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林霖回家后,把顾东川送她的棋放在自己床边的柜子里收好,看到旁边放着的另一个小盒子,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周宇不知道费了多少周折和金钱,千方百计为自己弄到两颗棋子,而顾东川出手阔绰,轻松地送了自己一盒。
想到这,她内心充满了负罪感,觉得很对不起周宇,后悔自己白天时想太多,没下定决心把东西放车上,棋子在她这,迟早是个事。
她躺在床在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来得太突然,可是又觉得一切都合乎常理,自己在自寻烦恼。突然,她脑中灵光一现,有了办法,等下次顾东川过生日时,她可以把这个东西再原封不动还回去,不管合不合礼数,难堪不难堪了,棋必须再送回去。让周宇知道的话,误会可就大了。
江淮远晚上回到家里,见霍奇和朱飞也在,俩人正在和顾东川汇报工作,他原本想直接上楼,却没想顾东川招了招手,也叫他过去听。江淮远坐在一旁,听着霍奇他们的计划,简单点说,他们已经在把新项目逐渐做空,慢慢地,只剩一个躯壳在,林浩现在所看到盈利都是他们自己在背后砸的钱,顾东川身家无数,最不怕用钱来解决问题。而且,新项目的资金来源有问题,已经不是挪用资金那么简单,他们找了一家境外专门洗黑钱的机构,把钱通过各种途径转了好几手洗了一遍,所有财务流程都有林浩的亲笔签名,因为公司的财务现在是朱飞和刘历在管,俩人先审核,没问题才拿去让他签字,林浩也是整天连轴转,忙得不可开交,朱飞把有问题的单子混入其他财务报表中,他经常只看几眼前几张就签了字。
现在,公司的董事长、法人以及新项目的负责人都是林浩,等把钱再洗几次,坐实了死罪,就是收手的时候。这还不够,顾东川手里还握有林浩的父亲当年在云市的罪证,这是他在云市公安局的眼线周明在档案室里拿出来的。
林父当年在云市的违法行为被同僚举报,在公安局内部的审问中,林父迫于压力,已经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并已经在笔录上签字画押,几位审讯的内部人员准备向上汇报这件事,并交由检察院处理。就在这个关口,老局长被人举报出有经济问题,一夜之间倒了台,接替他的是在分局当了几年局长的李明全,他从警校毕业刚进警局时,就是林父一手带他的,后来,林父没少提拔他。
李明全当上局长后,直接把林父的罪行抹得一干二净,凑巧的是,当时三名知道林父情况的内部调查人员在外下乡途中,遇到了车祸,三人坐在一辆车里,当场毙命。林父就这么从警局的秘密调查室里出来了,出来后没多久,他就以身体原因为由,办了提前退休的手续,这么多年来,一直闲赋在家。
李明全和林父一定没有想到的是,三名调查人员中的一人曾复印过林父的口供,并且把复印的资料就放在了公安局档案室中的一位已故警察的档案中。档案室里的档案几十年不会动,更不会有人想到已故人员的档案中会有这么重要的东西,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位调查人员当时应该就是这么想的。
顾东川知道,三名调查人员的死亡一定是李明全和林父在背后搞得鬼,但是他们行事异常谨慎,顾东川背地里几番调查都没有结果,无奈只能放弃,这才准备从林浩下手搞垮林家。
现在,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周明意外得知了这件事情。
周明被局里安排,每年都要去慰问局里的退休干部和一些烈士的家属,这种活对其他人来说,无非就是逢年过节去走个过场,拿上米面油和慰问金聊表心意。但周明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心地善良,他慰问的一户烈士家属中有一位得了重疾,常年躺在床上。她没有子女,孤身一人,社区里帮她找了一位护工照顾她。
周明见到这种情况,每周都要往她家里跑几趟,帮忙做做家务,修修家具,陪她说说话。久而久之,就连照顾她的护工都说周明是个难得的好警察。
前两个月的一天,周明下班后又去了她家里,见周明去,她找了个借口让护工出去再买些菜回来,要留周明在家里吃饭。周明刚想说不用,就见她躺在床上向自己眨了眨眼睛。护工出门后,她让周明坐近一些,拉着周明的手,像是有话要对周明说,但张了几次嘴,都没有发出声来。
周明从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又往前凑了凑,拍了拍她干裂粗糙的手:“您是有话要对我说吗?”。她点了点头,眼角流出了两滴泪水,对周明说:“小伙子,我知道你是个好警察,在你没来之前,过年来看望我的人都没有进过门,他们都是把东西放在了外间就走了,我知道,他们纯粹是为了完成领导布置的任务”,她说到这,歇了一下,继续说:“但是你不一样,你是个好孩子,是个好警察,我能感觉到。这么多年了,我心里一直有一件事埋在心里,不敢对别人说,今天,我想告诉你”。
周明见她强打起精神,神色郑重,对她点了点头:“您说,我听着”。
接下来,她给周明讲了自己丈夫的事,她告诉周明,她的丈夫出的那场车祸一定不是意外。在她的丈夫出车祸不在的前一天晚上,他告诉她,他在调查一名犯了罪的警察,那位警察是公安局刑警队长,那位刑警队长本来已经招供了,可是新来了一位局长,通过各种途径对他们几位调查人员施压,把这件事情压了下来,并且已经毁掉了他们的原始调查记录。他觉得自己应该可能会遭遇报复,就提前把材料复印好,放在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准备越级反映这个情况,谁想到,他第二天就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