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非等闲之辈
看那女子停下来不说,慕萧然紧问道。
那女子脸色微微一红,当然月光下是看不清的,她羞涩地说:“却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皇上长什么模样,我和后宫的妃子们也都不知道……”
慕萧然不语。
白公公说:“你们哪,皇上是想见就能见着的吗?皇上若不想见你们,你们谁都不能见,明白么?”
那女子战战兢兢地说:“奴婢说错话了,奴婢是什么人,皇上又岂是我们这些女子想见就能见的?奴婢以后不会再这么想了。”
慕萧然这才感觉,他确实做得过分了些,后宫三千佳丽,竟然连皇上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她们也都是青春年少风华正茂的女子,把她们养在深宫确实有些不人道。
“你现在不就见着朕了?”慕萧然说。
“奴婢三生有幸,竟能在月淡风清地夜晚见着皇上,奴婢死而无憾了。”女子羞答答地说。
慕萧然在月光下凭感觉对方是一个绝色女子,从她的言语举止上看也算是一个高雅的女子。
竟然在一刹那,心里有一个念头:可惜,我有白潇潇皇后了,不然,这样的女子也确实能够留在身边以慰寂寞,此女子定乃善解人意也。
这女子又和白潇潇不同,他喜欢白潇潇的霸道骄横,现在看到这位女子,他又喜欢她的温柔顺从。
白公公揣摩着皇上的心思,觉得时机一到,就说:“皇上,何不带她回去侍寝。”
一语惊醒梦中人。
慕萧然摆摆手,故作平静地说:“胡说。”
然后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白玉环。”
一语既出,慕萧然和白公公都愣怔了一下下。
白玉环并不知道就在刚才白公公和慕萧然提起过,而慕萧然曾嗤之以鼻,不以为然。
白公公也只是听说,也每层见得真人。
“你就是白玉环?”慕萧然问。
“莫非皇上听说过奴婢?”白玉环有些心惊。
“呃……你竟然也会武功?”慕萧然又问。
“家父从小想把我当男儿养,所以教了一些功夫,叫皇上笑话了。”
“那你又为何要进得宫来?”慕萧然似乎要刨根问底了。
“只因奴婢家乡发了大水,百姓和田地都叫洪水给冲了去,家父家母也都……去了,我无依无靠,正好碰上宫里选妃,也就是为了混口饭吃。没想到就被选上了。”
说完,那女子早已凄然泪下。
白玉环又说:“奴婢心中闷得慌,也是因为想念故去的父母而有些伤悲而已,请皇上原谅奴婢的粗心,扰了宫里的宁静。”
经过一番交谈,慕萧然对白玉环有了一些恻隐之心,有时候,慕萧然的心事很柔软的。
“朕恕你无罪,以后别这么晚出来了,一个人呆着也不安全,近来有些山贼肆虐,说不定哪天也会潜入宫来,伤着了你可不是好事。夜色已深,你回去吧。白公公,回宫。”
慕萧然说完这番话,径自离开。
白公公屁颠屁颠地跟在身后,说:“皇上瞧着这个白玉环人品如何?”
慕萧然说:“一般。”
白公公立即闭了嘴。
慕萧然说“一般”,那自然就是没有对她动心。
其实,在慕萧然心里,“一般”就是“不错”了。作为皇上,当然要保持一定的高傲。
慕萧然回到寝宫,不禁有些哑然失笑:白潇潇啊白潇潇看我独守空房多忠贞!
同时又很佩服自己能够不为女色所动。
另外,他也有些疑惑:白潇潇就那么放心自己不沾花惹草?
白潇潇那边可是忙死了,她才没有瞎功夫去研究慕萧然正在研究的问题。
这几日,她除了要审验张师傅送来的衣服,还在研究一种新的东西……文字。
“凝儿,你过来看看,这个字是什么字?”白潇潇指着竹子上的字问。
那是一个“曌”字。
凝儿看了一会,说:“皇后,我们女子根本就不识字,那么一大推我可不认识。”
“嗯……上面是明难道念明?不对,这下面还有个空,按照现代字典的上下结构来看,难道念空?唉,究竟念什么呢,是个什么意思呢?真烦人,这么复杂的字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造出来的。”白潇潇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琢磨一边骂娘:“全部是繁体字,古代人真是不嫌麻烦!不行,我得改革……”
凝儿都不知道主人在说什么,就觉得皇后这几日神经兮兮地,近乎疯癫状态……
“皇后,都夜深了,歇息吧,别熬坏了身子。”凝儿提醒白潇潇说。
白潇潇伸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说:“哎,是该睡了,眼睛已经不行了,凝儿,你猜皇上此时正在干什么?”
凝儿抿嘴一笑,说:“皇后,你糊涂了?这个时候皇上已经睡醒了要去早朝了呀!皇后,皇上有您这样的好皇后,真是幸福!哪个皇后不是在享清福,谁会像您一样日夜操劳!都跟皇帝一个模样了……都瘦了,凝儿看着心疼呢……”
白潇潇轻轻一笑,说:“你这是在夸我啊还是在变相骂我啊?”
凝儿突然跪在地上,说:“奴婢不敢!奴婢说的都是实话,我是怕您身体吃不消!”
“起来起来,跟你开玩笑呢,你是我的贴身侍女,你不要跟我有那么多的礼数,况且现在就我们两个人。”
白潇潇是把凝儿作姐妹看待的,她才不像古代人那样注重什么尊卑贵贱的那些封建残余。
“谢皇后!”凝儿很识趣,无论何时都是把白潇潇当主人看待忠心耿耿。
白潇潇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来,问:“对了,凝儿,近来缥缈宫里还好吧?”
凝儿马上说:“宫主,今儿个还刚刚收到含儿姐姐的消息,报告宫主一切都好呢,还说无论何时只要宫主有什么吩咐,她们就会立刻赶到。”
“嗯,你告诉含儿,叫她们不要忘了练功,练兵千日,用兵一时,唉……”
说到这儿,白潇潇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凝儿心有所感,即问:“宫主,为何叹息?”
白潇潇的神色似乎有些凝重,说:“我猜,不久的将来,我们缥缈宫又该出动了。”
五天过去了。
慕萧然真的没有去凌潇宫。
白潇潇既喜慕萧然的守信,心中隐约又有些恨恨的……慕萧然,你真的真么狠心就真的不来看我一眼?
是日晚上,宁然殿。
“皇后这几日如何,身体可好?”
慕萧然问白公公。
“回皇上,皇后这几日每日晚上都睡的很晚,似乎是在读书……还有,近几日和张裁缝接触频繁……”
“哦……好了,还有两日,看她能给我什么惊喜!”
慕萧然说,继而说:“今日又有消息说南城的百姓又受到骚扰了,还死了几十条人命……朕一定要查出是何人所为!”
说着,他一拳头砸在桌子上……他心疼啊,几十条人命啊,百姓已经人心惶惶了,如果不及时制止,恐怕还有更大的事端发生。
“皇上,不要太心烦,急坏了身体可就不好了。还是早些歇息吧。”白公公心中也着急,可是干着急。
“唉!朕又怎么睡得着!”
看着慕萧然在殿内走来走去,白公公小心翼翼地说:“既然,皇上要守诚信不见皇后,那叫白姑娘来弹奏一些曲子可好?”
说的真是,慕萧然心想:听听曲子也好。
见慕萧然没有拒绝,那就表示默认了。
白公公赶紧派人去找了白玉环来。
白玉环陡然听得召唤,激动死了,热的姐妹们甚是羡慕。
看到她们一个个仰慕的眼神,白玉环也沾沾自喜,但她生性喜不外露,表面上还是素装淡抹一番,并没有像别的姐妹一样把一个好好的脸整的跟猴子屁股似的。
“皇上,白姑娘来了。”
慕萧然隔着一层布帘子,说,“切在外面弹奏吧。”
白玉环刚才的欣喜在听到慕萧然的话后减了一半。
她原以为今晚可以见着皇上的真面目的,心中暗想:哼!竟然还“犹抱琵琶半遮面”呐。
“皇上想听什么曲子?”白玉环莺莺地问。
“阳春白雪。”
“那,皇上是要听古筝的还是琵琶的?”
“看来你都会?”
“回皇上,略懂!”
“那就琵琶吧。”
白玉环款款坐下来,葱指轻动,十指流转,竟如那高山流水一般清澈婉转,动人心弦。
慕萧然是深谙音律的,此曲一听,便知白玉环并非“略懂”,那简直是“太懂”了。
听着听着,慕萧然有些入迷了,心绪也平静了许多。
弹完之后,白玉环问:“皇上可还想听?”
慕萧然心中正在想:要是白潇潇也能弹得一手好琵琶该多好!
竟然没有听见白玉环的问话。
白玉环以为慕萧然不想听了,起身正要离开。
“你可有自己谱的曲子?”慕萧然突然问道。
白玉环愣了一秒,说:“皇上的意思是想听新曲?”
“嗯。”
“可巧了,我刚好谱完一个曲子,还没有好好弹过,不知道好不好,那就请皇上听了不要笑话奴婢才是。”
慕萧然“嗯”了一声。
“这首曲子需用古筝才行,不知……”白玉环说。
“白公公,去,把古筝搬到朕的寝宫。”
“是,皇上。”白公公得令,立即传人去取。
就在取琴的那会空闲,宁然殿内的气氛似乎有些沉默了。
还是白玉环轻启朱唇,问道:“皇上,您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厉害!她怎么知道!
慕萧然说:“你何以见得?”
白玉环说:“我自小喜欢音律,懂得每首曲子不光是用指头弹得,更重要的是用心在弹,弹得久了,我不仅知道弹琴人的心声,也能感觉到听琴人的心声。”
“哦?有这等事?”慕萧然不禁有了一些兴致,“说来听听,朕有什么心声?”
白玉环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她感觉到皇上已经对自己有了些好印象了。
“那我可说了,如果说错了,还请皇上降罪。”
“但说无妨。”
“皇上虽然高居万人之上,可是有时候您依然觉得孤单,这是其一;其二,您虽是皇上,却是一个多情之人;其三,您作为皇上,每每以苍生百姓为念,百姓有难,您即寝食难安。”
慕萧然心中暗暗称奇:此女子真乃才女也,竟然能够把朕分析的这么透彻。
但是,他不露声色地问道:“白玉环,就算你说的对,你又是怎么知道朕是这样的人?你连朕的长相都不知道,又从何而知皇上的为人和心事?你也不过是听宫里的人传的呗。”
“非也,皇上。”白玉环说:“奴婢在宫里并未听得任何人谈起过皇上,因为后宫的规矩是不许任何人闲言碎语,我可不想因为这个掉了脑袋。”
“呵呵,你倒是懂得规矩!”慕萧然不由得第一次有了笑意,说:“那既然如此,你是怎么的知晓朕的心事?”
“其实很简单,奴婢进宫前,跟平常百姓在一起,见得我们玉国自打皇上登基以来,百姓安居乐业百废待兴,此为皇上心念百姓,奴婢所见所闻心有所感,对皇上自然是感激钦佩不已;适才弹奏曲子的时候,奴婢自是用心在弹,故能感念到皇上的心中有说不出的郁闷和烦躁,奴婢猜想能让皇上烦心的不过是一个情字,但皇上专宠皇后,内心其实平静,故这种情不足以让皇上心烦,真正能让皇上心烦的就只有国事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