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历2100年六月初一,康元国浠水郡,临安城,虞府。
一座精致的小屋外,一干下人正紧张地侯立在外,小院中央一个身材魁梧,黑髯浓密的中年壮汉略带焦急地踱来踱去。身旁一位身形瘦小却挺拔的老伯也紧张地攥着手,对汉子说道:“老爷,你坐下休息会儿吧,都站了小半会儿了。”
中年汉子正是康元国大将军虞昊,老伯是虞府管家秦伯。
虞昊停下脚步,眼中却仍是担心:“这次时辰略久,孩子是男是女都无碍了,只希望夫人能平安度过此关。”
秦伯赶忙道:“老爷放心,夫人吉人天相,定会无碍。”
虞昊抬头,盯着屋子出神地道:“但愿如此吧。”
此时,院外一位长发少女匆匆跑进,看着院内众人,带着喘息问道:“爹,娘怎么样了?”
虞昊转头,语气变得轻柔些,答道:“还不知道里面情况如何,应该快了。曦儿,来坐会儿吧。”
少女应了一声,到石凳前坐下,又道:“爹,大哥身在淮安,学院事务繁杂抽不出身,已托人传信回来问候娘的情况,就等着回信呢。”
虞昊点头道:“无妨,川儿远在万里异乡,不是十万火急的事也不必叫他回来,这事到时遣信使回复就好。”话音落下,院内又陷入了寂静。
不久后,随着一声嘹亮的婴啼打破了寂静,正在屋外焦急等候的众人大喜,连忙往屋内走去。
产婆推门而出,笑着对虞昊说道:“恭喜老爷,是四公子。”
闻言,虞昊大笑:“好,好,老天待我虞家不薄,让我又有了一个儿子。”说罢便进屋,直奔床榻而去。
屋内,夫人吴氏正虚弱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嘴唇干枯,看着一旁被丫鬟抱在怀里的婴儿,见虞昊进屋,轻笑着说:“夫君,是个男孩。”
虞昊从丫鬟手中接过婴儿,坐在吴氏床头,眼中的激动溢于言表,边摸边道:“是,是个男孩,辛苦你了,夫人先好生休息,将身子调养好。”笑意却是怎么也藏不住,又大声道:“秦伯,传令下去,今晚设宴,全府上下共同为四公子庆生!”
管家秦伯在门口应道:“是,老爷,这就去办!”言语间也满是激动之情。
吴氏强忍虚弱,微微抬起手道:“夫君,也给我摸摸孩子。”
虞昊赶忙俯下身,将婴儿递到吴氏手旁,吴氏轻缓地抚摸着婴儿的脸庞,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是夜,虞府灯火通明,欢笑歌舞声绕梁不绝。
虞府四公子,取名为虞渊。
……
十年光阴一晃而过,当初的婴儿也长大成了少年,眉目俊朗,五官清秀。
身为虞府四公子,虞渊自然被寄予厚望,三岁便开始学习炼气。然而虞渊天赋异禀,修炼的速度之快让人惊叹不已,七年间便已筑基小成,因此在临安城里也是小有名气。
……
虞府,后山。
“轰隆隆”,瀑布之水如从九天而下,倏而落地发出雷鸣般的声响。
而在这急流之下,一道略显瘦小的身体盘坐在一颗岩石上,一动不动地接受冲刷。在他周围隐隐有着气流涌动,帮他减轻水流的压力。
这身影正是虞渊。此时他正运转着筑基功,引导着体内的源气运行。源气如涓涓细流在他的经脉中循环,一遍遍地锻炼经脉,排出杂质。同时虞渊吐纳天地灵气,锤锻体内的“溪流”。
正当虞渊还沉浸在炼气中时,一道温柔清脆的女声响起:“公子,该吃饭了。”
虞渊睁开眼,只见夕阳下站立着一位美丽的少女,青丝如瀑,明眸皓齿,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仿佛装着星的眸子正望着他。这是虞渊自小的贴身丫鬟,名为秋水。
不知是刚从练功中恢复过来,还是被眼前的伊人所吸引,虞渊失了失神,才从岩石上一跃而起,踏上岸边。
“练功不自觉就过了一下午,时间过得真快啊。”虞渊伸了伸懒腰,慵懒地道。
秋水抿嘴一笑,道:“还不是公子用功,这若是换了其他人,可坐不得这一下午呢。”
虞渊哈哈一笑道:“勤能补拙嘛,不用功一点又要被我爹教训了,走,回去吃饭!我正好饿了。”说罢便牵起少女的手,急冲冲地往府里走去。
秋水一怔,呆呆地看着他牵着自己的手,随即低下头,笑了。
随着少年和少女的离开,后山又归于宁静,只不时传来归鸟的鸣叫和阵阵轰鸣。
……
饭桌上,虞渊正风卷残云地扫荡着食物,只感觉把一天炼气所带来的疲劳全给驱散。
吴氏看着他的吃相不由得气结,埋怨道:“渊儿,慢慢吃,别撑坏了肚子。你看看你,身为虞家四公子,吃相一点也不讲究!”
虞渊边吃边含糊道:“娘,吃饭讲究作甚,而且炼气一天肚子太饿,当然要赶紧吃了。”说罢还偷瞄了一眼,发现娘亲在瞪着自己,连忙改口:“是是,我吃慢点儿。”然而手里的动作却不见变慢。
看他这副机灵样,吴氏也“噗嗤”一下笑了,道:“知道你修炼辛苦,来来,多吃点儿。”说着夹了块肉到虞渊碗里。
虞昊突然问道:“渊儿,今日练功可有什么新收获?”
虞渊正谢过娘,听到爹问话,又含糊道:“已经能将源气外放了。”口中依旧不停。
虽然已经知道虞渊天赋异禀,虞昊眼中仍闪过一丝惊讶,心里暗道:已经能外放了吗,看来渊儿的修炼天赋比想象中还要高一些。
正在虞昊心想的时候,坐在左侧的黑发少女失声道:“源气外放?小渊你这修炼速度也太吓人了,爹不是还没传授你功法吗,竟能做到这般?”
听到这话,虞渊停下了咀嚼,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答道:“嘿嘿,还好还好,初雨姐谬赞。”黑发少女正是虞渊的三姐,虞初雨。
虞初雨看着虞渊,幽幽地道:“你姐我前不久才达到源气外放的水平,本来还被夫子夸了一番,跟你一比起来顿时就差了一大截!”说罢身体前倾,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道:“小渊,你不会是妖魔转世吧?”还没来得及坐回去,头上便被狠狠敲了一下,虞初雨吃痛,双手捂着脑袋,看向父亲。
只见虞昊手中还拿着那根罪魁祸首的筷子,带着得意对她说道:“雨儿,你弟这叫天赋异禀。”
虞初雨委屈,又转头对吴氏哭诉:“娘你看,爹偏心。”吴氏和虞渊哈哈大笑,晚饭就在一家人欢快的气氛中过去了。
……
晚饭过后,虞昊叫住虞渊,小声说道:“明早后山老地方见。”虞渊看着父亲一脸神秘的笑容,应了一声,心里不禁有些期待。
回到屋里,虞渊盘膝静坐,运起筑基功,再度修炼起来。天地灵气变成肉眼可见的一缕缕细小的气流往虞渊身上钻去。不知过了多久,虞渊引气至右手手心处,睁眼一看,右手手掌上环绕着一圈白色气流,怀着尝试的心态向前一掌拍出——
“轰”的一声巨响,正对着的墙壁被飞出的气流砸出了一个小坑,沿途桌布被掀起,桌上的瓷杯也被带出摔了个粉碎。
虞渊怔怔地看着这场景,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咂舌道:“威力还不错。”
过了几秒,突然窗外一道黑影闪过,在门前停下,然后便听到秋水带着小喘的急切的声音:“公子,没事吧?”
虞渊下床,开了门,看到秋水因跑过来而显得有点红的脸,尴尬地搓搓手,道:“没事,刚刚试了一招,没想到威力这么大。”
秋水朝里望去,看到略显狼藉的屋内,嗔怪道:“公子大晚上的练功还弄出这么大动静。”说罢走进屋里帮虞渊收拾。
这时虞渊又看到闻声而来的几位护卫,连忙摆手解释道:“没事没事,都回去吧,我练功不小心弄出点动静。”又赶忙跑进屋里,对秋水道:“我来收拾就好。”
经过一番折腾收拾好后,秋水走时还不忘给虞渊一个别再惹事的眼神。虞渊嘿嘿一笑,却是没再修炼,往床上一躺,睡着了。
后半夜平静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