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温柔的你
“不管未央什么事，是我自己决定要保护未央的，未央没事我就放心了。”温柔笑着的男孩如沐春风，怎么看都很舒服。
“我……我值得你这么……”
“未央啊，男生都会有保护女生的本能的，所以真的不用在意啦，是吧，江晨？”岑明皋好心安慰。
“没错，而且未央当然值得了。”
你当然值得我去赴汤蹈火了，就算是为了你下地狱也会毫不犹豫，现在的我能够正视我自己的心情，是件愉悦的事呢。
“请问……”怯怯的女声打断了屋内的对话，走到病房门口的是前来探望江晨病情的西门嫣然以及她的朋友罗宓。
“是罗宓和西门同学啊，你们好。”
“那个……我……”
“我们是听说江晨你受伤了，所以特地来看你的。”代替脸红支吾的罗宓，西门嫣然回答道。
“真的谢谢，我没事的。”
“这个是我们亲自熬的，不知道合不合胃口，要……要是不喜欢，我……我再去做。”壮起胆子将保温食物用的食盒递过去，罗宓还是没有掩饰得了她的紧张。
“劳你们破费，辛苦了。”
“不……不辛苦呢。”小女生可爱得紧的罗宓立刻解释到。
“江晨，艳福不浅哈。”健气开朗的少年手被在脖子后，毫无掩饰地说出这样的话，或许也和他的性格有关系，少年并不觉得这样的话有什么不妥，只不过原本就脸红的罗宓的脸更加是红通通的媲美红苹果了。
“运动白痴说什么呢。”斜眼看了看岑明皋，郑隽永觉得这厮简直欠揍，这么无语的话都能说得出来，他究竟有没有感觉这里的气氛太微妙了啊。
喜欢江晨的女孩子和江晨喜欢的女孩子以及江晨，在这狭小的病房里再次聚集，也许是出于女人的第六感，罗宓似乎觉得叶未央和江晨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江晨啊，别老让我们家罗宓这么担心了，还害人家都担心得哭了呢。”
“嫣然……”
“我说的是事实啊。”
“让你们担心真不好意思，我没事的。”
“探病时间到了！”彪悍的护士大姐绝对要维护她的权威，谁敢违背她那绝对是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郑隽永同志曾经以大无畏的崇高精神本着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信念切身体会了这绝对的真理——那叫一个凄惨啊。
“那……那我们以后再来看江晨同学你。”
“嗯。”
“那么，我也告辞了。”
“未央……”坐在病床上的少年温柔地叫了她的名字，少女停下了脚步。
“有事？”她问。
“自己万事小心，不要太逞能了。”
“我明白。”女孩轻轻带上门，对少年的话作出了这样的回应。
郑隽永他们也离开了，这纯白的房间里，还有送来的摇曳着美丽的盆栽绿色植物、用来探病的鲜花、送来的食盒，还有打发时间用的闲书。或者这样的伤害对他而言不算什么，护士大姐帮他挂上点滴继续忙去了，这空无一人的处所，独自一人的少年普通的脸上突然刻画出了令人压抑的气氛，在那张平凡无奇的脸庞上，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出现的严肃表情让人不寒而栗，那股凛冽和压迫，那是他压抑的自身的真实。拥有天生才能的他并不喜欢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他只希望在普通的日常里惬意地过活，就和父亲沉浸在植物中间满身泥泞却忘记保养英俊的脸，自然的本质啊，那么令人向往，在这个世界已经被污染极度破坏的时代里，连看看朗朗青空都成了奢侈，人类总是不会忘记过去的教训，为了一己私欲什么都可以利用。
还有比人类更愚蠢的生物么。
手上的擦伤根本毫无关系，至少，叶未央还是觉得应该在今天将事情解决了，至于嫌犯，不能让他逃了，杀人者总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在他杀了第一个人的时候他就该明白，这是原罪，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人不得杀人。
“先前听你说的欺负事件，可以和我谈谈细节么，最近我想好好整治下学校的风气。”
“哦，好……好的。”
叶未央平静地打了电话，平静地等着那人来，在约好的地点碰面，女孩的表情不是玩笑样，她穿着正式的着装，确认了她那把手枪，短发被风扬起，夜色渐渐黑了，她就这样安静地等着对方——等着推理过后得到确定的嫌犯。
一切可以落幕了。
圆月升起，已经是夜晚了。
叶未央深深吸了一口气，周围静谧得可怕。
“何静同学，麻烦你来一趟了。”
“嗯，不麻烦，叶同学早到了吧，真不好意思。”
“关于欺负事件我也调查了一番，确实是存在少部分同学欺负同学的事情，我觉得应该要扼杀下这股不正之风，我想理事长先生也是这么想的，请相信学校都会是为学生考虑的，关于占锋曾经欺负过你的事，可以和我谈谈么？”
“什……什么……那个，他，只是同班同学，没什么深入的接触，更谈不上欺负了，我……我只是被班里的女生捉弄，被拉开椅子放了毛毛虫之类的，现在她们已经不这么做了，我……我也没有再受什么欺负，谢谢叶同学你能够为我出头，不过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是么，那么在这附近杀害占锋又是怎么回事呢？”不卑不亢地反问，少女将最残酷的真相摆在台面上，且面无惧色。
“胡……胡说什么，我……我和他无冤无仇的，怎么会做那么可怕的事，我一个弱小的女孩子，叶同学你一定是误会了。”
“你还是自首吧，这样刑期会减缓。”
“我没有杀人！”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杀人的何静不承认人是她杀的。
“占锋的案子是由于机械性窒息而亡，脖子处有勒痕，随后还被用石块砸中后脑勺大出血，死亡时间是晚上七点至八点，要勒死一个高大的男生，在身高和体力上都需要一定的优势……”
“所以说我哪来的身高，不要因为是学园特警就可以随便冤枉人！”
“温可炯的案子，死者的脖子也有勒痕，因为相对比较浅，当时的话，温可炯只是被弄晕，然后遭到凶手强压进游泳池，溺水而亡，当然那些血只是想作出假象或者是泄愤；至于章虹芝就很简单了，推下去就可以了。”
“这……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那个什么温的还有那个女的我根本不认识，你不要血口喷人了！我要走了，不奉陪了！”
“如果你认为我在冤枉你，没关系你可以去投诉，当然，在需要你协助调查的时候拒绝合作，我可以按照相关的规定处理，所以等我说完你自然可以反驳我。”
“根本不是我杀的，不是的……我要回去复习功课了……”
“何静同学你这是心虚了么？”
“谁说的！”
“那么请你配合，这当然算我的推测了，事后你可以给我按个诽谤罪起诉我。”
“奇怪的人。”
“呵呵。”高深莫测地笑道的叶未央继续说道，“你去胡伦那里是因为什么病呢？”
“只是肚……肚子不舒服。”
“是肚子里的肉团引起的吧？”
“你说什么我不懂。”
“何静，你同时受到冷暴力和性侵害了吧？”
瞪大了双眼的女孩的表情没有逃过叶未央锐利的双眼，所以这更进一步证实了她的设想。
“因为一定时期内，一部分人欺负一个人，整个团体都会默认这样的行为，这样就造成了集体的欺负，冷暴力的一种表现形式，何静，你说那些女生欺负你是不是这样的？”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没什么好继续谈的了。”
“是么，占锋和温可炯是认识的，占锋在班里属于面貌比较凶神恶煞的，相对来说是那种比较难管的学生，在你们班里还是有不少人怕他的，欺负人的事情也做了不少，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惹了他的都没有什么好果子，比如曾经扬言要做掉林言娜，所以，占锋欺负过你，同时也和表面斯文内心并不见得磊落的温可炯一起对你实施了性侵害，大概占锋带头欺负你的小道具的购买准备有一部分是章虹芝负责的，身为温可炯的女朋友唯男朋友的话是从，所以就算让她在一旁拍摄都乖乖听话，你为了那盘录影带想和占锋他们谈判，当然了，独自赴约的占锋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或者还想着可以再次占有你的身体，不料却因此招来了杀身之祸。温可炯去质问你，结果也被杀了，然后你去找章虹芝索要录影带，天真的她以为只要交给你那个东西就能免除死亡，结果她和九年前自杀身亡的女生一样，所以，我说的有错么？”
“你根本就没有证据！额……”迟疑了一下的何静托住左胸，质问道。
“章虹芝的日记本就是最有力的证据，你漏了这么重要的一点了。”叶未央取出日记本示意了一下。
“才……才不可能……”
“还有，是你太自信还是太害怕，为什么杀人的凶器还戴在身上呢，连事先都会准备好手套的你怎么忘记了这一点了？”
“你说什么！”
“用来勒死男生用的东西是你胸罩上的钢圈吧，将钢圈弄直是可以变成锐利的凶器，我看见你两次的不适姿势了，马脚露出太多了，你还不认罪么，那个上面就算已经被你清洗干净了，按照现在先进的科技，还是可以检验出来被害者的相关DNA的。”
“我根本没那个条件……”
“我查过你的家族史，听说你的祖父辈有人是有名的大力士呢，基因遗传吧，虽然身材较小又是女生，力气到不小呢。”
哑口无言的女孩吓得瘫倒在地，她还能怎么反驳，除了流泪还是什么表情能够表达她的悲伤，叶未央看了看她，流露出同情和怜悯的目光，被毁掉的东西怎么都是回不来了，以什么样的心情复仇，以什么样的悲伤受辱，叶未央不是不能体会。只是，人，终究不能杀人啊。
少女一步步走近瘫坐在地上的何静，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可闻，不起眼的女孩积蓄的怨恨化为利刃撕裂人的生命，是绝望还是无助，是该同情还是制裁？
“再怎么哭泣都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就算他们罪不至死或者是死有余辜也不该这样复仇，复仇得不到任何东西，你失去的已经失去了，你除了破坏掉其他的东西之外，你又能得到什么呢。”
“那你要我怎么办！一味忍耐一味妥协，我是人啊有感情有承受的界限，我已经崩溃了，为什么要责备我，为什么你不能想想我的处境！”
“你是认罪了？”
少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沉默的表达表述了默认。
“既然如此就请你和我回趟IRMA分部，并会将你移交给公安机关，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的么？”
“没有了。”不再嘶喊也不再反驳的女孩除了流泪没有任何表情，还瘫坐在地的她此刻溃败了，她应该明白，在她杀了第一个人的时候就该明白，总有一天会被发现的。
此刻的绝望，是因为希望的消无。
叶未央取出手铐，准备将女孩带走，事件也终于可以结束了吧，这悲哀的孩子，受到了那么多的伤害，如果是自己的话，还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
突然间，在叶未央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何静掐住了她的脖子，身为学园特警的女孩竟然是无法挣脱开来。
“反正，我已经杀了三个人了，不在乎再杀一个，我不想死，尽管被逼到这个地步，我还不想死，所以，对不起了，我想要活啊！”
“自……自首，你……你才有活路，不……不要再……再做什么傻……傻事了……”被掐住脖子的叶未央断断续续地说，呼吸都不顺畅了，果然是很大的压迫感，也难怪连男生都没办法挣脱开，的确是怪力啊！
“我才不相信！”
“你……你逃不掉的……”
被愤怒和慌乱支配的思想，早已断裂了理智，何静已经听不进去任何人的任何话了，因为自己是不幸的，所以什么事都应该可以被原谅，“我已经这么不幸了，为何还要责备我”，她这样想着，以为全世界只有她是不幸的，她也不会了解被她掐住脖子的少女有怎样悲哀的过往：父母的去世，友人的离逝，孤独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