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冰山美人
高灵枫莞尔，“你是在担心这个问题吗？如果，我将来会娶你做王妃呢？”
“殿下，您又在把我当成傻子了。”
她优雅地蹙眉，捧心：“我心口好痛。”
抬眸，楚楚可怜地看着他，挤出一滴眼泪：“殿下，如果你只是想玩弄我，就请放了我吧。我家里还有病重的母亲等我回去，也许我迟点见不到她最后一面了。我宁愿一死了之了！”
说着，她作势要去撞墙。
他无动于衷，竟笑吟吟地看着她去撞，却根本不来拦。
钟无艳挑眉，丫的，这家伙太气人了！
她转眸，看到他笑得灿烂：“小言子，本王知道你不会撞墙的，你家中还有病重的老母，无论如何，你也要养好伤去看你母亲才是。而且。”
他伸手将她拉回身边：“我明白你的顾虑了。你只是担心我在玩弄你是吗？不，我是认真的。”他静静地凝视着她，从没有用如此严肃正经的语气说话。
“小言子，我真的喜欢你，见不到你的时候就一直为你朝思暮想，相思成疾。现在，我终于找到你了，所以，不管如何，我都不会放开。不管你恨我也好，讨厌我也好，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若你愿留下来，愿伴随我左右，我愿娶你为妻，只你一人。”
钟无艳震惊地盯着他。
他的眸光如此灼烈，撇去了平日的纨绔气息和轻浮，他的眉间眼底，完全是炽烈的感情，像火焰燃烧一般几乎要将她焚烧殆尽。
她握拳，倒吸一口气。
老天，这不是真的吧？
他一定是在开玩笑，下一刻他一定会破功告诉她，一切都是玩笑。
可他没有。
他如此认真，认真到让她简直怀疑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高灵枫。
可他的确是。
好半晌，她深吸口气，“若你爱我，就不该枉顾我的意愿。强扭的瓜不甜，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的，对吧？所以不要勉强我了，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我不会爱上你的。”
“话不要说那么绝对。”听到她的这句话，他心底有些黯然，虽知道这次自己有些孤注一掷，完全疯了才会做出这种囚禁她的举动来，可是，到底心里还有些奢望，哪怕是别人说他任性也罢，霸道也罢，他都不管了。
“我想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她挑眉：“高灵枫，请你放我走吧。我真的不想留下来。”她不打算再明示暗示了，他根本不接招。
“我想我说得也很清楚了。”他挑起她的下巴，温柔地笑：“我不会放你走，直到你爱上我为止。”
“你。”她深吸口气，胸口的伤因为动怒而越发疼痛起来，她脸色发白，高灵枫连忙道：“别生气，你现在不能动怒。先好好养伤吧，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钟无艳沮丧地瞪了他一眼。
反正她今儿个走不了了。
她已经可以想象到外面天下大乱的情形了。
或许，甚至比她想得更为混乱。
这会儿，高长恭正忙着在御书房批阅奏章。
他从昨晚离开之后一直忙于国事，很晚才歇息，早起又上早朝，还不得闲去看她。
他正伏案忙碌，忽然听到小德子有些惊慌的声音：“皇上，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西菱求见，她说娘娘不见了。”
高长恭手中的笔顿时滴了一滴墨，染黑了奏折，他猛然抬起头来：“她人呢，立刻召她进来！”
不见了？
这怎么可能！
或许是她跟素雪又出宫办事去了？
她始终不肯告诉他，她入宫的目的，只说是站在他一方，绝对不会害他的。
然而，他直到今日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谁派进宫的。
高长恭心中起伏不定，究竟又是怎么回事？
西菱急匆匆跑了进来，跪倒在地，她脸色惨白，哭得凄惨：“皇上，皇上，娘娘不见了！”
“你有话慢慢说，到底是什么情形？”
“我也不知道，早上我像平时一样进寝殿伺候娘娘，可是我发现娘娘不在床上。我吓了一跳，不是说娘娘受伤了吗，这些日子也不让我伺候，可是她怎么可能就这么不见了呢？”西菱哭哭啼啼地说着话。
高长恭敛眸：“昨晚你见到娘娘了吗？”
“昨晚我想进去时，素雪拦住我说娘娘睡了，要我不要去打扰她。对了，素雪也不见了。请皇上做主！”
素雪也不见了——高长恭神色惊疑不定，昨晚她的确是睡了没错，可后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竟和素雪一起失踪了？
就算有什么事出去，她也不该一夜未归！
除非是出了事！
他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妙。
难道，是那派她来的人，不打算再派她回来了吗？
否则，她何以至今未归？
抑或她出了什么事，被人擒去了，无法回来？
“你知道她们平时会到什么地方吗？”
西菱瞪大一双泪眼：“不是在宫里么，能到什么地方？”
高长恭摇头，这小宫女显然是什么内情都不知道，问她也无益。
现在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她决定再也不回来了，二是她遭遇了不测，无法回来。
这两种情况，无论那一种都是他无法乐见的。
高长恭一时间心神不定，若是她自己决定再也不回来了呢？
他双拳握紧，其实，一直以来，他都知道，她对他，谈不上什么感情。从来也只是他一厢情愿罢了。可是，他以为，若他坚持，总有一天她会爱上他，会告诉他一切。
他并不想勉强她。
可现在呢？
若她真的不回来，他竟然也完全不知晓她到底是去了哪里。
高长恭第一次感到挫败，作为一个皇帝，他却对她总是感觉力不从心。
不，她不可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若她真的要走，她也该留封信给他才是。
高长恭深吸口气，她一定是遭遇不测了。
“她的东西都还在吗？”
“是啊，什么都在，素雪的房间里也是什么都在。”西菱想破头了也想不明白她们到底是哪里去了。
高长恭点头：“你下去吧，朕会立刻派人去找她。”
西菱擦擦眼泪，退了下去。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钟无艳去了哪里。
高长恭回眸，即刻召了净无邪前来觐见。
“皇后失踪了。”他敛眸：“你带人去找她，这事不得张扬。”
净无邪一怔，皇后失踪了？
他抬起头：“皇上，皇后娘娘不是重伤了吗？”
高长恭淡淡道：“其他的你就别管了，现在先要找到她，而且不得大肆声张。”
这件事实在太过麻烦，他既不能张榜悬赏，更不能大肆张扬。
因为现在的皇后实际上本来是受了重伤在养伤。
如果被人知道了其实她没事，又该怎么想？
而且为保护她的安全，他也不能大肆张扬。
如果只能选择，他宁愿选择，她是自己不愿回来，那也好过她被人劫持。
前者，虽然她不爱他，但终究她还安全。
而后者——他眸光陡然生寒，一股杀气顿时从他周身弥漫开来。
无论是谁，胆敢伤害到她，他绝——不——放——过！
净无邪点头：“是，微臣即刻去寻。”
“一定要找到她。”高长恭抚额，有些头痛：“无邪，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
“是，皇上。”
净无邪随即退出御书房。
他心中已然明白了。
果然，先前皇后并没有受重伤。
那是假的。
那个会武功的皇后，现在是去了哪里？
难不成真的被人劫持了吗？
净无邪一时间有些担忧，但愿她没事。
反正，外面闹翻了天，钟无艳这会儿也只能瞪着面前的高灵枫。
他坐在床边，笑吟吟地拿起叉起一块点心放到她唇边：“吃吧，尝尝味道。”
钟无艳哼了一声，撇过头去。
高灵枫没有生气，“你不喜欢啊？那我们换别的。”他兴致盎然地叉起另一块绿豆酥：“那你喜欢吃绿豆酥吗？”
钟无艳回眸瞪着他：“你就非得要逼我吗？无论我怎么说都不肯放我走了？”
高灵枫懒洋洋地笑着：“本王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除非你爱上我，否则我绝不可能会让你离开的。”
我叉，要是等到爱上他了，还离开个头啊？
她抚额叹息：“我被你打败了。我今天算是栽了。”
他眨眨眼，“那你爱上我了吗？”
“你会爱上一头猪吗？”她反讽。
高灵枫摩挲着下巴，认真地思考着：“理论上来说是不可能的。不过如果你是那头猪的话，我想有可能。”
钟无艳瞪着他，相对无语。
她彻底被他打败了。
这臭小子一点都不讲理，对付不讲理的人，也不用讲什么道理了。
“既然你非得这样，那我也无话可说。高灵枫，我告诉你，无论你囚禁我到什么时候，我也不会爱上你。我最讨厌别人不顾我的意愿，尤其是囚禁我这种行为，实在是幼稚透了！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如果你懂，就不会勉强我做我不喜欢的事。”
她冷冷望着他。
现在她十分担心铁心门的事情，万一离宫的人来攻，又该如何？
偏偏她受困在此地，无法脱身。
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敛眸，她的话说得太绝，一时间让他心中苦涩难当，疼痛起来，像被人狠狠扎了一刀，刺进去，再狠狠翻搅的痛。
他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窝囊过。
在爱情中先陷入的那一方，总是更容易受伤。
最怕是自己早已经泥潭深陷，可是对方却仍旧冷冷地站在岸上看着自己，直到溺毙也不伸手援救。
他不曾爱过人，因此不知道爱情的滋味。
直到遇到她时，他才第一次尝到什么叫爱情。
开始，他为她神魂颠倒，百般思量，相思难当，直到后来知道了真相，又开始心中怨恨，然而终究是无法恨，终究还是陷入泥潭之中，无法自拔。
他选择了把她捆绑在身边。
可是，她的冷言冷语又让他尝到了爱情的痛。
原来爱情本就是这样酸甜苦辣交织的味道。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嬉皮笑脸地拿起一片云片糕：“来，尝尝这个吧。”
钟无艳翻个白眼。
怎么说他都是这副样子。
最后，她干脆也不说了。
反正，她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她走的。
既然如此，也不必白费口舌了。
没人知道她在这里，她必须自己想办法把消息传递出去。
钟无艳想到这儿，干脆先对他虚以逶迤好了，让他对她放松警惕。
她指着一盘干果道：“我要吃那个。”
高灵枫立刻端了过来。
钟无艳拿起干果吃着，回眸笑眯眯地说：“味道不错。”
他见她终于露出笑颜，心中喜悦：“你喜欢就好，我待会让人再拿些过来。”
“等等。”她忽然握住他的手：“我有件事想问你。等我伤好了，我能回家一趟吗？我家里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
她言辞恳切，态度温婉，而且看那样子的确是很着急。
高灵枫挑眉，虽然知道她先前编的都是瞎话，可是她之所以昨晚出宫，想必的确是要出去办事的。
“你出宫也是为了此事吗？”
钟无艳点点头：“是啊，现在他们等不到我，一定急死了。”她愁眉不展。
高灵枫勾唇：“既然这样，不如我叫人送个信到你家给他们报个信吧。你说怎么样？”
钟无艳想了想，送到铁心门是万万不可以的，万一让他查出那里是铁心门就完蛋了。
那，要送到哪里才合适？
想来想去，钟无艳笑道：“那真是多谢王爷了。我给您一个地址吧。”
高灵枫叫人拿了纸笔来，她写下了地址。
这里，其实是她偶尔和师父冷铁心相聚的老地方。
平日那里有童儿三五日过去打理，送到那里，既不会让人查出，也不会让知晓情况。
高灵枫看了看地址：“好，本王这就叫人送信过去，告诉他们你现在很安全。”
他转身离开房间。
钟无艳松了口气，好歹先让师父他们知道她现在没事，而且是遭不测了。
她知道高灵枫绝不会说出地点的，现在还是要想办法。
三五个丫鬟走了进来，端着些点心果蔬之类的放在她面前的矮几上。
为首的丫鬟生得冷艳美丽，只是一副冷冰冰高不可攀的模样，让人无法靠近。其他丫鬟都下去了，只有这个丫鬟立在她身边。
显然，她应该是高长恭派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姐，奴婢冰柳。”冰柳瞥了她一眼，随即又沉默不语。
钟无艳笑道：“这名字好听。冰柳，你一点也不像做奴婢的，我一见你就觉得面善，我觉得我们一定很有缘分。”
“谢小姐，奴婢就是奴婢。”她冷冷道。
碰了个软钉子。
这冰柳好生不近人情。
钟无艳微微一笑：“我倒是很喜欢你呢，冰柳，你在王府多久了？”
冰柳淡淡道：“五年。”
她们一问一答，过了半晌，冰柳还是这副德行。
钟无艳叹了口气，心想，要是想通过这冰柳打通关节，看起来太难了点。
她根本什么都不吃。
软硬都不吃。
“给我倒杯茶吧，我渴了。”说到她口干舌燥了她还无动于衷，真是够打击人。
冰柳转身给她倒了杯茶，又安静地退到一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