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顾韶元将马鞭扔给小厮,点了点头,向着步半雪走去。
只听步半雪柔声问道:“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顾韶元侧在步半雪耳边,轻声诉说,落在旁边小厮的眼里,似是久未见面的夫妻在说着什么体己话。小厮捂嘴偷偷笑了笑。
顾韶元将一切收入眼中,他拉起步半雪的手,便欲走。
步半雪听任身前人的安排,只问道:“韶元,你这急匆匆是要带我去哪儿?”
“到了你自会知道。”顾韶元故作神秘,并未直言。
不一会儿,满园美景映入两人的眼中。各色花卉争奇斗艳,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一湾绿水在花朵间盘旋而过,有亭翼然凌于其上。
水的源头处是一座大型假山,山上稀疏冒出几棵枯木,只有假山下,方错落点缀着几丛青竹。
顾韶元紧牵着步半雪的手,带着她直奔假山而去。
“这山有何好看的?”步半雪正纳闷着,忽见顾韶元突然停了下来,面前是一座石墙。
步半雪不解地问道:“你这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我本以为,你这急匆匆的样子是要带我看什么百年难得一见的东西,这不过一堵墙,有何神奇之处?”
“你仔细看。”顾韶元指了指石墙中央,“这是什么?”
步半雪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指尖传来一股寒凉:“石头啊,还能是啥?”
顾韶元摇了摇头:“这是一道门。”
“啊。门,通往哪的?”步半雪这才仔细看了看这道所谓的石门。只见门上满布绿色的藤蔓和爬山虎,亦有几朵牵牛花点缀其上,给这冷冰冰的石头山,添了几分颜色。
顾韶元并未直接回答步半雪的疑问,他缓缓走到门下,蹲下身,在藤蔓之下扒拉了一番。步半雪赶忙凑过去看,只见蓝色牵牛花下赫然冒出一个小罗盘。顾韶元轻轻转动那罗盘,右三圈,左三圈,当上面的青龙纹变为一只展翅欲飞的朱雀时,石门微微一震。
步半雪吓了一跳,她转头一看,那石门缓缓从中间张开,门上的绿色植物随着石门隐没进山体之中。门里一片漆黑,像是没有尽头。
步半雪走过去摸了摸门的边缘,由衷地赞叹道:“哇——原来这真是个门!这机关,好生隐蔽啊!”她瞅了瞅那片纵深的黑暗,不敢靠近。
“别怕,跟着我。”顾韶元用无比笃定的口吻说道。话落,便缓缓地走入其中,步伐稳重,没有一丝声响,令步半雪紧张的心顿时安定了下来。她拉着顾韶元的一只衣袖,紧紧贴在他身后。
只见顾韶元右手一挥,一阵清风刮过,洞中墙壁上突然齐刷刷亮起一排排灯火。
步半雪只觉眼前一闪,黑暗便被击退,洞内陈设清晰了起来。而身后那道门,竟“轰隆隆”自动合上,将园中景色隔绝于外,亦阻断了洞外的光线。
这昏暗天地间好似只剩下自己和顾韶元,步半雪恍然想起他身负重伤时缠绕自己的梦魇,她身子不自觉地一抖,赶忙紧紧拉住顾韶元袖子下的手,轻声唤了句“韶元——”。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步半雪的呼唤声,顾韶元有些不明就里,他应道:“恩?”
“喔,是你,你还在……你还在……”步半雪如释重负。
顾韶元见步半雪还是有些害怕,身体瑟缩着,他说道:“马上就到了。”
身边人磁性低沉的声音令步半雪觉得安心了许多,脚步逐渐大了起来。踏着青石板,行了大概五十步,步半雪面前赫然出现一个空旷的圆形天地。四周墙壁上三三两两挂着干枯的藤蔓。
从这头走到那头,步半雪在心中估算了一下,约莫五十步。中间还有一个圆形大坑,其中碧绿的池水在阳光直直地照耀之下,清澈无比,几只圆盘大的乌龟摇曳摆尾,在墨绿色水草中穿梭。
她顺着乌龟身上那道耀眼的白光抬头看去,顶上赫然一个一尺见方的洞口,阳光从其间倾泻而出,照亮了整个洞内。
“这水中既有龟,莫不是活水?”步半雪扯着顾韶元的袖子,问道,“花园中那条小河,是不是从这穿过?”
“对了七八分。”顾韶元对上步半雪满是疑问的眸子,解释道,“这是源头。这池下有个泉眼,水流四季不断,倾泻而出。”
闻言,步半雪赞叹道:“这里也称得上是别有洞天了。没想到你这府中竟藏有此等奇景。”
“但我要你看的,不是这个。”顾韶元指了指,洞壁右侧,“在那!”
步半雪这回没再走过去触摸,只远远地看了看:“这分明也是一堵石墙!但……肯定有机关!对不对! ”
她四处瞧了瞧,连罗盘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只好双手一摊,无可奈何的望着顾韶元。
只见他扯了扯墙壁上右数第二根藤蔓,墙壁轰然下落。一座牢房映入眼帘,而那牢中的干草之上,横卧着一个男子。
“喔——原来你要给我看的是这个,那人不是我们上午策马狂追的杨公子吗?”
“恩。”顾韶元微微点了点头,“他应该马上就会醒了。”
“他既姓杨,定不是我们要找的古槐,但他必然是受古槐之命,来取雪枫性命……你……莫不是打算从杨公子嘴里挖出些什么?”
“恩。”
“甚好。那你打算如何审问他?”
“待他醒了再说。”
步半雪眼眸微转,“你可记得石湖风波,赵孟良和平儿?”
“记得。”顾韶元面无表情,冷冷回应道,看不出一丝疑惑。
步半雪狡黠一笑:“我有个办法,保管他杨公子还是赵公子,一样吐个干净!”。说完,她又从衣袖中掏出个小瓷瓶,只不过,这个和上午的不同,是墨黑色的。
“这是何物?”
“还好我平日里不仅会带着元气满满丸救命,亦会带着些这个——”步半雪摇了摇手中的小黑瓶,一脸得意,“用来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