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新娘子有没有话要说了?”司仪继续道。
郭璟把麦克风给了米娜,冲她点了一下头,她笑着接过,望着台下几百观众,酝酿情绪一会,道:“我话不多,所以大家别见怪。能够拥有今天这场婚礼,能够穿上美丽的婚纱,最应该感激的当然就是即将成为我丈夫的郭璟先生啦!”说到这她骄傲的贼笑着比了比手向郭璟。
台下的人笑了,台上的人也笑了,他们一致的感觉就是,米娜今天都结婚了,发言都不认真一点,还像小孩子一样!
站在她身后的缘亮扯了一下她的婚纱,悄声说:“米娜,认真点。”
米娜咳了两下,润了润喉,继续说:“其次,还要感谢我身边两个好姑娘,尚缘亮小姐和韦彤儿小姐。彤儿不仅为人妻了,而且还刚刚做了母亲,我替她感到高兴,我祝愿她和她的宝宝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
全场又响起热烈的掌声,站在缘亮旁边的彤儿不好意思的笑了,心里乐滋滋的,为米娜今天的幸福而高兴。
“我的另一个闺蜜,缘亮,她是我们三姐妹当中条件最好的女孩,但却看着我们两个先结婚,做了两次伴娘却幸福没有着落,我真心希望她可以找到一份属于自己的幸福,希望大家也祝福她。”
听着台下的掌声,缘亮浅浅的笑了,一半开心一半忧伤。一份属于她的幸福只能永远珍藏在内心,就这样。
司仪接着说:“下面,有一个人说想送新娘一束花,大家欢迎他!”
“砰……”礼台正对的大门打开,只见许凯轩穿着笔挺的西装,手捧一束百合花一步步从中间的红地毯甬道往台上走去。分立红地毯两边的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他,全场变得无比安静。
台上除了郭璟,所有人都惊了。郭璟之所以不惊讶是因为许凯轩是征求他同意才来的。
许凯轩来到米娜面前,把花递给她,微笑着说:“米娜,我最好的朋友,新婚快乐!”
米娜望着他惊了好久,心头一热,好像有热流涌上眼眶,但她坚强的忍住了,接过花,轻轻说了一声谢谢。
许凯轩转身走下礼台,转身那一刻深深望了一眼缘亮,纯属是想看她,没有别的意思。
从他眼中蕴含的感情,缘亮知道他大概想清楚决定放手了,悬着多天的心松了下去,但又隐隐划过一丝苍凉。当两人都决定放手的时候,一段情就宣告成为过去,成为一生的遗憾。
“我很高兴可以替两个闺蜜穿上伴娘华服,我们一起十二年,我看着她们疯过、闹过、哭过、笑过,直到看着她们幸福的走进婚姻殿堂。上天给机会我为她们做那么多是对我最大的恩赐,我应该感谢。我希望,她们都不要担心我的幸福,因为你们的开心就是我的幸福!”
许凯轩故意放慢脚步,听完缘亮最后一句话才走出了酒店大门。她的每一句话就像一块块千斤巨石,统统挂上他的心,让他沉重得要窒息。
彤儿和米娜的开心就是她的幸福,而在她的心情记录本他看到,他的开心就是她“最大”的幸福。
她做了两次伴娘,穿过两套伴娘华服,却始终不能完成梦中的婚礼,是命运的捉弄还是上天的玩笑?或许都不是,而是他赐予她的,他之所以决定放手是因为负罪感让他无力去挽回,他的每一次挽回只会对她造成伤害,只会让她哭,没了他,没了爱情,她可以好好活着,即使不能笑但也不会哭。
米娜的婚礼过后,世界仿佛都一片明朗,她的天空也变得蔚蓝。很多天,许凯轩没有来找过她,也没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其实她是想找他的。于是她拿出手机拨了他一年前那个号码,不知他换了没有。
对于这个电话,许凯轩很吃惊,她约他到老地方,他也是吃惊,不过没有高兴,因为他对她回心转意完全不抱有希望,而他也无力为此兴奋了。
她比他先到,她蹲在那块礁石前,一只手摸着礁石上的字,那是他刻下的三个字,“尚缘亮”,还有四道深深的刀痕,曾经有几次来这里看这块礁石,她的心会很痛。现在不同了,面对这几个字她变得释然,心中平静如水。
他来到她身后,顿时伫立不动,轻道:“缘亮。”
很久过后,她突然说:“凯轩,我想,六年前,22天谈了个恋爱,或许我们都爱得不深。其实我们都很倔强,因为我走了,你把对我的恨刻在这里,而同时,你也永远记住了我,慢慢的,经过几年的积淀,平淡的爱变成了刻骨铭心,对不对?”
“或许吧!”他苦涩的轻轻一笑。
22天,正是他们恋爱最炙热的时期,这个时候,在他们眼中的彼此是最美的,而就在他们觉得彼此是最美的时候有人强硬分开了他们,他们就只有那些最美的回忆,慢慢的,这些回忆沉淀下来就变成了刻骨铭心的爱。
如果让他们自由谈个恋爱,他们都不敢担保能一起到永远。
她站起来,正对着他,凝望了他一会,把一直握在手中的一个心形小盒子递给他,轻道:“这个,你拿回去吧。”
他打量着这盒子,里面装的是他送她的戒指,他出车祸还紧紧抓在手中的戒指。他伸手接过,心里释然了很多,他没猜错,她约他出来是做最后了断的。
“那你以后打算怎样?”他酝酿了好久才问出口,而且语气还是满满的愧疚。
“我打算再去广州,过几年再回来。”出乎他意料,她告诉了他。
“为什么?”
“因为还放不下,只要有你的地方我就能感受到你的气息,只有离开才能做到淡忘你。”她说得异常平静。
听罢,许凯轩的喉咙被什么哽咽着似的,好久才缓过来,说:“不了,这一次,让我走,你留在这里好好照顾你爸妈。”
她抬眸凝望他,有点猜不透他,想透过他眸光知晓他的想法。
“每一次都要你离开,不公平。过几天我会回美国,你留在这里陪你的家人。如果闻不到我的气息你就会把我淡忘,那我就选择离你远远,直到多少年后你忘了我我再回来。”
“好!”因为难受,这个“好”字她哽咽了好久才说出来。
之所以应承得干脆,是因为她一点也不想走,走了她会觉得自己十分不孝,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家里人甚至对不起米娜和彤儿,但因为有他,她留在这里只能伤心,只有离他远远,闻不到他的气息心里才会好受。
黄昏过后,他送她回家,送到她家门口停下车。两人静静的坐着,缘亮不走,也不说话。他们都很清楚,这一次告别就是永别。
“我走了。”一会儿,她轻道,手握住了车门把。
“等等!”车门刚开,他的话便传出,是酝酿了很久才在最后一刻挣扎出来的。
她背对着他,僵住了。
他从一边拿出一大胶袋东西递给她,说:“这里有一些红枣和一罐蜂蜜,身体冷的时候喝一点红枣水,胃痛的时候喝一些蜂蜜水!”
短短的一句话,他的声音越说越嘶哑,好像喉咙被尖刀刺伤,说出一句话也需用尽全力。
她头也不回,接过东西,说了一句“谢谢”就干干脆脆的走了。
他没有看她最后的背影,而是趴在方向盘上痛哭出声,泪水一滴接一滴的落下,蔓延了整张脸,打湿了方向盘,滴落在车厢,淹没了他们的爱情。
三月的春天天高云淡,和煦的阳光与温柔的春风联袂而至,给人甚是舒服的感觉。
这三天缘亮都没有离开尚家半步,每每伫立在房间的落地窗前往下望的时候,总会幻觉看到他那天坐在车上,趴在方向盘颤抖地哭着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