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宣正艰难的策反第一位属于自己的人时,就在里皇上营帐不远的一个小帐篷里,田令孜也在和手下几人讨论着李宣。
昏暗的房间,阴影重重的人影,田令孜抄着自己沙哑的声音开口,
“各位,如今这小皇帝变得越来越不听话了,大家说说怎么办吧。”
“中尉大人所虑不无道理啊,那小皇帝可是渐渐长大的皇帝,我们这群奴才的生死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而且如今刚刚经历逃出长安的狼狈,谁知道那小皇帝心思会变得怎么样。”
首先开口说话的,是一个坐在田令孜左下手的人,虽然是一个太监,但却身着着将军战甲,他担忧的点点头赞同道。
“刘素,看来你胆子都被黄巢吓破了。中尉大人,咱们还是按以前一样让那小皇帝好好睡上一觉,小孩子忘得快,没几天他便又会沉浸在玩闹之中,不必大惊小怪。”
田令孜右手边另外一个将军反驳了刚刚刘素的话语,似乎有点争锋相对的意思。
“哼,胡成!小皇帝的事事关咱们所有人生死,你还想捣乱不成?”刘素分毫不让,平时田令孜手下三个将军本就是相互竞争,大家都是太监,谁也没有比谁强,他刘素比另外二人官高半级,自然有许多不服。
田令孜手握大权这些年,虽然把国家弄得一团糟,但却对整个朝堂掌握的死死的,就如现在一起逃出长安三大神策军统领,都是他的人。
这三位统领,除了刘素和胡成两个太监,还有一个牧远,是正统军人,因为早早的跪舔宦官,而被田令孜收为心腹,正因为他不是太监,所以一般也很少发表看法。
“你是何意!我如何是在胡闹!老牧你评评理,”胡成正想反驳回去,却被上方的一声喝止住了。
“好了!今天不是来争吵的,那小皇帝现在已经变得不受控制了,我们应该有备无患,”田令孜打断了手下的争吵,直接说起这次密谋的主题,
“我已经让周怀德下了迷烟了,让小皇帝先睡一觉,不过为了未来准备,咱们应该有一个后手。”
“后手?”
田令孜环顾一周,压低声音,阴沉地说道,
“没错,三天之内,找一个宗室备胎。”
至于然后的打算,田令孜暂时还没有说出来。
....
“周怀德,朕要你密切关注田令孜等人在三天之内的所有动作!”
同一刻,中央大帐处,李宣也在灯火下,低声地对周怀德吩咐。根据系统提示,因为自己白天刚穿越过来时大意的行为,已经引起了历史的改变,像一只小蝴蝶煽动了翅膀,却将会引起一场庞大的风暴。
原本八年后才会暴卒的唐禧宗,却在三天之内有生死危机,李宣虽然还不知道到底谁会来杀自己,但他想来,最大的可能还是田令孜等人,毕竟白天自己就只是接触了田令孜而已。
“田令孜三天内的动作?”周怀德跪在地上,已经平复了心绪,不过对这个任务,他只好莫名奇妙的接下了。
如果李宣告诉他,田令孜可能会杀害自己,周怀德立马会觉得他是不是疯了。
要知道田令孜以前一直李宣本尊最信任的人,如果真要暗害皇帝,李宣早就不知道死了几次了,可事实就是,哪怕再不听话,最多只是想这次一样下点迷烟,让皇帝睡上一觉而已。
但这次不一样了,如今刚刚逃出长安,所有人的心都是动荡而警惕的,或者说,为了活命,所有人都过分警惕了,包括李宣也是,不过,也庆幸他有这份警惕之心。
第二天一早,田令孜就贸贸然的闯进了李宣的大帐内,
“怎么样?事情都办好了?”
一旁的周怀德赶紧躬身弯腰,低眉顺眼的,像平常一样答道,
“回禀中尉,小人昨晚已经给小皇帝点上了迷烟,保证他这几天睡的死死的!”
“嗯,做的不错!”田令孜点点头,然后抬脚往后方皇帝的床榻处行去,神态傲慢无礼,接下来他的动作更是看不出一点奴才的样子。
只见他就站在李宣床前,先是谨慎地叫唤了两声,“皇上!皇上,该起床了。”
见李宣没有任何反应,便胆子大了起来,先是动手轻微地推了推睡死皇帝,后又用力的晃动了几下,提了提李宣的眼皮,见皇帝果然没有反应,睡的死死的。
在田令孜探查李宣之时,却没注意到,此时在他身后的周怀德已经心惊胆战,汗流浃背。
最后田令孜甚至大胆的给了李宣脸上一巴掌,李宣病态的脸颊上顿时冒出红印,然而皇帝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气息沉稳。
直到这时田令才终于放下心,不再试探,转过身来,对着周怀德吩咐了一番,声音变得强势洪亮,似乎他才是皇帝一样,
“周怀德,这次做的不错,好好看着小皇帝,让他这三天就安安稳稳地睡在床上,跟着我做事,不会亏待你的,”
“是是是,能为中尉大人做事,是小人的福分,”此刻周怀德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在田令孜转过身来之前,连忙装作惶恐的样子,跪在地上,低着头一边回答,一边却偷偷擦去自己额头的冷汗,
“好!哈哈哈。”
田令孜并没有注意到任何异常,在他看来这次小皇帝和以前一样肯定又要睡个几天几夜,故此他随手拿起李宣身旁的传国玉玺,大大方方地离去了。
在田令孜离去后,周怀德还是腿脚发软跪在地上,直到半刻后完全平复了心绪,擦了擦自己身上汗水,才敢站起。就这一会儿,身上出的冷汗就打湿了周怀德的后背。
“皇上,皇上?田总管已经走了...”看着毫无动静的床榻,周怀德他有些疑惑,田令孜已经走半天了,怎么皇上还是没有动静,明明是装睡的啊,
然而,等他小心翼翼地来到床前,却看到李宣睁着眼睛,没有一丝睡意,浑身散发着一种吃人的气势,脸颊上那个红手印,显得那么突兀,
“皇,皇上,你...”
“朕没事!”李宣咬着牙,什么也没有说。
经过这次他装睡,才真正明白唐末皇帝的窝囊,与宦官的嚣张,要知道,他可是一个帝国的最高统治者啊,竟然被人想迷晕就迷晕,想拿走玉玺就拿走玉玺,甚至一个小小的太监竟然敢当众扇他巴掌,
如此践踏一个皇帝的尊严,这样的君王还有什么权威,这样的国家还有什么未来,就是一个普通人,也绝不愿受这个侮辱,
李宣脸上的红手印渐渐消退,却像是渐渐融入了他的体内,刻入了他的骨髓。
周怀德似乎也感受到了那股阴冷,看着皇上散发的恐怖气氛,他觉得,田令孜已经是一个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