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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中古时期

一、扶南王朝(公元1至7世纪初)

扶南是柬埔寨历史上最早出现的第一个古代国家,是柬埔寨中古历史的开端。扶南出现于公元1世纪,繁荣于3世纪,6世纪后逐渐衰落,公元7世纪被真腊国取代。扶南曾经创造了光辉灿烂的古代文明,留下了许多重要的宗教和文化遗址,成为人类宝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遗憾的是,关于扶南时期将近700年的历史,不仅柬埔寨本身没有留下任何文字记载,世界上其他国家的文献也没有只言片语的记录,只有中国史籍保存了一些断断续续的记述,量虽不多,但弥足珍贵。如果没有这些中文记述,世人将对这段历史一无所知。而我们现在要撰写和研究这段历史,则只能靠穷搜中文典籍,一字一句都不放过,竭泽而渔,沙里淘金,方能勾勒出扶南国的历史概貌。

扶南的出现,始于一则神话。从中国古籍的记载倒是让我们相信,扶南是柬埔寨由原始社会向奴隶制社会过渡的第一个国家。从公元289到357年,有关扶南国的记载一度在中国历史文献中消失,所以这68年的扶南史阙如。我们不知道在这半个多世纪里,扶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公元357年扶南再度遣使中国,送来驯象,中国方面才知道,此时的扶南国王名叫竺旃檀。

扶南与中国的关系

扶南的王朝世系和历史之所以能够保存至今天,完全是因为有中国史籍不间断的记载;而国史籍之所以能够有不间断的记载,完全是因为扶南与中国有着不间断的联系和往来;这种不间断的联系和往来是建立在朝贡关系的基础上的,而海上丝绸之路则为构成这种关系创造了必要条件。

海上丝路见证了扶南的古代文明,也使扶南文明不可避免地介入了中国文化的元素。中国和印度是世界两大古代文明的发源地,中印之间海路往来必然途经扶南,扶南文明成为中、印两大古代文明在东南亚地区相碰撞的产物,是柬埔寨本土文明在中、印两大文明滋养下成长起来的一朵奇葩。中国与扶南建立外交关系的开始,实际就是古代连接中国与海外交通的海上丝绸之路形成和畅通的开始。

扶南人的服饰。“云霞布”也是一种木棉布,色彩艳丽,灿若云霞,披在肩胛上,作为披肩。至于璎珞,则是贯穿珠玉而成的装饰品。

扶南的水产丰富,“鱼鳖惟黑鲤鱼最多,其他如鲤、鲫、草鱼亦多。有吐哺鱼,大者重二斤以上。更有不识名之鱼甚多,此皆淡水洋中所来者。”中国与扶南的朝贡贸易时间跨度长达600至700年,使这条海上丝路一直保持着畅通。扶南地大物博,有丰富的物产作为海上贸易的物质基础。

扶南的政治统治

扶南是公元1到6世纪雄踞东南亚的泱泱大国,是一个由许多城市部落联合组成的城邦国家。

扶南的城市建设有一个很明显的特点:城市的中心是一座称为巴刹的神庙,神庙往往建在一座小山上,即使是没有山的平原地区,也要堆起一个小山头,然后在山头上建庙。

扶南的衰亡

扶南作为早期东南亚的一个大国,经历了六七百年,曾经盛极一时,最终还是逃不了衰亡的命运。世间事物,有生必有死,有盛必有衰,这亦符合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

扶南是柬埔寨历史上第一个古代国家,出现于公元1世纪,繁荣于3世纪,6世纪后逐渐衰落,公元7世纪被真腊国取代。中国和印度是世界两大古代文明的发源地,中印之间海路往来必然途经扶南,扶南文明是中、印两大古代文明在东南亚地区相碰撞的产物,是柬埔寨本土文明在中、印两大文明滋养下成长起来的一朵奇葩。

中国与扶南建立外交关系的开始,实际就是古代连接中国与海外交通的海上丝绸之路形成和畅通的开始。海上丝路见证了扶南古代文明的发生和发展,传递和保存了扶南当时的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宗教、贸易等方面的信息。

扶南创造了奇迹,扶南历史也经历了由盛至衰的转变。从内因分析,扶南上层统治集团的内讧和争权夺利,削弱了国力;从外因上看,真腊的兴起直接导致了它的灭亡。真腊是继扶南之后吉篾族建立的又一个国家,它由同一个民族在同一块土地上把柬埔寨历史推向了更进一步的辉煌。

二、早期真腊(公元7至8世纪末)

真腊的国名和疆域

中国古籍有关真腊的记载最早见于《隋书》。《隋书》是唐朝魏征等人奉诏撰写的隋朝的国史,记载了从隋文帝开皇元年(公元581年)至隋恭帝义宁二年(公元618年)共计38年的历史。《隋书》卷82真腊传也记载同一时期真腊的情况:

“真腊国,在林邑西南,本扶南之属国也。去日南郡舟行六十日,而南界车渠国,西有朱江国。其王姓刹利氏,名质多斯那。自其祖渐已强盛,至质多斯那,遂兼扶南而有之。”

真腊国的疆域,最初并不广阔,其祖先大概发轫于现今泰国东北部被称为上高棉的地区。因为在上高棉的武里喃府、素攀府、四色菊府及邻近的一些府,迄今仍保存着数十个早期真腊时代的宗教遗址,当地华人称之为石宫,这是一种具有独特风格的吉篾式古建筑物。

早期真腊王朝世系

真腊的开创者,即第一代国王名叫抜婆跋摩一世,意思是“被湿婆神保护的人”,约公元550至600年在位。真腊第一代国王抜婆跋摩死后,由其弟摩诃因陀罗跋摩继位,因陀罗跋摩的意思是受因陀罗神保护之人。质多斯那死后,“子伊奢那先代立,居伊奢那城”。抜婆跋摩二世之后,由阇邪跋摩一世即位。在位时间公元657至681年。他善于用兵,征服了现今老挝的中部和北部,使真腊的疆域北部扩大到中国云南边境,与大理的南诏国相邻。南部到达湄公河下游,包括今天的柬埔寨、老挝南部和越南南部。

阇邪跋摩一世死后无嗣,由其侄女阇耶提黛维继位,在位时间公元681至713年。由于这位女王没有能力掌控朝政,王室的凝聚力下降,遂使真腊分裂为陆真腊和水真腊两部分。

真腊是继扶南之后在柬埔寨出现的又一个由吉篾人建立的政权,或者说是一个新王朝。它承袭了扶南的全部历史、文化遗产,并将其推向新的辉煌和高潮。

抜婆跋摩一世是真腊的开创者,亦是第一代国王。大约在公元6世纪即隋朝的时候,中国人就已经知道这个国家,并称之为真腊。真腊是中国人加给这个国家的名称,真腊人则自称为吉篾或甘孛智。真腊国的历史很长,前后经历了15个世纪。

早期真腊的历史因缺乏史料记载,梳理起来非常困难,特别是几个重大的历史拐点,比如:真腊灭亡扶南的年代,真腊分裂为陆真腊和水真腊的年代,水真腊被置于爪哇夏连特拉王朝控制之下的年代,陆真腊和水真腊复归统一的年代等,都是很关键的问题,一直众说纷纭。由于中外学者的共同努力,广搜证据,多方考证,才使这些问题变得明晰起来,不能不算是对柬埔寨历史研究的一项重要贡献。

三、吴哥王朝(公元802至1432年)

吴哥地区的开发

阇邪跋摩二世于公元802年建都因陀罗山,开始了对吴哥地区的开发。从飞机上往下看,蜿蜒曲折的湄公河像一根脐带,浩瀚无垠的洞里萨湖像一个子宫,孕育了震惊世界的柬埔寨吴哥文明。吴哥地区,气候炎热,年最高气温32.7℃,最低气温23.7℃,热带森林茂密,土地平衍,良田万顷。洞里萨湖烟波浩渺,航行便利,渔业发达。早在扶南王朝统治时期,这里便是鱼米之乡。真腊初期,阇邪跋摩二世定都因陀罗山,把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移到这里,集中全国的人力、物力,对这一带地区进行新的开发,创造了前所未有的吴哥繁荣。

吴哥的建设和开发,首先得益于大量寺庙、居民聚居区和城市的建设。

早期吴哥建筑群

公元9至12世纪吴哥地区出现的宫殿、神庙等建筑被称为早期吴哥建筑群。

阇邪跋摩二世于公元802年迁都吴哥地区后,最初的活动范围是在距今吴哥城东南18公里的罗鲁豪斯一带,从他到他的孙子,祖孙三代都陆续在这里建造了一些砖石结构的建筑,被称为罗鲁豪斯建筑群。从建筑艺术的角度看,吴哥寺布局规模宏大,均匀对称,整体设计庄严简洁,细节部分精雕细刻。全部用砂石砌成,砂石打磨规整,接触面平滑,不用泥灰粘结,全凭石头本身的重量维持平稳。对石材的应用,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光辉灿烂的吴哥文明

公元9至15世纪的吴哥王朝时期,是柬埔寨历史上最辉煌的年代,国家富足,政治安定,军事强大,文化昌盛,创造了光辉灿烂的吴哥文明。

所谓文明,包括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两个层面。物质文明是精神文明的基础,没有物质文明便没有精神文明。同时,物质文明的程度,决定了精神文明的高度。另一方面,精神文明也能对物质文明产生影响,也能提升物质文明的档次。

吴哥王朝时期的华人移民,无疑是当代柬埔寨60万华族的先民,他们世世代代与当地人民友好相处,繁衍生息,并参与创造了无比辉煌的吴哥文明。

吴哥王朝的国王世系

从公元802到1432年柬埔寨吴哥王朝统治时期,其国王世系如下所示:

阇邪跋摩二世(公元802至850年在位)。阇邪跋摩二世原是水真腊的王室子弟,出身水真腊阿宁迭多补罗太阴王朝世系,他是尼栗波提因陀罗跋摩国王的曾孙,不属于罗贞陀罗跋摩一世的世系。公元787年夏连特拉王朝攻破水真腊首都桑比补罗时被掳往爪哇,作为人质。在爪哇期间他潜心研习夏连特拉的政治统治,作为将来复国安邦的借鉴。多年后终于获得机会从爪哇逃回国内,被水真腊末代国王摩西婆提跋摩的旧臣们拥戴为王。

公元802至1432年的吴哥王朝,历时630年,经历了25位国王。在这些国王中,有奋发有为、雄才大略、经国济世之才,也有庸庸碌碌、浑浑噩噩、无所作为之辈,他们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吴哥王朝的时盛时衰。这是在世袭世禄条件下难以避免的规律。但总的来说,吴哥王朝还是柬埔寨历史上的一个鼎盛时期,创造了举世瞩目的吴哥文明。

吴哥文明涵盖着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两个层面。柬埔寨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优越的生态环境,完善的灌溉系统,为农业生产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而光辉灿烂的吴哥文明正是建立在高度发达的农业经济基础之上的,或者说建立在绿色生态文明的基础之上。

在政治上,吴哥王朝实行君权和神权相结合的政治统治。国王具有像神一样的绝对权威,这使他能调动大量的人力物力进行宗教建筑和皇家宫殿、陵寝、园林的建设。这就是马克思所说的亚细亚生产方式。吴哥文明,于公元9至15世纪发展到了顶峰,接踵而来的就是衰亡和失落。吴哥文明衰亡和失落的原因众说纷纭,有人认为,吴哥文明的失落是由于战争的破坏,特别是公元1430至1431年间暹罗人对蓄水池和水利工程的蓄意破坏,使吴哥地区不再适宜居住了。有人将吴哥文明的失落归结到宗教原因,有人将吴哥城的荒废归罪于瘟疫流行,也有人从生态环保的角度,探讨吴哥文明失落的原因。凡此种种,皆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一种文明的失落,必然是多种因素联合作用的结果。

四、晚期真腊(公元1432至1595年)

内忧外患的真腊晚期历史

从公元15世纪初至15世纪末,柬埔寨历史进入晚期真腊时期。这个时期的特点是内忧外患频仍,国力由盛转衰。在此情况下,首都被迫迁离吴哥。迁都固然是为了避开泰人入侵的锋芒,但也包含着使首都靠近沿海地区,便于发展和控制海上贸易等因素。

统治集团上层为了继承王位,相互厮杀,纷争不断,这是造成柬埔寨内忧频仍的主要根源。

与中国的朝贡贸易和海上丝路

真腊把首都从吴哥向南迁徙,几经辗转,最后定都金边,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要发展海上贸易。因为从地理位置来看,金边比吴哥更靠近海,坐落在洞里萨湖和湄公河之间的三角洲地带,是一个重要的内河港口,海舶沿湄公河南下可进入南中国海。

真腊晚期与中国的朝贡贸易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拐点,这是因为从15世纪伊始,公元1405至1433年,明朝政府派中官郑和率领庞大的舰队七下西洋,把中国连接东南亚、印度、欧洲和非洲的海上丝路推向了极盛的顶峰时期。柬埔寨金边作为海上丝路在东南亚的一个重要中转口岸,自然从中获得巨大的经济利益。

15至16世纪的晚期真腊,虽然在军事方面受到邻国暹罗和越南的侵扰,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国土沦丧,国力衰竭。但在经济方面,却受惠于海上丝路。

晚期真腊的华人移民与华人社会的形成

公元15世纪的晚期真腊,由于大力提倡海上贸易,吸引了许多华人船商来这里做生意,其中不少人就在当地娶妻安家,图谋发展,形成了继吴哥王朝时期之后的又一次华人移民高潮。这次华人移民高潮与上次华人移民高潮不同的第一个特点是:吴哥王朝时期(公元802至1432年),华人移民柬埔寨的主要原因如《真腊风土记》所言:“唐人之为水手者,利其国中不着衣裳,且米粮易求,妇女易得,屋室易办,买卖易为,往往皆逃逸于彼。”就是说,9至14世纪的华人移民基本上都是劳工移民,他们看重柬埔寨易于谋生的环境和条件,去那里打工挣钱。15世纪以后则不同了,中国社会内部商品经济的发展,孕育了一批较为富裕的市民阶层,他们携带资本移民柬埔寨,目的是经商求发展。这些华人移民相当于现代所说的“投资移民”,他们带动了柬埔寨社会的就业和经济发展。15世纪以后华人移民柬埔寨的第二个特点是批量移民。

公元1431年,柬埔寨首都吴哥再一次被暹罗阿瑜托耶王朝的军队攻陷,真腊被迫于1432年将首都迁至湄公河东岸的巴桑,后又迁到洛韦,最后定都金边。自此开启了晚期真腊的历史。

放弃吴哥,标志着吴哥王朝的终结,也是晚期真腊衰败的开始。这一阶段的历史特点是,内忧外患接踵而至。内忧主要源于上层统治集团对最高权力的争夺,兄弟阋于墙,各自引入外部势力作为自己的后台,结果暹罗、越南乘机介入,通过培植傀儡,达到肢解真腊的目的。内忧加剧了外患,内忧外患的合力,促成了真腊的衰败。

伴随着海上贸易的发展,公元15世纪开始出现一个华人移民的新高潮,并在柬埔寨和东南亚地区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华人社会。这段时期华人移民有两个特点:一是出现了相当数量的“投资移民”。他们多是船商,携带着一定的资本来柬埔寨和东南亚地区谋求发展,不再像过去那样单纯是劳动力的移植。二是移民人数众多,常常是一个家族,如河仙莫氏;一支部队,如杨彦迪率领的3000南明将士。此外,还有知识分子阶层的医生、画家、教师、官吏等高层次的移民,他们不仅是人口的移植,同时也带来了文化的移植。这些华人移民与当地人民相结合,对河仙、西贡、美湫、边和等地的开发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这些地区虽现在划归越南,但在当时属柬埔寨领土,故将其列入柬埔寨华人移民的范畴。

五、柬埔寨王国(公元1595至1863年)

从公元16世纪末开始,中国古籍不再使用真腊的称呼,而是改称柬埔寨。

公元16世纪,西方殖民主义者来到柬埔寨,最先到达的是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

当葡萄牙传教士开始在柬埔寨立定脚跟后,一批葡萄牙和西班牙的军人也尾随而来。

越南与暹罗在柬埔寨的争夺,集中表现在他们各自在柬埔寨上层统治集团内寻找自己的代理人,努力培植自己的傀儡,假傀儡之手达到鲸吞或蚕食柬埔寨之目的。这样,不可避免地造成柬埔寨王位争夺的频仍,内讧和政变迭起。这些内讧和政变,实际上反映了越南和暹罗势力在柬埔寨的消长。

柬埔寨安侬二世(公元1775至1779年在位)统治时期,历史给了柬埔寨一个喘息的机会。

从公元16世纪末开始,中国古籍不再使用真腊称呼此地,而是改称柬埔寨,历史进入了柬埔寨王国时期。这不仅仅是国名的变更,而且是柬埔寨历史的一个转折点,它标志着以真腊王国为代表的中古时期的结束,以吴哥文化为代表的高度发展的巅峰时期的结束,柬埔寨开始走下坡路,从此步入了一个衰败的过程。

西方殖民主义势力的东渐,是造成东方国家堕入苦难深渊的开始。最早来到柬埔寨的西方人是葡萄牙的传教士,他们于公元1555年到达柬埔寨,以传播天主教为借口,企图在这里立定脚跟。但由于柬埔寨是一个传统的佛教国家,佛教拥有众多的信众和强大的势力,天主教一时无法容身,因此第一批到达柬埔寨的葡萄牙传教士不得不以失败告终。面对暹罗、越南的威胁,柬埔寨转而向法国寻求保护,结果无异于饮鸩止渴。1864年《法柬条约》的签署,使柬埔寨正式变为法国的殖民地。法国为了安抚暹罗,强迫柬埔寨将诗梳风、暹粒、马德望三省割让给暹罗,以换取暹罗对《法柬条约》的认可。柬埔寨国王企图依靠法国来掣肘暹罗、越南,最终落得个“偷鸡不着蚀把米”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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