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一碗酒一个朋友
见他们一走远,韩子墨三人就进屋,看见了躺在软榻上的康小鱼。
早就知道他在门外,可是当真的看到,康小鱼还是觉得有些惊讶,或者是那种很奇怪的情绪,他真的来了,只觉得那个人——恍如隔世。
韩子墨推门看见软榻上的康小鱼一句话都没说就冲过去将他抱进怀里,康小鱼觉得他浑身都是冰凉的。
“你好凉啊。”淡淡的声音,却让韩子墨安了心,她还在。
“对不起。”开口第一句却是这个词语,韩子墨将康小鱼抱的更紧,“对不起,我没能保护你。”
康小鱼拍拍他的背。
“你能不能先把我带走,回头再跟我道歉。”有些苍白的脸扯出一丝笑容,像冰山上的莲花,那么耀眼。
像孩子一样点点头,韩子墨将康小鱼背在背上,对柴鹿柴羽说走,四人就迅速的消失在这灯光里。
康小鱼趴在韩子墨背上听着耳边风的呼声,突然觉得很安全,那个后背让她觉得很安全,一丝冷风刮进脖子里,康小鱼缩了缩,将头枕在那结实的肩膀上。
“什么人?”
一个白衣突然挡住了四人的去路。
“过路人。”柴羽答道。
“路过我鬼谷?”白衣讪笑。
“只是误入此地,我们这就离去。”柴鹿说。
“不用麻烦,我送你们一程。”说着白衣已经拿着剑攻来。剑未出鞘,显然根本未将韩子墨等人放在眼里。
韩子墨背着康小鱼一个旋转避过,却和白衣人打了个照面。是他。脑中迅速的搜索着白衣的模样,是了,上次将如玉从韩府劫走的采花贼,原来是鬼谷的人。
是的,白衣人是御风,鬼谷谷主的大弟子,鬼谷第一杀手,御风。
御风显然没有认出戴着面具的韩子墨,依旧没有拔剑而和柴鹿柴羽对战,柴鹿柴羽先前已经负伤,不能久战。韩子墨一手托着后背上的康小鱼,一手抽出腰间佩剑直取御风罩门。这鬼谷不能久待,只能速战速决。御风立刻拔出佩剑一档,接下了韩子墨这一击。
好深厚的内力,御风暗自思忖着,可是想用一只手就胜过他御风的人,恐怕还没有出世。御风侧身转攻柴鹿柴羽,一个横扫,剑锋犀利,柴鹿柴羽身上又添了一道伤口。韩子墨跃过柴鹿迎上御风,但却被逼进了一个死角,继而御风又向韩子墨后背刺去,躲闪不开,韩子墨毫不犹豫抬起右手挡下这一剑,保护着后背上的她。
“公子——”柴羽大叫一声,一腿踢过去,御风只有抽剑后退避开。
“公子,你怎么样?”柴羽问道。
“没事?”韩子墨无视手臂上直淌的鲜血,平静地答道。
可恶,要不是那人多事,我非把他手臂切下来不可。御风不悦的盯着四人,然后又是剑锋横扫,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
韩子墨跃上树梢,将康小鱼安置在一个树枝上,转身眼中冒着寒意,握剑攻向御风。
御风并不与韩子墨正面相攻,而是频频攻击柴鹿柴羽的伤处。习武之人的受伤后的灵活性是大减的,就算是高手,但是内行一下就能感觉出来,所以御风也不急着和韩子墨硬来,拖得越久对他越是有利,天就快亮了。
韩子墨也感觉出御风的心思,招招急出,可是御风不是一般的无能之辈,都接了下来,渐渐也有些吃不消,不过要是拖,他还是能撑一段时间的。
康小鱼支起身体,不行,这样下去,韩子墨就危险了。康小鱼左右寻顾着,见自己衣服上有一根绣花针,看来那个裁缝有些马虎了,不过也得感谢他的马虎了。康小鱼取下绣花针,运足内力对准御风右臂肩头射去。御风是剑客,伤他右肩最合适宜了。
绣花针顺利的打进了御风的肩膀,御风吃痛转身,看到康小鱼虚弱地向后倒去,身后没有依托,身体直直向下掉去。韩子墨一脚踢开御风,到了康小鱼身边,搂过她腰,接住她下坠的身体。
“走。”韩子墨对柴鹿柴羽叫道。
不再恋战,轻功急速向前飞去,柴鹿柴羽也紧跟其后。
血姬?原来是血姬。
御风摔倒在地捂着右肩,望着四人离去的背影。
血姬,和那个面具人是什么关系?
韩子墨带着康小鱼,以及柴羽柴鹿二人连夜赶回了山庄。
“陆离,陆离。”一脚踹开了门,韩子墨赶紧把昏迷的康小鱼放到床上。
“庄主,你受伤了!”陆离还第一次看见韩子墨受这么重的伤。
“你别管我,先看看她。”韩子墨把陆离推到康小鱼床前,又把蜘蛛给的解药递给了陆离。
陆离给康小鱼把了把脉,点点头说:“毒已经解了,只是还有余毒未清,有了这解药,也已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所以身体有些虚弱。”
韩子墨这才松了口气,然马上就又厉声道:“谁让你允许他们俩跟的,本来就受了伤,现在又添新伤。”
“公子,不关陆公子的事,是我俩自己要去的。”柴羽柴鹿急忙解释。
“闭嘴,你们俩的事待会儿再算。”韩子墨怒道,又转而吼着陆离,“你居然让人从山庄被带走了,要不是我刚好撞见,你要怎么跟我解释?”
“公子,你要发火要罚我们什么时候都可以,你先让陆公子给你包扎。”盯着韩子墨胳膊上的一片鲜红,柴鹿担忧的说。那一剑绝对不轻,要不是当时柴羽的那一脚逼得那人退开,公子的右臂已经被砍下来了。
“多事,管好你自己,先把自己的伤口处理好。”
韩子墨这一发飙,所有人都噤声,呆在原地不敢动。只有陆离带着几人给柴鹿柴羽上药包扎,直到敷上最后一帖药,陆离转过身来盯着韩子墨。
“都弄完了,该你了。”韩子墨的习性他很清楚,要是他们没弄好,他是不会管自己的,所以索性也不和他争,按他意思做就好了。而且,最主要是,自己确实把小鱼弄丢了,理亏啊,本来就打也打不过,现在都理亏了,还是识时务一点。
韩子墨一挥手,除了陆离,其他人都退了下去。
陆离这才走过来看韩子墨的伤口,撩开衣袖,陆离吸了口气,已经看到手臂的骨头了。
“再深几分,你这手臂就废了。”陆离边说边清洗着伤口。
上药的时候,韩子墨眉头微皱,未哼一声。
“知道疼还逞强,你活该。”
韩子墨瞪了一眼陆离,“要不是你把人弄丢了,我怎么会这样?”
陆离看了一眼韩子墨,停顿了一下。
“我本来觉得你这个公子哥对小鱼姑娘有些轻浮。”
“论轻浮,怎么比得上你?”韩子墨讽刺道。
陆离将针在火上烤了烤,又转身插进韩子墨手臂缝了起来。
“我那是你情我愿,可是不沾女色的你却对小鱼姑娘有些与众不同。”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见韩子墨没有答话,便又继续说道,“小鱼姑娘受伤的时候,你那种神情,自我们相识以来,我从未见过。”
韩子墨依旧没有做声,陆离系紧绷带,拍了拍韩子墨的肩膀。
“我现在发现,那不是轻浮,而是你喜欢上她了,一个很好的姑娘,别错过了。”
陆离说完拿着药箱出去了,院里的那些人他还得去看看,真是不让人省心。
韩子墨坐在原地,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久久不动。
韩子墨抬头看见躺在床上的康小鱼,心就“咯噔”一声,漏掉一拍。韩子墨起身,立在床头,看着康小鱼的睡颜。
是的,爱上她了。看到她满身是血的倒在自己怀里的时候,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那种恐惧让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害怕她会从此离去,害怕那双眼睛的美丽会消失。
韩子墨坐下,握着康小鱼的手。
“如玉,我爱上你了……”
翌日,天已大亮,康小鱼睁开眼睛然后坐了起来。
怎么这么安静?康小鱼有些疑惑,整个后院一个人都没有。康小鱼扶着墙慢慢向前走着,到了前院,擂台已重新架起,韩子墨正站在台上,陆离等人在其左右,而各武林中人也都各自安置在擂台下的座位上,看样子,胜负已经决定出了。康小鱼扶着一根柱子在走廊坐下,望着台上的韩子墨,他的手不知道怎么样了?
“各位,我幽兰山庄向来很少过问武林中事,以前如此以后也是如此。”韩子墨端起一碗酒说道,“江湖与朝廷本来是互不相干,大家也相安无事。各位想必也知道,如今邑王和溱王的王储之争还不明朗,但是有传言我们武林中人介入其中,而且滥杀无辜,这是我幽兰山庄所最不齿的,一定会追查到底。”说完,韩子墨故意停顿了一下,扫视全场。
那气魄,压抑的没人敢动一下,或者说自从那日黑衣人后,大家都对幽兰的实力有了个估计,再有是参与这次的王储之争的事一直都很隐秘,这幽兰山庄又是如何得的消息,其势力到底伸到哪里了?而且昨日大家发现甚至山庄的门卫都不是泛泛之辈,幽兰山庄的实力绝对不可小觑,不能灭之,那必亲之;不能亲之,也不可仇之。谁都没有把握敢和这个幽兰山庄抗衡。
“我幽兰以酒会友,一碗酒一个朋友。”说完一饮而尽。
众人中有的人立马也跟着饮尽,也有的人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一口干了。
不喝这碗酒,就意味着结交了幽兰山庄这个敌人;喝了这碗酒,就意味着绝不插手王储之事。选前者,会没命;选后者,至多是没钱,但命还在,孰轻孰重,皆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