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因的伤在家养了几乎一个月才恢复,期间温书立上门道了好几次歉,都被傅元青拦在门外。
本想放玉芝回老家的,但她却固执的要跟着傅因,傅家看她真诚,留在傅因身边照顾她的日常起居。
刚好到了盛夏最热的时候,傅因懒懒地卧在床上,旁边玉芝给她扇着扇子。
傅因只穿了一件吊带外面披了真丝大袖,在想着今天要做什么。
女人天生都是爱美的,上辈子温雅就是,胭脂多的数不清。
顿时起身带着玉芝去胭脂铺购物。
临安城最大的胭脂铺前摆满了轿子,都是富贵人家小姐出来采买。
刚踏进屋子,铺子里所有的女人目光都定在了傅因身上。
她只梳了一个简单的斜髻,露出白嫩的额头,因为天气热上面冒出了几滴汗珠,但并没有影响她的美貌。穿着浅粉色抹胸,同色系的褶裙,上面绣着几只蝴蝶,白色纱制对襟,整个人带着仙气出现在大家眼前。
前世的温雅也很漂亮,她早已经习惯了别人关注的目光,自顾自的围着柜子转起来。
铺子伙计也看出来傅因天生丽质是个大客户,连忙上前开始为她介绍起来。
听着伙计的介绍,傅因心中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她对女孩子用的东西十分了解,熟读过好多制香和护肤书籍,何不自己开一家胭脂铺子?
虽说前世温家在官场中已处高位,家中富裕,但由于常夫人对她苛刻,每月发给她的银两都不足日常生活,经常是自己省吃俭用才足够院中开支。
今世傅家只有她一个独女,享受着傅家的优渥生活,但心中还是隐隐觉得不好意思。
如今世道还是自己有钱最为实在。
想罢买了很多的胭脂,叫伙计打包好送到傅家书院。
夜里傅因睡前想着自己马上就要发财的想法入梦,没想到却梦到了令她肝肠寸断的一幕。
在阴湿黑暗的牢里,她看见傅家夫妇关在牢房,两人身上无一完好之处,头发蓬乱。她想靠近但觉得被一股力量拉扯,想说话张开嘴却发现发不出声音。
眼前一黑,傅家夫妇跪在行刑台上,刽子手手起刀落,两颗人头掉地。
傅因再也受不了冲破阻碍大喊出声,猛地在床上坐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外室的绿绿听到喊声冲进来,连声询问:“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傅因一时在梦中的场景缓不过来,眼前仿佛还是傅家夫妇人头落地的瞬间。
绿绿给她披上外衣,倒了一杯茶水递到她嘴边。
她拿过茶杯抿了一口,捧着茶杯换身发抖。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突然梦到这些,自己重生后身体已经发生了不一样的变化,究竟发生了什么傅家夫妇会被送上断头台!
她想不通,傅家夫妇不可能做伤天害理的事,唯一可能的就是被人害。
冷静下来后她决定明天早饭时和傅父打听。
清早三人坐在桌上吃饭,傅母看着女儿眼底的乌青关心的问。
“因宝,昨天没睡好吗?”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看着傅因一脸沉重,傅母急切地说“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和我们说说。”
傅元青也放下筷子听她讲话。
“我昨日梦见一些不好的事,我...梦见你们被关在牢里。”
傅母听完后舒了口气。
“没事的因宝,只是一个梦而已,你看我们现在日子过得多好,你爹已经辞了官就怕朝廷水深引火上身。”
傅母性格单纯,傅因也不想再多说惹傅母担心,看向傅父。
傅元青点了点头,傅因明白他的意思,都是为了保护傅母,不着声色的换了话题。
饭后傅母去院里查看,傅元青带着傅因来到了书房。
“因宝,在梦中你还梦见了什么?”
他看傅因吃饭的时候也心不在焉,本意是想和她谈谈心叫她不要被梦境困扰。
傅因一脸期盼的看着父亲“还梦到了......”
“梦到了你们被砍头!”
傅元青大惊,这梦见死人可是大凶之兆,压下心头的震惊,怕女儿担惊受怕,准备先安抚她。
“因宝,你还小,这只是一个梦而已,不用在意。”
傅因摇了几下头。
“不父亲,自从我病好以后,冥冥之中我仿佛跟以前不一样了。”
傅因不能告诉傅元青她是重生之人。
“平常人做梦第二天只会有模糊记忆,而我现在对那梦境的每一处都记得十分清楚。”
“父亲,就算你不相信,也要多多小心防患于未然啊!”
想起梦中之事傅因已经有泪涌出,话中也带了哭腔。
她怕傅元青不相信,她怕还没有享受多久的父母之爱会消失。越想越难过的傅因一屁股坐在傅元青脚边,抱着他的膝头流泪。
傅元青本身就十分爱女,怎会不相信傅因之话。
“因宝,你放心,父亲定会将此事放在心上,日日小心,更要好好保护你们母女。”
说罢抬起手摸着傅因的头。
得了傅元青的回答傅因才稍微放下心。
城郊贺家,房间里飘着淡淡地龙木香。
床上传来轻微的响动,已经入睡的贺天行突然睁开眼。
本不易做梦的他今日突然梦见了那去世的温雅,梦中她似乎一直在哭。
而他和温雅之间有着浓重的黑雾阻隔,看见温雅坐在一方池塘边。
随后突然伸出一只手将温雅推入池塘,扑通一声,池面又恢复了平静。
贺天行稍微坐起身,窗外的月光射进屋子,窗下的桌子摆满了纸张,上面压了一个蓝色荷包。
似乎还能想起第一次遇见温雅时,她捏着衣角垂着头叫他上门娶她。
这个女子实在大胆的很,他们之间从未见过,刚见面她就要让他娶她。
“你是何人,我为什么要娶你,小姐自重。”贺天行沉着脸转身就走。
随后也见过几次,温雅每次都说同样的话,贺天行每次都是黑着脸拒绝。
直到最后一次见她,扔了她送的荷包。
后来才知道她自杀了。
他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父亲叫下人把荷包捞出来罚了他自省。
贺天行对于这种无稽之谈的梦根本不当回事,看着天色渐亮,叫起丁满一起去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