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京城一度又一度的洒水节将至。
七月流火,人们渴望借助这个节日,为盛夏的炎热解一解暑气。
因此前一天挨家挨户的水缸里都积满了水,为第二天盛大的洒水节做准备。
讲罢,盛亦殊微微一笑,“这是本地习俗,想必大多数人都已经了解,还没体会过的可以期待一下。”
盛亦殊话说的不错,来祝寿的世子郡王大部分人都是常客,此次前来的新世子只有余欢一人。
“哎哎,余欢兄,我跟你说,可好玩了!”京华兴致勃勃地凑过来要给他介绍,“明天,你拿着水,想泼谁就泼谁,不用在意身份的哦!”
说着,尾调的弯拐了又拐,上官京华恶作剧般瞥了一眼坐在旁边脸色极为差劲的曹子轩。
余欢敢打保证,曹子轩往年这个节日肯定被上官京华泼的很惨。
“咳咳……”盛亦殊本来含笑看着几人,忽然捂住嘴咳嗽。
“三皇子!”一旁的小侍女赶忙过来扶住他。
在烛光的映射下,盛亦殊棕黄色的头发闪着柔和的光晕,宽大的蓝袍裹住孱弱的身躯,面色苍白,看起来病怏怏的。
弱不禁风的少年一挥手,勉强一笑:“诸位,我身体不适,就先告辞了,还请见谅。”
众人一拱手。
……
“哥,你以前回来什么都不给我讲,”余欢缠住余温,“我挺好奇这三皇子的,看着人也挺不错的,就是感觉——”
说着余欢压低声音,“活不久!”
余温无语看着他,“……这是段宫闱秘事了,不宜说多。”
“别呀,哥,我想听嘛!”
“……前朝公主顾千若,现在的顾贵妃,当年怀着孩子时,目睹了家破人亡,孩子早产,也就是盛亦殊,他先天就体弱多病。但皇上一直对他十分宠爱,遍请天下名医为他医治,但有名医断言他活不过二十岁。话虽如此,皇上依旧对他十分重视,甚至有传位给他的意思。”
“喔……”余欢点头,随即一笑,“谢谢哥哥满足我的好奇心。嘿嘿,我先去睡觉了。”
……
“余念,今天你可要护住本世子!”余欢走的很急,突然站住,转过身挑眉道
“……”余念正低着头紧紧跟在他身后,没想到他突然转身,猝不及防,撞上胸膛,赶忙退回,抬眼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点头,低下头,然后就不再抬头。
余欢满意地点点头,伸手像摸最喜欢的宠物一样揉了一揉余念的头。
余念低头看着鞋子,身体僵硬。
空气凝滞,她能听得到,心跳的声音。
只可惜,余欢并没有给她就太多时间回味这个暧昧的举动。
“快点跟上来!”余欢大步流星。
……
“余欢兄!”
上官京华大吼一声。
余欢下意识回头,对上一个踮起脚尖伸出双手遮住他的脸的小姑娘的眼睛。
上官京华是真不留情,一木桶水尽数泼过来,转眼间,水从头发浸下深入头皮,说着流下,整个脸湿漉漉的,上半身湿了一大片。
“小子,你欠揍吧!”余温从不远处冲过来给余欢报仇。
“余温兄,揍我弟弟先问问我同不同意?”容华不客气地一泼。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万万想不到。
“哎哎哎,那边的两个,你们跟我一个阵营吧!”曹子轩见有机可乘,赶忙招呼。
“看来我对你下手太轻了!”
“上官京华,你又偷袭!无耻!”
“你自己不长记性,怪我咯?”
京华一吐舌头。
“我就是喜欢看你想打我又打不过我样子,哼哼!”
“啊啊啊——”
京华惨叫,“余欢兄,你太狠了!”
余念按住他的肩膀,余温将一盆水从头倒下。
余温两手一握,发出“咯咯”的声音,笑得却是邪魅:“泼我的人,也没问过我的允许啊!”
“余欢!”
“殿下!”余念紧呵一声,闪身转到他身后,将他推到一旁,结果自己实实在在地挨了容华一记泼水。
余欢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夺过一小厮的水桶,朝容华泼过去。
曹子轩拖住上官京华。
上官容华不会武功,怎么会是余欢的对手,被余欢狠狠地报复了,浑身湿透了,水顺着一缕一缕的发丝流下,最可笑的是——
“哥,你头上怎么有条鱼?!”
京华惊呼,曹子轩笑得手上无力,水桶一下子“噗通——”掉到地上。
说实话,余温表示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狼狈的上官容华,一直以来,容华给他留下的印象就是温和淡雅,如空谷幽兰,往年泼水,上官京华把容华保护地极好,让人无机可乘,自己也觉得没意思,根本玩不起来,可是现在,他只想哈哈大笑。
心口如一,余温大笑。
街道到处都是水花,大街小巷都是人们拿着水桶互相泼水,与这些世子郡王玩乐逗弄的目的不同,老百姓泼水,谁身上泼的多,谁就是收到的祝福越多,越开心。
余欢抓住余念就跑,离一行人远了,跑到人少的桥头下,才松了余念的手。
余念的刘海因为水,紧紧贴着肌肤,在水光的映衬下,皮肤更加白皙。
“我让你保护我,不是让你给我做挡箭牌,更不是让你不还手!”
余欢一敲她的脑袋。
“……我理解错了,对不起。”余念的概念里,只有,错了就是错了。说什么解释的话都是多余。
是的,不还手,因为以为他们是你的朋友,不该由她动手。不还手,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女,玩闹的几位是世子郡王,他们是平级,可自己低人一等,还手会让别人怎么想,又会给余欢殿下惹来多少麻烦?
“......”余欢笑得有些僵硬,“知道为什么我对上官氏下手这么狠吗?”
“......不知。”
“游戏中始终偷袭,虽说是一种战术,但现实是否也是这样呢?懂?”
“懂。”
“......余念,你知道吗?”
“不知。”
“你让我又喜欢又讨厌。”
喜欢乖巧的你,又讨厌太过乖巧的你,似乎只会言听计从,完全没有自己的个性。
就像一个只会听话照做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