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活干不好,被老妪一通骂;
不考取功名,被老妪一顿凶;
所以眼下一巴掌直接把家里的饭桌给拍掀了,后果可想而知,这次老妪不仅动了嘴,而且还动了手,几巴掌下去,文皓那张长得还算不错的脸,已经青一块紫一块儿了。
好在没有镜子,不然的话,看到自己这个样子,素来注重外表的文皓早就暴走了。
白天很热,晚上也不见得凉爽多少。
于是挨过揍的文皓便出来了,找了棵大树,然后坐下树下。
夜晚,徐徐微风,伴着星空和月亮,忘却俗世的烦恼,倒也恣意不少,也难怪很多古人在风华正茂的年纪选择退居田园,那些追求的功名利禄在这样安逸的生活下亦不过如此。
只是很快这样的念想就被又突然出现的老妪打破了。
见到文皓躺在家门口的树下,老妪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是气不打一处来的怒骂:“我说你,成天事情不好好做,就知道躺在这里,我看你下辈子别做人了,当头猪都显得有价值…(继续省略2000字)”
骂完之后,老妪便转身离开。
在踏进家门前,她又回头看了眼文皓,粗着声音到:“家里在蒸黄糕,蒸熟之前,你不要进家门了,省得晦气!”
等老妪走后,文皓看着自己这破烂不堪的衣服,长声叹息道:“大丈夫生在世上不得意,竟然困窘成这样!”
“见你的身体,痛苦和灾病,言谈有度却又显得那么消极,这是为什么呢?”
飘渺的声音从文皓的背后传来。
文皓起身蹲在树下,之间一个黑胡子从身后走了过来。
“您是?”
“叫我吕翁吧!”
“好名字!”文皓笑了笑。
“名字虽好,但是听到你刚刚在这里叹气,倒也不好了!”吕翁文绉绉地说道。
“我这是苟且偷生!”
“何出此言?”
“大丈夫活在这个世上,应当是建功立业,名利双收,进出朝野,非将即相,让整个家族昌盛富裕,这样才称得上是人们口中的成功人士啊!”
其实文皓所生活的当今社会,跟古代的科举相比形式虽然变了,但本质上依然是一种追名逐利的奋斗。所以将现实社会中自己亲身经历的苦楚说出来,文皓自然得心应手,水到渠成。
说着文皓便叹了口气,反正现在家门暂时是进不去了,趁着黄糕还在蒸的时间,文皓便躺在地上享受着夜晚的微风。
“你这么躺着睡觉,容易落枕,枕这个吧!”
吕翁说着,便像变魔术似的变出来一个枕头。
这枕头就是今天用积分换取到的三彩绞胎陶枕。
“看来主角已经出现了呢!”
文皓笑了笑,接过枕头。
睡在枕头上,枕头一侧的孔开始渐渐变大,并且能够明显看到明亮的光。亮光将文皓笼罩,再次将文皓带进了一个新的世界。而在这个世界里,文皓已经有了妻子,单单是这一条,放到现在的社会,都能够让文皓兴奋大半个年的,更别说妻子容貌美丽,自己家财万贯,资产丰厚,哪怕知道这只是系统安排的一个瞬间,他也足够享受的了。
另外文皓这一年参加了科考,然后成功考取进士,脱去平民的衣装,又奉圣上旨意,转到某个地方当了县尉。不久之后,又迁升做了监察御史,转而做起居舍人、知制诰的衔位。
三年过后,文皓的再次戴上高帽,出掌同州当地方长官,因为生性喜好水利建筑,于是在当地开河八十里。后又迁居某地当了采访使,到京城当了京兆尹。与此同时,当今圣上正用武力对付戎狄,拓展疆土。
当时吐蕃的悉抹逻和烛龙莽布支攻陷了瓜沙,节度使王君毚刚刚被杀,黄河、湟水一带告急。皇帝想要具有将帅才能的人,于是授予文皓御史中丞、河西节度使的官职。
文皓大破戎虏,斩杀了七千首级,拓展了疆土九百平方里,建筑三座大城把守要害,边疆百姓在居延山立石碑歌颂。
回到朝廷后,按照功劳,文皓受到封爵授勋,封赏的礼仪非常盛大,官职升为吏部侍郎,迁升为户部尚书并兼任御史大夫。一时之间,文皓因为名望清高而尊重,大家都安然服帖。
如此功名难免受到朝野宰相的妒忌,于是朝中宰相便用流言蜚语重伤文皓,被贬为了刺史。三年后,应皇帝的命令,文皓来到皇帝身边当常侍,没多久,又当上了宰相,并执掌朝政大权十多年。
之后,同朝的官僚害文皓,又诬陷他和边疆的将领勾结,图谋不轨。
皇帝下诏将他关进监狱。
官吏带着随从到他家将他抓起来。
文皓惊惶恐怕自己将要没命,便对妻儿说:“我老家在鲁地,有良田五顷,足以御寒防饥谨,何苦要求官受禄呢?如今落得如此地步,却向往当初穿短的粗布衣服,夜在树下乘凉的场景,可现在这些都已经得不到了啊!”
只是后来,受到文皓牵连的人都被处死,唯独他因为宦官求情才得以抱住性命。只是虽然免了死罪,却也被流放到了边疆。
纪念之后,皇帝方知自己冤枉了文皓,便又将他官复原职,成为当朝宰相,册封燕国公,特别受到皇帝恩宠。
后来文皓年纪逐渐衰老,多次要求告老辞官,都没有得到允许。
病了,皇帝身边的宦官前来探病,接踵而至,名医和上等的药材,没有不是最好的。
知道自己将要死了,文皓又上奏书道:“我本来是鲁地平凡儒生,以在田圃中劳作而自得其乐。偶尔遇上皇上的恩宠,得以名列官员的位置。承蒙皇帝过分特殊的嘉奖,得到特别的俸禄和太多的家私,出门拥有隆重的仪式,进朝当上了宰相的高职,与朝中内外结交,锦绣人生多年。有负于皇帝的恩宠,对皇帝圣明的教化没有什么帮助。
我不过是个小人却居了圣贤的位置遗留不少祸害,深感如履薄冰诚惶诚恐,一天比一天担心,不知不觉我已经老了。今年已经超过八十,我的官位高到了三公的极点,命岁到头,筋骨形骸皆老,弥留之际身体沉重困顿,等待死亡的时日马上要完了,管不成什么事情的了。
非常感谢皇上的无限圣明,白白辜负了皇帝的恩宠,永远歌颂当今皇帝的这年代。我非常诚恳地奉上此书陈述我的感谢。”
皇帝见之,便也下了诏书道:“你以美好的德行,作我的首席辅佐,出外可以作我的保障和护翼,入朝帮我实施和谐光明的朝政。大河江山昌盛二十四年,完全是靠你啊!
你得的疾病,原以为马上就可以痊愈,却没想到病久难治,令我非常担心和痛惜。
现在命令骠骑大将军去你家探望,好好治疗,为了我你要珍惜生命,还要心存希望,期望能够痊愈。”
就在当天晚上,文皓死了。
这时候文皓突然伸了个懒腰,没想到自己在大树下睡着了。
人吕翁还坐在自己的身旁,家里老妪蒸的黄糕还没有熟,接触到的一切都跟原来一模一样。
文皓急切起来,道:“难道那是个梦吗?”
吕翁意味深长地说道:“人生所经历的辉煌,不过如此啊!”
文皓惆怅良久,体味到了什么,微微笑道:“恩宠屈辱的人生,困窘通达的命运,获得和丧失的道理,死亡和生命的情理,全知道了。这是先生你遏止我的欲念啊,我哪能不接受教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