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工作了一天,乔舒会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直到晚上临睡前她才想起来,医药费是任廷枢垫付的,她既没有表示感谢,更没有提还钱!
后知后觉的乔舒会在心里唾弃自己,也忒不自觉了。
心里有事儿就会睡不着,乔舒会犹豫再三,还是拿起手机给任廷枢发了条短信。
同样拿着手机的任廷枢,刚打开通讯录,就收到了她发来的信息。
“任总,真的非常感谢你昨天送我去医院,谢谢领导关怀。还有,医药费是多少,我给您转过去。”
短信内容特别的直白,就是感谢他顺便想还钱,没有一个可以让人误会的字句。
任廷枢握着手机将她的短信内容反复看了几遍,不能说不失望。他以为,经过昨天,至少她对他的态度不应该这么疏远。
不过他又转念一想,自己正想着找个什么理由约她吃饭,她现在自己送上门来了,也算有进展。
任廷枢强行在心里夸赞: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
打定主意,他清了清嗓子,直接回拨了过去。
乔舒会此刻正对着手里的银行卡叹气,那是她的工资卡,里面都是她的血汗钱。
想想刚才查看的余额,她就一阵莫名的心酸,她实在是太穷了。又想到一会儿不知道又要缩水多少,她就更心酸,一分都舍不得给别人。
正感叹着,她的大债主来电话了。
乔舒会咽了咽口水,一脸悲壮的接起来。
电话一接通,她立马换了笑脸:“喂,任总好。”TOT,谁让欠人家的。
任廷枢在这头听着她略带讨好的声音,心情颇好的笑了起来。
她觉悟这么高,他就放心了。记着欠他的,就会记着他。
这么想着,任廷枢嘴里还假惺惺的客套:“医药费没多少的,不用还了。”
乔舒会撇了撇嘴,“那怎么行呢任总,本来就很麻烦您了,再让您出钱,就说不过去了,一定要还的。您说吧,多少?”
这可是你说要还的,任廷枢像个诱哄小红帽的狼外婆,一步一步的引诱着对面的女孩走进他的圈套:“没多少,不到3千块钱。”
“多少?”乔舒会一听数字,差点把电话扔了。
她只是感冒发烧没错吧?一场感冒花了不到3千块钱,医院给她输液输的是金子吗?
医院倒没给她输金子,只是任廷枢给她安排了各项检查,输液还去了单人VIP病房,这点钱,真的不算多。
乔舒会握紧自己的工资卡,觉得亏大了。本来自己去个小诊所看的话,3百估计都用不了。
忍着心痛,她假笑出声:“哈,哈哈,不到3千啊,好,好啊。”张了张口,她暂时说不出马上还给他的话。她想着,再等一会儿,让她做好心理建设。
任廷枢听着电话里女孩的反应,不由得笑的更加开怀。
知道她的为难,他决定不逗她了,善解人意的替她解围:“钱就不用给我了,这样,你请我吃饭吧,就当还钱了。”
乔舒会心想,3千块钱一顿饭,那我也请不起啊。
仿佛知道她怎么想的,任廷枢补充道:“你吃什么我跟着吃什么就行,一天一天慢慢还。”
乔舒会一听,哎,这个可以。
一下给出3千她舍不得,一天给个几十一百的还是可以接受的。
她赶忙答应下来,计划从明天就开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两个人约好了明天一起吃早餐,才各自挂了电话。
从第二天开始,每天的一日三餐,乔舒会至少有一餐是和任廷枢一起吃的。
不管怎么样也是在还债,乔舒会吃饭再也没有随便应付过。
任廷枢是当地人,带着她去了不少地道的本地餐厅,虽然都是乔舒会结账,但是有人陪着一起吃饭,尤其是任廷枢这样一个人,她还是觉得很高兴。
任廷枢介绍的大都是街头巷尾的小店,开车非常不方便,乔舒会懒得走路,干脆启用了自己的小电驴,那还是自己抽奖得来的呢。
那几天,人们经常看到,有个娇娇小小的姑娘,骑着粉红色的小电驴,后面载着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晃晃悠悠的飞驰在马路上。
当乔舒会第一次推出电动车示意任廷枢坐在后面的时候,他是震惊且拒绝的,不说别的,他一个大男人被个小姑娘载,实在说不过去。
可是现实面前,他又无可奈何。他不会骑。
乔舒会没有那些顾虑,她将头盔递给任廷枢,理所当然的招呼他赶紧上来。
任廷枢憋屈的坐在粉红色的小电驴后面,看着前面乔舒会的飒爽英姿,颇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姑娘,好像忘记了自己是个女孩子。
他忍不住问她:“怎么会这样?”
乔舒会明白他什么意思,她不以为意,怕他听不清,转过头大声地回答:“我们北方姑娘都这么不拘小节的。”
喊完回过头来,她却放下笑容,在心里难过。还不是因为那个让她愿意做小姑娘的人不在这儿啊。
任廷枢沉浸在对她这番言论复杂的回味中,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忽然低落了下来。
…………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乔舒会对任廷枢的认识又深入了一层。
他像座宝藏,博学多识又见解独到。
乔舒会自认是个爱读书的人,她在大学里经常泡图书馆,读过的书,不管数量还是种类,都着实不少。
但是无论她提起哪本,任廷枢都能准确的接住话题,从文学到哲学,他都能侃侃而谈。
乔舒会仿佛找到了知音,兴致勃勃的和他讨论茶花女,也讨论叔本华。
这天,他们继续昨天的话题,往下讨论茶花女的剧情。
当说到玛格丽特听从阿尔芒父亲的安排与阿尔芒绝交时,原本兴高采烈的乔舒会不知道忽然想到了什么,她低下头,没了声音。
任廷枢坐在她对面,一直认真的聆听着。看到她突然的沉默,忍不住关切的问到:“怎么了?”
乔舒会仿佛没有听到,一直埋头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她才瓮声瓮气的问他:“你说,玛格丽特做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