再娶一个。可是……唉,哪里知道,这孩子对欣悦真是死心塌地的。对其他女人压根提不起兴趣。你说说看,我能不操心吗?照这样下去,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抱上曾孙了。”
老太奶奶的心情,西门无涯自然可以理解。
如今风家的产业已经没有问题,她自然希望可以儿孙环绕,安享晚年。
可风清杨不肯再娶,她心里郁结也是在所难免的。
“师妹,我还是那句话,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无需太替他们操心。”
西门无涯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只好如此开解。
“但愿吧。”
老太奶奶口中又是落下一声叹息。
萧王府中,自从风清杨走了之后,欣悦便突然觉得困倦万分。
于是交代了红岩一声,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就不用来吵她了。她要好生歇息一下。
红岩自是知道她从边关快马加鞭赶回来的辛苦,当然立马点头应了。
欣悦拖着满身的疲惫,脱了外衣,只穿着亵衣倒头便睡。
或许连日赶路的确是把她给累坏了。
这一次,她睡得特别沉,连晚饭都没起来吃。
直接从当天下午睡到了第二天清晨。一夜无梦。
两个多月的军旅生活,令她养成了准时早起的好习惯。
所以,当天边朝阳缓缓升起之时,她便从睡梦中醒来了。
当天边朝阳升起之时,她便从睡梦中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