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另一片海域。
当罗德尼号顶着太阳奋战时,处在不同时区的延平郡王号正航行在夜幕下。
因为失去了无线电接收能力,郡王号无法提前得知天气信息,随着不断向南航行,遇到暴雨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就在三个小时前,凭借优越的航速,郡王号与一场大暴风擦肩而过,全舰人员因此想要再来一场胜利宴会。
从规模判断,这场暴风远不如之前那场飓风大,不过按照杜海安解释,避开暴风也是伟大胜利,而且以后的胜利会越来越多,应该让官兵们提前适应胜利宴会的感觉。
沈焰知道大家平时闲得慌,便同意了宴会请求。
一路上为了躲避那些暴风,郡王号不断修改航向,根本没机会靠近任何一个气象站小岛,不过大家觉得无所谓,毕竟离皇后港只二十多天的航程了。
“等到了皇后港,我们要赶快装上雷达!”杜海安端着酒杯说道。
胡从星擦了擦嘴角,连忙附和道:“对对对,尤其是火控雷达,没了它,我们强大的火力很难发挥出来,还有防空炮,我舰的防空火力太差劲,必须要改善!”
王恨熊含糊不清道:“还有维修工具与抽水设备,必须要换!”
丁冲天摇头道:“最重要的还是水侦机,不奢求‘翠鸟’,怎么也要配三架‘海鸥’,不然战斗时会很吃亏。”
“钱呢?”
孔青阳用两个字终结了话题。
自打延平郡王号获得了新生,军官们欣喜的同时,看着舰上老旧的设备又有一种好马配破鞍的感觉,不过孔青阳说得对,没有钱什么也换不了。
沈焰安慰道:“诸位,不是之前都说好了吗,等到了皇后港,舰队会借钱给我们的……”
孙尚香也点头道:“是啊,等我们打跑敌人,就能还钱给他们了。”
“舰长与孙上校说得极是,只是……”
看着胡从星欲言欲制的模样,沈焰好奇道:“只是什么?”
“还是我说话吧,舰长。”杜海安接道:“我和老胡这两天商量过,虽说是一阵营,但之前都来自不同舰队,尤其是我们三十七舰队和他们总尿不到一壶去……”
孙尚香默默放下了手中的水杯。
沈焰也有类似的担忧:自己与其他队友没有任何交情,而且作为唯一的免费战舰参赛者,他们肯定对自己有些怨言。
“所以,他们兴许不会借给我们装备与军饷,而是拿出另一个办法……”
“杜少校,你说的另一个办法是什么?”
“换船。”
“换船?”
“是啊,他们肯定觉得我们不配这么好的战舰,于是拿自己的二流战舰进行交换……”
沈焰与孙尚香恍然大悟。
拿装备齐全的战舰换延平郡王号,然后花些钱给它装上雷达、防空炮、水侦机等必要装备,就会得到一艘比旗舰密苏里还强大的战列舰。
若是开战前,有人要拿自己的战舰换破旧的郡王号,沈焰等人都能笑醒,但现在谁能舍得?
“沈焰,我们不要和别人换船好不好?”
孙尚香对延平郡王号有很深的感情,沈焰又何尝不是?
“放心吧香香,这只是大家的推测,而且我们不会与别人换船的。”
沈焰感觉这就像是自己刚提了一辆新宝马,什么都好就是缺方向盘,这时别人说:你这车不能开,我拿二手捷达和你换。
谁换谁是傻子。
“干脆我们去打破交战吧!”
杜海安这次不是开玩笑,他认为延平郡王号拥有高航速与灵活转向,加上“加一马”与“减一马”后更是如虎添翼;强悍的装甲放在战列舰家族中也很优秀,加上“八卦阵”还能免疫一半几率的伤害。
这样的战舰拿去打破交战,简直无往不利。
不过胡从星摇头道:“要是刚开战时还有机会打破交战,但现在机场都建的差不多了,空中威胁太大,加之我舰防空能力极差,破交战行不通的。”
见大家有些垂头丧气,沈焰强笑道:“今天是胜利宴会,大家还是高兴一些吧,其他的事等到了皇后港再说,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平安抵达港口。”
丁冲天皱眉道:“是啊,我们根本不清楚现在的战况,更何况连水侦都没有,万一有敌舰摸到我舰附近就不好了。”
胡从星一拍桌子,大喊道:“那样才好,到时咱们九门主炮齐射,战功也有了,军费也有了,一举两得!”
之前还在寒带时,为了测试刚修复的主炮,郡王号在三千米处对一块巨大的浮冰进行了齐射。
那是大家最后一次见那块浮冰……
要是把浮冰换成敌舰,延平郡王号就翻身了……
杜海安摆手道:“老胡你别想这好事了,人家还能送到门口让你打?舰长说得对,这是胜利宴会,咱们还是玩点别的高兴一下吧。”
虽然与暴风雨擦肩而过,但郡王号仍处在波涛汹涌的海况中,不过这种三五米的浪头实在不算什么,毕竟这条船与船上的所有人都见过真正的大浪……
杜海安提议借着舰体微微晃动,大家玩一场弹球游戏。
这个提议得到了军官们的赞同,孔青阳嘴上说不玩,但也打算与杜海安等人较较劲。
沈焰与孙尚香从没玩过,因此都想尝试一下。
为了不让沈焰与孙尚香弹得手疼,杜海安掏出了一个玻璃球。
“要是孙上校输了,不知会不会给大家唱个歌……”
杜海安一边遐想一边将玻璃球向孙尚香弹去。
因为桌子上有很多餐盘,所以小球的路线并不固定,但孙尚香身手灵敏,迅速将小球弹向别人。
沈焰很快就发现,军官们都是弹球资深玩家,就连一直昏昏欲睡的郭怒凤也不弱下风。
其实军官们还想照顾一下沈焰与孙尚香的,但玩着玩着都用起了真本事。
不过灵巧的孙尚香应对起来很是轻松,只有沈焰越来越吃力,三分钟后,小球终于从手边滑落到地板上。
沈焰边笑边摇头道:“你们太厉害了,我认输……”
众人大笑起来。
“舰长是在让着卑职们啊,哈哈,不过规矩不能乱,输了要逗士兵们笑,舰长要给士兵们讲笑话还是表演个别的节目?”
“讲笑话吧。”
沈焰略一思索,觉得还是讲笑话最省事,而且自己也不会表演别的。
三号军官食堂的隔间里本就装有电话,只要通讯室接通线路,就能让沈焰对全舰官兵讲话。
“诸位军官、士官与士兵们,大家晚上好……”
沈焰对着话筒讲道:“有这么一个故事,说考古学家们在古墓中发现了一个尘封的酒坛,面对封存了很多年的古酒,一名老专家忍不住品了一口,然后缓缓说了五个字……”
沈焰故意顿了一下,看着桌旁的众人沉默了几秒钟,才慢慢说道:“这是个夜壶。”
“噗!”
丁冲天一口酒喷到了胡从星脸上,捂着肚子与众人一同大笑起来,全舰所有官兵也都被这个笑话逗得狂笑不已。
孙尚香白了沈焰一眼:“哎呀,讲的好恶心……”
话没说完,自己也忍不住娇笑出声。
杜海安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好不容易停下来喘了口气,只见桌上的威士忌被人拿了起来,顿时感觉很应景,指着酒瓶喊道:“这是个夜壶……啊哈哈!”
杜海安又把自己逗笑了,直到笑得快喘不过气时,才发现胡从星正在偷偷碰自己的胳膊,周围的人也很安静。
定睛一瞧,终于注意到拿酒瓶的是郭怒凤,杜海安连忙解释道:“我刚才没注意,郭头……”
“蠢东西。”
“是!”
杜海安擦了下额头的冷汗,见众人都在憋着笑,顿时尴尬地想要转移话题,“舰长的笑话的确不错,相信全舰没有不笑的,不过指挥室那边可不能因此耽误正事,对了,今天谁是执星官?”
“钱东丰呗,就那个动不动想拉战斗警报的家伙。”
听了胡从星的回答,杜海安一本正经道:“哦?这小子今晚可别乱来,否则饶不了他……”
话还没说完,就听郭怒凤又骂了句“蠢东西”。
杜海安顿感委屈道:“郭头,您这次为什么又骂我?”
“怎么,你觉得自己不该骂?”
郭怒凤瞪了杜海安一眼,冷声道:“就算判断失误拉响战斗警报,也不能因此处罚执星官,否则遇到真的敌情,他就可能因为害怕而迟疑,等到彻底确认时,战机早就贻误了。”
“可是他之前失误过很多次……”
“你可以换下他,但只要他是执星官,就不能让他因为履行义务而受到处罚。”
听到郭怒凤的话,沈焰顿时想起了“狼来了”的故事,原来只以为它是告诫人们不要撒谎。
现在想来,一个村庄时刻被狼群威胁,却不构建成熟的警戒系统,连一个孩子都能骗过村民两次,更应该引起所有人注意,抓紧换上可靠的瞭望人员。
但村民们不知改变,更是以不信任的方式放弃了那个满口谎话的小孩,这也等于彻底放弃了对狼群的警戒。
故事的结局仅是撒谎的孩子得到了教训,但村民们依然受到狼群威胁,下次丧命狼口的可能就不是羊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钱少尉是我舰的执星官,请大家不要再拿原来的事情议论他。”
“遵命,舰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