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徐文远从小就是放荡不羁没有服过谁,连我家老头子的话有时候我也不听。我身边的狐朋狗友从来都不少,但我心里明白他们都是看中我的家室和钱财,从来没有哪一人像大哥这么真心对我,虽然你之前给过我难堪,我也曾记恨于你,但是再次相见的时候你能不计前嫌与我把酒言欢,我就知道,你是一个豁达之人。”徐文远说着就对着轩辕羽龙行了一礼,道,“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兄弟不必多礼,想我轩辕羽龙何德何能,万万担当不起。”轩辕羽龙急忙扶了他一把,带着几分谦虚的口气说道。
“大哥,你担当得起。”徐文远说道,“说实话,我请你吃饭的时候只不过是想讨好你以后不要找我麻烦就行,可是后来见到你为了追捕那个造畜的妖人奋不顾身、一往无前的冲了上去,我的心里大为感动,这才是真正的侠义之举;后来擒获妖人之后你不居功自傲,反而先行一步想要与官府撇开关系,这才是真正的高风亮节,淡泊名利;然后又拒绝了我以优厚月奉的聘请,这才是真正的隐士之风,视金钱如无物;就在方才,你又说朋友在于交心而不是交财,这才是真正的赤子之心,不会趋炎附势,不会摧眉折腰,你这兄弟,我徐文远今天是交定了。”徐文远说着就用力拍了拍轩辕羽龙的肩膀,似乎二人已经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一般。
轩辕羽龙不禁被他说的有些脸红,想不到自己的一些无意之举,在人家心里居然成了判断圣贤的标杆,若不是自己心里知道自己的斤两,被他这么一奉承差点都当自己是超脱世外的圣人了。
“文远兄言重了,我只不过是追求本心做事而已,哪有你说的那样高风亮节。”轩辕羽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大哥不必谦虚,从今往后,我徐文远就以你为学习的楷模,倘若以后能达到你一半的高度,老爷子也该对我满意了。”徐文远正色说道,“若不嫌弃,我想与大哥义结金兰成为异姓兄弟,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知大哥意下如何?”徐文远带着几分希冀的表情说道。
“其实结拜与不结拜只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轩辕羽龙说道,“历史上多少义结金兰的异姓兄弟,发下誓言的时候口口声声的说着要同生共死,可是真正做到的有几个?就如刘关张桃园三结义一般,民间传说三人情同手足,食则同器寝则同床,说好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是关羽败走麦城授首东吴之时,也不见刘备寻死觅活的要为兄弟而死?倒是张飞下定决心要为兄长报仇,只是可惜大仇未报自先身死,怎地也不见刘备为二位兄弟履行诺言以死相随?”
“再如黑白无常你可听说过?相传黑无常名为范无救,白无常名为谢必安。一日谢必安与范无救外出有事,走至南台桥下天将下雨,谢必安便要范无救稍等片刻,自己回家拿伞,岂料谢必安走后雷雨交加河水暴涨,范无救不愿失约,竟然站在原地不动被洪水淹死。谢必安回来之后见到范无救尸首飘荡于桥下似乎不愿离去,不由痛哭失声,竟然吊死于桥柱之下。后来阎王被他们的情谊感动,特封他们为黑白无常,专门捉拿不法之徒。这二人并无金兰之约却有兄弟之实,一个不愿失约于朋友而死,一个不愿丢下朋友独活,由此可见,真正的兄弟之情在于我们的心中,而不是一个做给人看的形式。”轩辕羽龙不喜欢受世俗形式的约束,便引经据典的解说道,直引得徐文远连连点头,内心叹服不已。
“大哥言之有理,是小弟着相了。”徐文远听了轩辕羽龙的一席话,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不由得双手抱拳又对轩辕羽龙行了一礼,心悦诚服的说道。
“若我们二人志同道合,都从心底尊重对方、认可对方,不管什么事情,愿为对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那我们就是兄弟;否则的话,即使结义千百遍,也不过是虚情假意徒增笑柄罢了。”轩辕羽龙继续说道。
“古人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小弟我今日才算真正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徐文远说道,“从今往后,你轩辕羽龙就是我徐文远最好的兄弟,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只要你言一句,兄弟我绝不皱一下眉头。”徐文远拍着胸膛表态道。
“文远兄言重了。”轩辕羽龙正色说道,“做什么事情,我们只求无愧于本心,对得起天地良心,对得起自己他人即可,有些事情,明知不可为,却偏偏要反其道行之,这不是义气,这是愚蠢。”
徐文远听了轩辕羽龙这话以后,不由得面露惭愧之色,叹了一口气说道:“兄弟我也读了几年圣贤书,靠着家里的关系也讨了个秀才的虚名,今日跟你一比,我各方面都比你差的远,这声大哥我叫的心悦诚服。”徐文远非常认真的说道。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每个人身上都有我们值得学习的地方,其实你也一样,我们万不可因为学习别人而改变了自己的本性。就像邯郸学步一般,画虎不成反类犬,到头来不仅没有提升自己,反而把本性都丢失了,岂不可笑?”轩辕羽龙听出他话里的颓废之意,急忙出言安慰道。
“大哥,我身上有什么值得别人学习的地方?”徐文远听到轩辕羽龙对自己的勉励和认可,不由得眼睛一亮,急忙追问道。
轩辕羽龙不由得满头黑线,我就随便说说安慰你两句,你还当真了,但又不好打消徐文远的积极性,只得努力地回忆了一下徐文远身上的闪光点,继续说道:“其一,你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轩辕羽龙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我们初次相识的时候,你飞横跋扈、欺软怕硬;再次相见的时候,你在没认出我之前,能为一个陌生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就说明你有了改过自新之意,而这也是很多人所不具备的品质。”轩辕羽龙认真的说道。
“那是被你打怕了。”徐文远弱弱的说道,“后来郭满成找你寻仇未果,还给我带了一句话,说我要继续在夷陵城为非作歹你就不会放过我,所以我就不敢惹事了。”
“其二你义薄云天、慷慨仗义,虽然之前你我不大对付,但再次相见之时,你不计前嫌,不光仗义相助,并且还慷慨请客,对于一个之前有仇的人你都能如此,可见你也是一个光明磊落之人。”轩辕羽龙说道。
“其实我被你教训过之后,不敢再惹是生非,想要找人揍一顿出出气,但也没人敢来惹我,憋着一肚子火气正无处发泄,刚好碰到这样的事情,正好揍他们一顿解解气,也能落个好听的名声。”徐文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后来请你吃饭,也只是想跟你搞好关系,不求你能帮我什么,只要不找我麻烦就成。”
“其三你侠肝义胆、洞若观火。”轩辕羽龙搜肠刮肚的又找了个理由继续说道,“在感觉那杂耍的汉子形迹可疑之时,你就派出家丁打探虚实,得知那厮乃是造畜的妖人之后,你不仅第一时间前去县衙报官,并且还亲临现场捉拿妖人。后来追捕妖人之时,你明知危险重重,仍然是义无反顾的踏上征程,这等舍己为人的精神,古今少有。”轩辕羽龙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不是想在你面前能有个表现的机会嘛,好改变你对我的印象。”徐文远撇嘴说道,“至于擒拿妖人的时候,一来我是好奇,二来有你在,我也知道你定能护我周全,要是换成那帮衙役和捕快,我可不敢去。”徐文远老老实实地说道。
轩辕羽龙不禁一阵头疼,丫的想找个理由夸夸你都找不到合适的,好不容易搜肠刮肚的找了个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夸你,还都被你自己否决了,活该你丫的这么衰。
徐文远也是看出了轩辕羽龙理屈词穷了,不由得自我安慰道:“大哥你也不必安慰我,我自己的德性自己清楚,虽然以前我行为处事多有不对的地方,但我今后一定努力改过自新,重新来过。”徐文远说着就有了信心。
“对了,你最大的好处就是诚实。”轩辕羽龙终于找到了徐文远一个优点,不由得眼睛一亮,诚恳地说道,“若是一般人,听了别人的夸奖最多只会谦虚一下就理所当然的接受了,而你却能勇敢的否定别人对你的称赞,就这一点,大多数人都不及你。”轩辕羽龙说着就长吁了一口气,心想这下你可是无可反驳了吧。
“大哥,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好像还真是这样哎。”徐文远兴奋地说道,“多谢大哥指点迷津,我知道自己不是无用之人了。”徐文远说着就郑重其事的对着轩辕羽龙做了个揖,却被轩辕羽龙一把扶住。
“你我兄弟,不必多礼。”轩辕羽龙说道。
“小弟以后还有诸多地方需要向大哥学习,还望大哥能够多多提点。”徐文远认真的说道。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轩辕羽龙笑道,徐文远重重地点了点头,二人互相击了一掌,相视一笑,有道是:
人生何处不相逢,
相逢一笑泯恩仇。
他日仇敌今日友,
世间自有情谊走。
“大哥,天色已晚,小弟也不挽留了,咱们改日再会。”徐文远经过轩辕羽龙的一番点拨,不由得心情大好,想起他说还要去朋友家秉烛夜谈,也就不好继续打扰,便对着轩辕羽龙抱了抱拳说道。
“好,改日再会。”轩辕羽龙说着也对着他抱了抱拳。
“嫂夫人再见。”徐文远又对着林若芷抱拳说道。
“再见。”林若芷正在认真的听二人谈话,这突如其来的的一声“嫂夫人”又是让她忍不住地一阵羞涩,急忙学着二人的样子回了个抱拳礼,红着脸说道。
“大哥轻便,小弟先回去了。”徐文远对着二人摆摆手,这才转身走了,不一会儿就隐入了黑暗当中不见了踪影。
“龙儿,那我们两个今晚怎么办?”林若芷见到徐文远走了,便拉了拉轩辕羽龙的衣袖,小声问道。
轩辕羽龙抬头看看半空中的弯月,见到时辰也不早了,便说道:“本来今晚就没打算回去,咱们找个客栈住下,明日再去过堂吧。”轩辕羽龙说着就带着林若芷往前面走去。
“明天过堂,我们能不能赢啊。”林若芷有些担心地说道。
“应该问题不大。”轩辕羽龙自信满满地说道,“圈套已设,埋伏已完,只等贼寇进来,到时候我们人证物证都有,就算当朝第一讼师坐镇也无法为他翻案,更不用说他们做贼心虚,到时候被我一诈,必定不打自招。”
“那如果县令有意偏袒呢?”林若芷又问道。
“那也不怕。今日擒拿妖人我立了大功,那韦捕头回去之后必定如实上报,再经过那些官差们一宣扬,全城百姓都知道。想那糊涂县令纵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儿公然袒护他的外甥吧?”轩辕羽龙笑呵呵地问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好了。”林若芷眉开眼笑地说道。
“放心吧,肯定没问题。我之所以面对韦捕头隐藏身份,就是为了明天公堂之上若是那糊涂县令公然袒护外甥定罪于我,就把这个杀手锏拿出来,看他到时怎么收场,弄不好,事情闹到刑部、吏部,他这官运就算是到头了。”轩辕羽龙自信满满地说道,直听的林若芷连连点头叹服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