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卓怡的表白
卓怡退到墙角,抬眼望着康小鱼,眼中满是倔强。
“如果我承认我是杀手,那么,你要杀我?”
“我并不想杀你。”杀手的处境,她很清楚。
“是吗?”卓怡轻笑一声,突然一掌拍向自己的胸口。
“你这是在做什么?”
康小鱼有些吃惊,但瞬即明白过来,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在拖延时间,那么接下来……顾不得其他,若是如此,那她非死不可,握着匕首刺向卓怡。
“碰”一声,门被踢开,接着一个黑影一扫,康小鱼手中的匕首被踢落,黑影再一横扫,康小鱼向后一跃躲开,这才看清,原来黑影是韩子墨。
“什么人,竟敢夜袭我将军府。”
康小鱼不答,扫了一眼韩子墨,一爪直抓卓怡咽喉。韩子墨出掌拦下这一招,立马划被动为主动,招招抓向康小鱼面巾,康小鱼左躲右闪,步步后退,到了墙角,退无可退。康小鱼凌空跃起,攀上墙壁,几个躲闪,脚步轻点,旋转落地。
韩子墨呆住,记忆中那个女孩子,在茅草屋的那个小女孩就是用这招抱着弟弟躲过了那致命的几刀。
康小鱼落地又一个飞跃,直直向卓怡冲去。
“韩大哥。”卓怡叫道,以她的速度自知自己根本躲不过,更何况如今受了伤。
韩子墨一下从回忆中惊醒,便见卓怡下一刻就要身首异处,一个闪身,对准黑衣人后背一掌准确击出。
康小鱼一口鲜血喷出,摔倒在地。
韩子墨望着倒地的黑衣人,刚才没把握好分寸,出手太重了,隐隐有些担忧的望向地上的女子。
康小鱼挣扎着坐起来,忘了一眼韩子墨,一下从窗外跃出,消失不见。
“你——”
韩子墨话还未出口,黑衣人已经不见,可韩子墨觉得心中很不舒服,她刚刚那个眼神,好熟悉,自己刚才那一掌因为情况紧急没有把握好度,用了十层的力,她应该伤的很重,心中竟然担心起来。
“啊”卓怡呻吟一声。
“卓怡,你怎么样?”韩子墨赶紧走过来。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看到卓怡的衣衫被人挑开,露出了左肩,韩子墨把卓怡的衣服给拉了回去。再把卓怡抱起来放到床上,为她揶好被角。然后从腰间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药丸喂卓怡服下。
卓怡定定地望着韩子墨,有些震惊,这个男人,第一次有人会这样对自己。
“这是莫鲁研制的伤药,效果很好,你把它带在身边。”韩子墨把药瓶放进卓怡手里。
“嗯。”卓怡点点头,望着韩子墨,“韩大哥,我——”卓怡话还未出口。
“难道?”韩子墨突然自语一声,一下奔出房间。
卓怡望着韩子墨离去的背影,握紧手中的药瓶放到胸口。
韩子墨来到康小鱼房门口,举起手,几次想要敲门,却很犹豫,如果真的如自己所猜测的那样,该怎么办?
“公子,那个黑衣人打伤了他们,逃了出去。”柴竖赶到对韩子墨说。
韩子墨闻言如释重负一般,转身便跟柴竖追去。
而此刻躺在床上的康小鱼才有气无力的睁开眼睛舒了口气。
见韩子墨一走,莫鲁便走进康小鱼屋内,掩了门。
“姐,你怎么样?”莫鲁满是担心,赶紧倒了一杯水。
可水还没送到,康小鱼“噗”的一口鲜血喷出。
“姐。”莫鲁吓得飞奔过去,扶住康小鱼。将手搭在脉搏上,为康小鱼号脉,莫鲁脸色立马就变了,“这个韩子墨,下手怎么这么重。”莫鲁握紧拳头,咬紧牙关,恨不得立马杀了他。
“——小鲁”康小鱼开口就有腥红涌出,不想让莫鲁再担心,硬是咽了回去,皱着眉头说道,“没被发现吧。”
“没有,我麻醉了两个暗卫,制造了黑衣人已经出府的假象。”莫鲁拿出药丸喂康小鱼服下,“他们现在已经追出府去了。”
“姐,你好好休息,我去杀了那个卓怡。”
“不要。”康小鱼想拽住莫鲁的衣袖,却没有力气。“韩子墨是个很谨慎的人,经过刚才的事,就不会再留她一个人,而且”话未说完,一口鲜血终是没有忍出,吐了出来。
“姐,你不要再说话了,好好休息,我不去就是。”莫鲁急了,他从来没有看到康小鱼受过这么重的伤。
康小鱼点点头,由着莫鲁扶自己躺下休息,她也的确没有什么力气了。
莫鲁整理了一下房间,确定没有留下蛛丝马迹后,就赶回房间为康小鱼配药。姐姐这次的伤这么重,一般的伤药已经不行。
翌日,和往常一样的时辰,康小鱼强迫自己起了床。侍女小兰推门而入。
“小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啊?”小兰吓了一跳,她何曾见过康小鱼这般模样,一张脸惨白的毫无血色。
“没事,刚做了个噩梦,又有点受寒。”康小鱼扯动嘴角对小兰笑着答道,“小兰,你帮我胭脂涂厚一点,我不想让夫人他们担心。”
“可是小姐,你生病了就应该看大夫啊,这样下去可不行。”小兰为康小鱼梳头,满脸担忧的说。
“小鲁不急是大夫吗?”康小鱼微笑着说,“待会儿让他开几服药就好了。”
“恩,说的也是,莫少爷的医术城里那些大夫都比不上。”小丫头点着头说。
康小鱼只是微笑,没有答话,只觉得头有些晕晕的。
待小兰走后,康小鱼又在房间里呆了一会儿,等头不晕了才站起来,这个时候她必须按时出现,不能让人起疑。
刚到了廊前,就听到了韩子墨的声音。
“你昨晚受了伤,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韩子墨扶着卓怡在石凳上坐下。
“我已经没事了,行走江湖,受点伤很正常,你不用担心我。”卓怡在韩子墨的搀扶下坐下。
“卓怡,你知不知道昨晚的黑衣人为什么要杀你?”韩子墨蹲下望着卓怡问道。
卓怡很虚弱的轻轻摆了摆头。
“我不知道,我猜可能是我的身份泄露了出去,很可能是当年那批黑衣人知道我还活在世上,所以才来灭口。可是,韩大哥——”卓怡眼泪滴下来,慢慢地搂着韩子墨,“韩大哥,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要对我卓家赶尽杀绝呢?”
卓怡哭泣着,眼泪弄花了胭脂,也弄花了韩子墨的衣衫。
“韩大哥,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像昨晚一样保护我吗?”
“嗯,放心,韩大哥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韩子墨拍着卓怡的后背安慰道。
卓怡趴在韩子墨肩上,然后慢慢放了开来,望着韩子墨。
“韩大哥,谢谢你。”
说完,毫无预兆的,一吻留在了韩子墨的脸颊。
“韩大哥,卓怡喜欢你,你愿意娶我吗?”深情的望着韩子墨,卓怡突觉有些心乱,她发现自己竟然期待那个答案,她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虚情还是假意。
“我——”韩子墨没有意料到事情的发展,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刚好齐谨和安平也赶到了,他们一听说了昨晚将军府的事,就立马赶来了,却不想看到卓怡对韩子墨的告白。
安平惊得张大了嘴巴,这个女人怎么比自己还大胆。
“我——”
韩子墨还没说完,卓怡就吻了上去,堵住了他后面的话。
安平更是惊得目不转睛了。
齐谨也不禁惊讶了下,这个女人倒真是胆大啊,可是立马他却咧嘴笑了,他希望她继续胆大下去。不经意的回首,却发现康小鱼立在廊前。刚想叫出口,可康小鱼却突然“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随即意识模糊,闭着眼睛倒了下去。
“如玉。”
“玉姐姐。”
安平和齐谨看到急忙跑过来。
韩子墨听到声音一下推开卓怡向康小鱼奔来。
“哐当”一声,莫鲁熬了一夜的药洒了一地。
“——姐”
莫鲁跑过来,抱起康小鱼。
“姐,你别吓我,姐,你快醒醒。走开,你们都走开。”莫鲁发疯一样把所有人都推开,“滚,滚,不准你们碰我姐姐。”
“莫鲁,你别这样。”安平吓坏了,她从来没有看到莫鲁这个样子过,满眼血丝,涨红了脸,像一头咆哮的狮子,随时都决定与人拼命。
“走开,不准你碰我姐姐。”莫鲁一把推开安平。
安平摔倒在地,望着莫鲁,看着他的模样,她觉得心被抽的一丝丝的疼,他有多疯狂,她就有多难过。
“姐姐,你快醒醒,你不要吓我,我带你走,我带你离开这里。”莫鲁欲把康小鱼抱起来。
“莫鲁,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如玉怎么了?”韩子墨皱紧眉头,满脸担忧。
“怎么了?你敢问我怎么了?你以为受伤的既只有她一个吗?”莫鲁指着卓怡,发狠地望着她,“我姐姐如果有事,我一定要你们陪葬。”说完莫鲁抱着康小鱼凌空一跃出了韩府。
这一跃,又让韩子墨想起了昨晚那蒙面女子的步法。
“莫鲁。你等一下。”齐谨急忙追了上去。
“墨哥哥,你还愣着干什么啊,追啊?莫鲁不知道把玉姐姐带到哪里去了?他那个样子我真怕他出事。”安平说完就追了出去。
韩子墨这才回过了神,也追了出去。
卓怡嘴角扯过一丝苦笑。
“莫鲁,你等等。”齐谨追上莫鲁,张开双臂拦在莫鲁面前。
“让开,不要逼我杀你。”
莫鲁一脸冰霜,试要与天下为敌。
“莫鲁,如玉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宜这样移动,你若不想回韩府,就去我的府邸,皇宫里有很多好药材可以拿来给如玉疗伤,你看如何?”齐谨说道。
莫鲁低头看着康小鱼苍白的脸,他很想拒绝,可是齐谨说得没错,低头想了想,点了点头。
赶来的安平看到这,舒了口气,莫鲁总算是平静下来了。
韩子墨皱紧眉头不发一语,让人不知道他想什么。
就这样莫鲁带着康小鱼去了溱王府。
齐谨说得果真没错,皇宫里的确有很多奇珍药材,莫鲁连着几日不敢睡觉,没日没夜给康小鱼煎药,什么事都是亲历其为,不愿假手于人。安平看着觉得心疼,也跟着莫鲁一起跑前跑后,打着下手。齐谨也日日守候,可是那昏迷的人儿却没有丝毫反应。
第一日依旧昏睡。
第二日还是昏迷。
第三日……
第六日,昏迷中的康小鱼脸上终于了有了些血色,众人这才舒了口气。可是几日来,却没有转醒的迹象,几人又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几日以来,韩子墨每每都被莫鲁拦在府门外,莫鲁警告齐谨,如果让韩子墨进府,他就立马带走他姐姐,永远都不会回来,齐谨也只得答应。所幸,韩将军和韩夫人不在名单之列,可以自由出入看望,韩子墨就只有每日从他们那里听到康小鱼的近况。
到了第十日,康小鱼终于悠悠转醒。
“诶,醒了,醒了,玉姐姐醒了。”安平看到康小鱼慢慢睁开了眼睛,就急忙叫道。
坐在不远处的齐谨和莫鲁立马就走到床前。韩啸夫妇也在一帮等待多时了,也赶紧走近。众人都是一脸担忧的盯着那苍白的面容。
康小鱼眼皮动了动,长长的睫毛微颤着,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只觉得面前的影像有些模糊、摇晃,好半天才清晰,便看到大家的脸。
“玉儿,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痛?”卓慧心担心的摸摸康小鱼的额头,又握握她的手,终于醒过来了。
“伯母,如玉让你担心了,对不起。”张张嘴,虚弱的声音飘出,还有些沙哑。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你没事才好,这几天简直吓死我了,当初上阵杀敌也没如此啊。你这孩子受了伤怎么不说呢?你是气伯母这几天忽略你了吗?”卓慧心说完,总算放心了,心里的一块大石落地了。
“玉儿,你要是有什么事,我要怎么向暖浦交待啊?”韩啸很是自责,这丫头一脸病容真让人心疼。
“伯父,如玉没事了,你不要这样,如玉会怪自己的。”看着韩将军韩夫人那疲惫的模样,康小鱼觉得很幸福又觉得很自责。
“是啊,将军夫人,玉姐姐已经醒了,你们也守候多日,回去休息吧。”安平又附到卓慧心耳边,轻声说道,“顺便让墨哥哥安心。”
卓慧心点点头。
“玉儿,你好好休息,我和你韩伯父就先回去了。”
“好。”
康小鱼点头答应,目送卓慧心和韩啸离开。
待他们走后,这才回过头来对几人问道。
“我昏迷了多久?”
“连着今日,是第十日了。”莫鲁边说便倒了一杯水过去。
“你们眼中都是血丝。”康小鱼接过水杯,眼中有些歉意,“我已经没事了,快去休息吧。”
“看着姐姐你平安无事,我就一点不累了。”
“嗯,玉姐姐你醒来就好了,这十日我们都快急疯了。”
“你先别管我们,你身上还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有什么想吃的,我吩咐厨房去做。”
康小鱼不说话,望着三人,吸了吸鼻翼,好想哭。一下和三人抱在一起。她的心已不似当初那般冷漠,在他们面前,她愿意做真实的自己。
“对不起,我让你们担心了。”
“知道就好,那以后就不要受伤啊,看着你醒来,真的太好了。”齐谨握紧康小鱼的手,这样有温度的手,真好。
“好啦,玉姐姐才刚刚醒来,肚子一定很饿,你想吃什么?”安平问道,“刚醒来喝粥会比较好,你想和什么粥啊?”
安平还在自语,莫鲁已经从桌上到了一碗粥过来。
“莫鲁,你好厉害,已经准备好了。”安平称赞道。
“我每天都有做,就怕姐姐醒来后肚子饿,现在吃温度刚好。”莫鲁说着就拿起调羹一勺一勺的喂进康小鱼口中。
康小鱼微微笑着,顺从的张口。
“我去看看药煎好了没?”齐谨把了把康小鱼的脉搏,脉象平稳,应无大碍,便站起来出去端药了。
安平望着二人,有些落寞的起身,他们的姐弟之情旁人根本插不进去,这本是让人羡慕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心里有些不对劲呢?安平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