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偌大的宝亲王府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市波涛暗涌,富察家的嫡福晋和庶福晋接连有孕,这后院的主子们可是炸了天了,虽说看着平静,倒也不知道暗地里算计什么呢!
李玉在正院后边专为奴才歇脚的地方守着,这大冷天的,要不是屋子里烤烤火,跟外边站上一宿,这人就等于废了。
跟在李玉身边的小太监小福子说道:“师傅,主子爷不是说今儿晚上要在前院歇着嘛?怎地又来了正院?”
“福晋的东西要拿一些过去放在东暖阁,主子爷怕搬东西的奴才们扰了福晋休息,就带着福晋到正院歇了。”李玉说着,心里暗自排腹,这奴才们搬个东西能有多大动静,主子爷就是太在乎福晋了,真是见不得福晋半点不舒服。
小福子笑着说道:“主子爷待福晋可真是不一般,我听从宫里回来的人说,这福晋的弟弟富恒已经让主子爷安排在上书房了,和五阿哥六阿哥一同念书,可真是不一般啊!”
“这事儿宫里都传开了?”李玉问道。
“可不是!现在合宫谁不知道主子爷宠福晋,连带着富察家也跟着沾光!”小福子喝了口热茶说道。这种天气喝一口热茶,简直不要太幸福。
“这富恒公子也是的顶聪明的,要不然皇上也不会全然同意让他进上书房的!”李玉只是知道弘历让富察·傅恒进上书房,但却不知这事儿合宫里都知道了,那既然如此,贵妃娘娘怎会不知道呢?
原以为这富恒公子进上书房的事情怎么也等到个把月才能传的合宫皆知,确不想这么快就都知道了,到时让李玉有些意外。这事儿得空要跟主子爷说,免得吃了什么亏。
第二天一大早,靖曦刚刚睁开眼,就见弘历拿着一本书躺在那里,手里握着一本书静静的看着,另一只手臂则被靖曦枕着,为了不把她弄醒,弘历只能这样半躺着看书,姿势十分的别扭。
靖曦看到自己还枕着弘历的胳膊,赶紧坐了起来,弘历并不知道她醒了,看到她突然坐了起来以为她做噩梦了,放下书,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问道:“是不是做噩梦了?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不舒服就叫章文启来瞧瞧……”
看着弘历紧张的样子,靖曦笑着道:“臣妾很好,就是刚刚醒了看着一直枕着爷的手臂,有看到爷的姿势,想必是为了迁就我,所以就一下子坐了起来!”
弘历听了她的话,伸手刮了她的鼻尖,笑着说道:“曦儿,你又不听话了!昨天不是跟你说了私下里不需要用尊称,你我相处不用敬语的……”
“可是……”靖曦心里到底是碍着身份的,再怎么说他也是一个亲王啊!
“哪里有那么多的可是,在王府里,再多的奴才,你也不必用敬语!”弘历自是知道靖曦在担心什么的,若是都用敬语,这就做不成平常夫妻了。
靖曦闻言,也不再和弘历纠结这事情,自从昨夜两人谈了那么久,彼此敞开心扉。一时间想不到叫他什么,既然不能叫爷,那就叫‘四郎’,靖曦愣了一会儿,便抬头问道:“四郎今日不用上早朝吗?”
听到靖曦叫自己‘四郎’弘历很是意外,但更多的是高兴,证明靖曦放下了他们的身份,彼此在一点点靠近。
弘历笑着说道:“前日皇阿玛放了我十天的休沐,昨个儿是第一天,自是不用上朝的!”
听他这么说,靖曦又有些困了,自从有了身孕靖曦的精神就不济,昨个儿又废了那么多的精神,昨儿下午睡了那么久,昨晚上跟弘历又聊了那么多,又有些倦了。
弘历看着她精神不济的样子,笑着扶她躺下说道:“快躺下再睡一会儿吧!这会儿子还早呢!才寅时二刻,再睡一会儿子也无妨。”
靖曦道:“昨晚上睡多了,但是就是身子有些倦了,但又睡不着,头晕乎乎的……”
听着靖曦这么说,弘历也是满心的心疼,带着哄着的语气说道:“你先躺着,等用过早膳,叫了章文启来,让他给你请个脉看看,能不能缓解……”
这有了孩子固然是好的,但是弘历也更着急靖曦的身体,这进了门才四个多月,就有了身孕,确实是快了些,但是对于弘历来说确实是件大事儿,无论男女这个孩子是嫡出的,他也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嫡出的孩子。却想不到又孕是这样的难受。
靖曦拉住弘历的手说道:“从前见额娘怀富恒的时候一直孕吐不止,一直吐到了生产前,又听老嬷嬷们说女人家有孕,都是一个模样,但是有的像额娘那般孕吐,有的像我这样晕眩,还有的人能吃能喝,不吐也不晕,完全因人而异,四郎不必为我忧心就是了……”
弘历听着她说的话,就觉得是一股清流一样划过心间,有很多时候,对于弘历来说,靖曦这样的温声细语,倒是让他能宽心轻松许多。
跟她怄气不来正院的那半个多月里,不怪李玉抱怨,就连他自己也感觉到了脾气有些差。在敏舒那里更多的只是应付,他想用敏舒来气气这丫头,却不想这丫头倒是心大,中秋家宴上不但没有不高兴,愣是带着后院里这些人过完了。
第二天还赏赐了许多东西给敏舒,还时不时的去看她,对他只字不提。但是得知她有了身孕,弘历虽然表面深沉,但是心里却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
弘历这么想着一低头看见靖曦窝在床里侧的一角睡着了,弘历伸手将她拉到自己怀里,给她掖了掖被子,轻轻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在睡梦中的靖曦动了动,那模样可爱极了,弘历就这样轻轻的躺下,抱着怀中的人儿闭目养神。
李玉瞅着里边主子爷没动静,也不用早朝,又回到歇脚的地方,吩咐小福子去守着,睡回笼觉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高氏就去了玉芜那里想要打探消息,高氏来时,玉芜正在梳洗,就道:“让她进来吧!我们位分相同,是不能不见她的!”
高氏进来,见玉芜还在梳妆,笑着坐在一旁说道:“妹妹这打扮的真是细致啊!”
“高姐姐说笑了,这打扮成什么样子也比不是福晋在王爷心里的地位!高姐姐今儿来,是有什么事儿吧?”从高氏一进屋,她就知道高氏是来打听消息的,玉芜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梳洗好了,挥手让坠儿以外的丫头们都出去。
自己转过身子,高氏见她这样,就接着说道:“既然妹妹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了,昨个敏舒身边的丫头,听说妹妹留了一个下来,是怎么回事儿?”
玉芜笑着说道:“王爷把这事交给我让我好好的查,我自是得好好的问,这别的还没问出来,这丫头确是个手脚不干净的,平日里拿了敏福晋不用的小首饰,这一来二去的就成了惯犯了。”玉芜说着,看了看高氏的脸色,又接着说:“谁知昨个儿晚上审到她了,她这胆子小的很,还没等挨打就合盘脱出了,这按照规矩是要回了福晋在处置的。”
听着玉芜不想处置珠儿,高氏有些心急,生怕把陈格格查出来牵扯到自己,玉芜现在对画轴里的麝香只字不提,高氏就有些慌了。
看着高氏的样子,玉芜接着说道:“高姐姐,我想着福晋有了身孕不宜操劳,这珠儿毕竟是敏姐姐那里出来,下午就让人给她送回去由敏姐姐处置就是了……”
高氏听她这话,也没呆多久,就离开了景云阁。在会听雨阁的路上,高氏心里不太安生,就让陈格格身边的人,去找珠儿的家人,看看他们还在不在。
吩咐完,高氏心里想着,这次的事情没做成,福晋没怎么样,还有了身孕,不止后院,宫里也要掀起大风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