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赟的马车里很是热闹,时不时传出白玉堂和貂蝉妲己的欢笑声,引得后头的人儿勾了心,不住的竖起耳朵。
“吴妹妹,你说殿下那头讲了什么,怎的好生有趣的样子。”秦淮跟着吴文潇上了一辆,因为戚钰自然是跟安若鹂一辆的,她有那自知之明不赶着讨嫌。
吴文潇意不在周赟身上,自然无瑕关注那边,满心满眼都是帘子外的大街小巷。入了东宫就如入了监牢似的,明明是富贵地,她仿佛三个月不曾见到阳光,分外的渴求外面的世界。
“秦姐姐,你闻见这个味儿了么。”吴文潇鼻尖一动,一股子引人食欲大动的香气乘着清风吹进马车里面,“好香啊,似乎是油煎豆腐呢。”
秦淮愣了愣,这才嗅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香气,紧接着两人就开始兴致勃勃的讨论起吃食。兴致上头还打发小侍女去询问殿下能否买些让诸位姐妹打打牙祭。
一路上除去吃饭睡觉,自然是马不停蹄的赶去昭觉寺,可绕是如此也是有三天车程,接连舟车劳顿,几个女人的身体多少被颠簸的有些受不住,艾疏影更是要人背着才行。
昭觉寺大主持吩咐了小沙弥前来迎接,妲己一看见那小萝卜头噗嗤一声笑开了,直夸可爱。小沙弥倏得红了脸蛋,一双眼干净澄澈反瞧得妲己自个儿先不好意思起来了。
“主持近些日子远游去了,大师兄正闭关,不过师兄曾吩咐智安好生招待诸位施主,这边请吧,歇歇脚的厢房劳烦各位自个儿清扫了。”
小沙弥智安脸上嫣红未褪,眯眯笑着将一行人往小径引去。时值夏日,排排树木粗壮而叶繁密,以院中那株柳树最为苍翠。
“小师傅,这儿树长的着实喜人……瞧着可有些年限怕。”白玉堂眼珠子一转,盯上了那颗杨柳,那枝干粗壮的需十人合力才可勉强环住。
“白施主好眼力,这颗杨柳在大周创立之初便已在此处,主持说已有百年光景。”小沙弥智安颔首,提及大主持满腔尊敬。
“百年柳树乃大福,或许内里成精了也说不准。”白玉堂展开了自己的想象,一番涛涛言论听得众人眼角抽搐,倏得转了话头,“只是如此大福之址,怎的不住人了?”他可还记着小沙弥方才居然让他们自个儿打扫厢房。
小沙弥智安一直安静的听着白玉堂讲话,说到激动之处还会点点头回应一声,对于最后这个问题不答,只道:“几位施主不就是人吗。”推开被风吹的嘎吱嘎吱响的大门,“就是这儿,小寺内闲置的屋子并不多,只余三间,施主们自行分配,万酉时用膳,还请施主留意时辰,莫错过了。”
众人默然,眼睁睁看着小沙弥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虽说房间只剩下三间,好在她们分别进去看了大致的布局,太子周赟自然是一人一间的,几个女人一间,余下的男人一间,小侍女们无缘房间,被赶去廊下待着。因着女人多,最大的一间分给了她们,并且还从隔壁男间拨来几床褥子,房间也只是比对之下显得大了些,里头空床却是没几个的。
清理出几张凳子椅子供太子及流产的和怀孕的外头坐着,其余人忙里忙外的整理屋子,白玉堂和公孙策也没得闲,派去帮着搭把手。
对几位高门大户出来的小姐来说,这可能是他们半辈子最苦的日子,不沾阳春水的纤纤十指今儿是脏灰摸了,污水泡了,烂布头也拿了,一身凌乱。
秦淮几次想晕过去,瞥见戚钰安若鹂几个都白着脸忍耐,咬咬牙又继续干下去,枪打出头鸟,她可不做那只冲锋鸟儿,再者难道她们不干,让那位尊贵的大爷亦或胎像未稳亦或身子大虚的女人来做?反正她是看出来了,昭觉寺那群人高马大的光头决计不会来帮忙了,不然还需要他们自个儿亲自动手吗。
忙忙碌碌忙忙碌碌,眼见着日头西斜,清漪提醒是用膳时间了,主子们这才洗了把手去了膳堂,妲己和貂蝉也跟着去了,不过他们还肩负着给小侍女们打菜的重任。
妲己瞥见一个光头三个馒头,馅儿都还是大白菜,内心升起恐慌,这要是也是她们的伙食,还不如一道雷下来劈死她,狐狸最爱吃鸡肉呀!狐狸精自然也爱吃肉!
好在那打饭的小和尚有点儿眼力劲,他们一行人除了菜馒头之外,还额外多了一碗粥,纯纯的白饭稀粥……浓稠程度大概参考水和米粒对半儿掺杂吧。
几个男人面不改色,而太子周赟、伴读白玉堂虽然生活锦衣玉食,但是他自己对自己严苛的很,习武的时候什么苦没吃过,清汤粥和菜馒头自然不在话下。苦了后头的几个女人,干了一下午活儿,晚饭还没有半点儿肉沫子,恨不能立马栽倒了才好。
周赟榜样在前,她们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叫苦不迭的,明明心里眼泪都挂了一缸水了,面上还笑吟吟道谢,害,女人难,太子的女人更难。
端着风度,速度却快了几分,没几口粥和菜馒头就囫囵进了肚子,摸了摸肚皮……女儿家虽说为了保持身材饭菜都吃的少,可往常再如何也有三五分饱,今日估摸着也就一分,还饿得慌呀。
一时间,对于周赟安排来昭觉寺上香祈福的决定,满是怀疑,宝宝心里苦哇。
在白玉堂和公孙策脚要迈进房门那刻,周赟自然而然叫住两人,吩咐道:“行礼都提孤这间屋子来,晚上商议要事,那房间……让给女人吧。”三个女人一台戏,十几个女人窝一块儿去还不知道能怎么闹腾呢,何况女人多的地方争吵就多,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丢人不能丢到昭觉寺了,还是他勉强和小白和公孙挤挤算了,就是不知……公孙睡觉可有恶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