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这一夜睡的很是舒心,虽说安若鹂的回答并没有那么明显,但是秦淮就是知道她是心动的。
寻思着自个儿要抱的是戚钰这颗大树,安若鹂与戚钰是一道儿人,安若鹂都意动了,戚钰那头估计也有点意思。
谁让艾疏影宠爱有加,就算她无缘正妃之位,可总是旁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若生下的男孩儿……孩儿也未尝没有机会登基为帝。
隐患……还是要早早儿根除才好。
她暂时与安若鹂戚钰是统一阵线的,她也不想看见艾疏影一路顺风顺水得意下去。
是时候该寻戚钰了。
“挽璇,去邀戚氏鲤池一叙。”
戚钰收到消息时正琢磨着艾疏影和秦淮,艾疏影如今的风头是他们六人合力也盖不下去的,平日里太子陪着吃吃饭也就算了,千秋宴上什么也没做反倒占了个晋,可不叫那些殷勤卖弄的给记恨上了,众矢之的,这肚子决计是保不住了。再说那秦淮,虽说不大入得她的眼,好歹也是枚能用的棋子,那日将秦淮收入麾下,如今就看她是否值自个儿保她了。
两人各怀心事,一步一盘算到了鲤池。
秦淮先到一步,戚钰看着她,宜秋离鲤池近,戚钰走几步路的功夫秦淮就到了,她这脚程倒是挺快。
“妹妹可有何事?”
脚步声近了,秦淮的目光从池子中一尾极为活跃的黑鱼移开,回眸待人靠近。
“艾氏如今风头太盛,想来戚姐儿也头疼着,妹儿昨儿才去找过那安氏商讨此事,她也正苦恼,遂今儿再来同姊谈谈,不知阿姊意下如何?”
有道是明人不说暗话,尤其是对戚钰这样的,拐弯抹角也得分时候。
“姐儿且放心吩咐,妹儿定当尽心尽力。”
周赟的心思委实难琢磨,有时候瞧着是真心对艾氏好,有时又像是有意抬举,好似竖起一块挡箭牌……可又是替谁挡风头呢?
“安姐姐那儿怎么说的?”
秦淮事先探了安若鹂的口风,这让戚钰有些诧异,可安若鹂有这心思也不奇怪,毕竟太子之宠原先安氏可是独占鳌头,谁也比不上的,如今艾氏凭着孩子生生夺走,怎会叫她甘心。她这姐姐就是太过于在意那些个看似风光的虚名了。
“她若有意,做妹妹的自然是要帮衬着的。”
瞧这姐妹情深的,要不是秦淮知道是什么事情还真要信了,明明自己想的不比安若鹂少,偏生打的‘妹妹为姐姐两肋插刀’的名头,真是厉害了。
“妹儿同安良使商量了……”话儿间凑近她耳畔,伸手掩住了唇压低声道,“要夺她的孩儿……”说完离开人耳边,感觉到有风吹过,耳旁发丝随风飘起,同那话语间的恶毒全然不同地温婉一笑,“姊可还觉得如此满意?”
戚钰、安若鹂生在王侯之家,这等后院手段想必见过不少,说什么良善就是笑话了,只怕被人连皮肉带骨头的吞了,秦淮自己也不是心善的,方才想了一路还是觉得戚钰同安若鹂反目是迟早的事儿,安若鹂昨儿一面见了直觉是不如戚钰的性子的,往后该是戚钰的大道来的更加顺畅。微一凝眉随即舒展开来,后不动声色,待她下文。
听人毫不掩饰的意图,果然是个狠人,只不过心直口快,容易得罪人,但是这类人最好把控。
戚钰眉梢一扬,话里犹疑,眼神却不带半分反对:“艾氏能倚靠的一是太子之宠,二是肚子的孩子,她的孩子保不住,我可难逃其咎。”难免有自我调侃之意,可不,艾疏影还需她看顾周全呢。
略略思衬就明白了大局,艾疏影这胎既然保不住她又何必强行留住,最后好处也不是给她的,好好想想怎么把自个儿摘干净方是正事。
秦淮也知道此举是在为难戚钰,轻声说道:“戚姐儿不必忧心,妹儿昨日找了那安氏,她虽是话儿里端平了这碗水,不过可难保背后没动作,戚姊可静观其变,待到需要出手之时再动也不迟,若安氏动了手,我等便是渔翁得利,不得手也没亏了什么,戚姊说如何?”
明哲保身的理儿她还是懂得,除非必要轻易不出手,一身血腥怕是佛祖跟前忏悔个百八十年也不能去掉,但她不怕,只要生前得偿所愿就好,死后哪管是洪福齐天还是遗臭万年,好坏总归都不和她沾边儿了。
“我近来身子不爽利,妹妹是知晓的,艾良人处亦不敢去怕过了病气。”
甭管秦淮、安若鹂怎么想,戚钰是断不会出手的,起码眼下不会。何况她说的也是真的,近些日子身子时常疲乏,精神困顿,清漪想唤医女来都给她压下了,猜测是忙着熟悉宜秋公务累着了,改明儿多歇息几天就是。
至于艾疏影,以秦淮的心性,她恐怕要吃大苦头了,但是戚钰只负责看戏就好,没有小板凳一搬,门口一坐,荷包里摸出一把瓜子啃着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晃神间,池鱼水中嬉闹,尾巴将水花拍的四处飞溅。秦淮回神。
“姊病了便好生修养着,近几日莫再吹了风哪,身子好些才好合计别的。”
最看好的是戚钰,日后还指望借着这风扶摇直上呢。
“秦妹妹若是得了空便和安姐姐替我去向艾良人问声好。”
生病的人不宜见孕妇是真,她不想现在就手上沾染鲜血也是真。有些话在外头不好说的太明白,有心人听过一句自能上心,无心人听过也只是听过罢了,秦淮既起了这心思,又同安若鹂一条船上,借刀杀人又何妨呢,还希望这两人不要让她失望才是。
“妹妹素来聪慧。”
艾疏影没了还有缪瑾温和俞嫦青,这两位才是该对付的,只不过艾疏影运气不好,替她们挡了不少麻烦,保了两个孩子
“我先回了,免得过了病气给你,有事儿唤挽旋来宜秋说一声就是了。”
这才出来多久,困倦又袭上心头,转身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打了个小小的呵欠,清漪搀着戚钰回了宜秋。
安若鹂那儿却是一会儿更胜一会儿不痛快,她没法儿不在意秦淮说的话,一个孤女身怀皇嗣恩宠不断,长期下来还不是她一支独大。若是戚钰也就算了,她服气戚钰的心智,艾疏影不行,她不配!
昨儿秦淮话里透露的意思是戚钰那儿要有动作了,罢了罢了,这次她就帮戚钰一回。
拉开那匣子底部,精致的锦囊格外好看,她唤穗荷:“走,去宜秋瞧一眼艾良使。”
这锦囊里,可是好东西呢,相信艾疏影会喜欢的,并且终生难忘。
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她好像已经预感到那美丽的明天。
那边褒姒今儿不当差,照常演武场待一天,可半道儿见着一身红衣的展昭顿时眉头一抽。
她已经连着五日‘巧遇’展昭了,太子怎么回事儿,好好一个伴读居然闲成这样,不能因为有了一个白玉堂,旁的就都不要了不是。皇后娘娘有句话是劝诫皇上的,要雨露均沾!
“嗨……真巧。”展昭看见褒姒心情就好,眯眯笑的打招呼。
这几日用尽一切方法偶遇,收效甚微也好,就是想要多一点点时间和她相处。
褒姒冷哼一声,一张冰块脸神情没有半分变化。对这个死皮赖脸的男人她真的友好不起来。
忽的,褒姒转了个道儿打算出府,她已经有两个月没见过弟弟伯服,心里头很是惦念,那是她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展昭一直跟着,可以说褒姒走到哪,哪里就有展昭的身影。
褒姒有些忍无可忍,有些事情她并不想让旁人知道。她的故国是灭了,她和弟弟被送遣到周国为人质,这些都是众所周知的,但是不是所有的消息都公众透明化,尤其是和弟弟相关的,她不希望任何人知道。重振姒家的重大担子全压在这姐弟二人身上,沉甸甸的。
“展昭你回去吧。”
展昭小心翼翼瞥了眼褒姒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这……他是又做错什么了?
有心想再跟上去,但是褒姒已经飞快离开了,伴随着扔下来的是冰冷的话语:“别再跟着我了。”
心里小小的失落了一会儿,但是展昭是个相当乐观的人,很快又恢复了信心。
迟早是他媳妇儿,以后有的是时间在一起做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