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为什么哭
钟无艳淡淡道:“我在乎啊。”
“我怎么没看出来。”
“那需要时间。”
高灵枫哼了一声。
他总觉得,那只不过是她的借口罢了。
离宫“宫主,已经查清楚了,目前,钟无艳失踪了。”
“失踪?”慕容诀挑眉,回眸望着跪在眼前的探子:“她不是重伤了吗?”
那阴暗诡谲的容颜在夜色中越发显得让人胆战心惊,明明是绝顶的美貌,仍然年轻,却是一头银丝,让人不禁感叹红颜白发。
“目前情况未明,只是知道她现在不在宫中。”
慕容诀哼了一声:“看来,重伤是假,失踪倒是真。”
他在宝座上坐下,敛眸沉思。钟无艳居然敢跟他玩把戏!
高长老走进厅中,停了下来:“宫主,临南王派人送了信来,想要和宫主您合作,请您发兵,与他共襄大业。”
慕容诀结果信打开看完,冷冷一笑,便将那封信直接揉碎。
“要本宫主跟他合作,笑话,只有他为仆,我为主的份,他想与我合作,那就只有死!”
他平生绝不受人制约,只有他称王,临南王的信上居然想让他加入其中,说是合作,还不是让他为他服务?
“宫中说得是,目前他在江南造势,被朝廷围剿,情况危急,听说您招兵买马,在江湖上威信甚众,这才想要请您去解围。您去之后大可以杀了他自己吞并。”
慕容诀淡淡道:“高长老,回他的信,告诉他,我自然会去救他,但我们独树一帜,不与他为伍。”
“是,宫主。”
“等等,准备发兵,本宫主要攻打铁心门。”他分开的手掌握紧,那个钟无艳居然敢跟他玩把戏,他就让她知道,他慕容诀不是她惹得起的!
“宫主?”高长老有些讶异:“可眼前我们不是要去救临南王吗?”
“他还能撑得下去,等他和朝廷消耗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去不迟。”
慕容诀跟钟无艳杠上了。
江湖上无人敢跟他说一个不字,全归附于她,而她居然敢反抗,居然敢公然与他为敌。
既然如此,那他就让她知道,什么才是江湖上的王者,什么才是离宫宫主慕容诀。
敢跟他玩把戏,就得承受代价!
他眸光微眯,带着一分冷肃和杀气。
高长老点头:“是,属下这就去办。”
很快,离宫的人马就会踏平铁心门。
他倒要看看,她能躲到哪里去。
过了几日悠闲时光,虽然外面的人找她找得昏天黑地,可是钟无艳却也没什么法子可出去。
直到内伤稍微好了些,她便开始琢磨怎么出去。
高灵枫是不肯放她走的。
那么,她只好从他身边的人下手,看看能不能有人把她送走离开此地。
钟无艳将目光转向她身边的丫鬟冰柳。
不管其他人如何,冰柳是一直在她身边左右,不曾离开。
“冰柳。”她笑着朝她招手:“你过来一下。”
冰柳往前走,在她旁边顿足:“小姐有什么事?”
“冰柳啊,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呢?”她叹了口气:“我在这也呆了好几天了。我想请你帮我……”
冰柳淡淡道:“小姐,奴婢不能帮你传信。”
钟无艳摇头:“我不是让你传信,是这样的。我以前很喜欢吃一道菜,可是这道菜王府里的厨子做不出来。你能不能帮我去一家酒楼里买了这道菜来?”
冰柳挑眉:“请问是什么菜,王府的厨子不会做?”
“大王花椰菜。”她勾唇,笑道:“真的不会做,不信你可以去问他们。只有那家酒楼的老板会做。”
冰柳蹙眉。
她从没听说过这道菜。
大王花椰菜?
这是什么菜?
她动了动嘴角:“奴婢做不了主,主子吩咐了,只让奴婢照顾您,其他的与我无关。”
钟无艳叹了口气,一副失望的样子。
“好吧,那就算了,我也不想为难你。”她转过头去,闷闷不乐的样子。
冰柳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走出房间去。
兴许是去问那什么大王花椰菜去了吧。
钟无艳抬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想,事不过三,难道你还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我吗?
果然,过了会儿,冰柳已然回来了,仍旧静静地在外面立着。
钟无艳也没再提,自顾自地看起了书。
这时,外面传来些喧闹声,冰柳往外看了看,淡淡道:“小姐,曲夫人来了。”
是曲蓝。
钟无艳喔了一声,随即懒洋洋地说:“你帮我迎接吧。”
她意态阑珊地半眯着眼,好似睡着了一般。
曲蓝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个钟无艳。
慵懒得像只吃饱喝足了的猪。
“谁啊?”钟无艳微微睁开眼睛,“咦,是曲夫人啊,不好意思,没有下来迎接。”
她掀开被子要下榻,被曲蓝扶住了:“妹妹,你快躺着吧,你带着伤呢,不要下来了。”
“多谢姐姐关心。”她咳嗽了几声,“我这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曲蓝笑道:“妹妹吉人自有天相,很快就能好起来的。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姐姐叫我小言就行了。”钟无艳不冷不淡地说着:“也是王爷,他非得让我住在这里,搞得我十分别扭。姐姐,你比我早进来,我有什么做不对的地方,还请你见谅。”
曲蓝眸光微动,“王爷有意立你为王妃呢,看这样子,以后我们就是姐妹了。”
钟无艳低头揪着衣角,仿佛十分害羞:“他怎么连这事都到处张扬?我啊,其实——哎,还是不说了。”
曲蓝袖中的手陡然收紧,但她脸上仍然是平静如常。
“你真是好福气啊。”她笑了起来,握住钟无艳的手:“可得赶紧养伤,然后好好地准备婚礼了。”
钟无艳害羞地红了脸,点点头。
曲蓝聊了片刻,随即离开了。
待她一走,钟无艳顿时又变了表情,懒洋洋地斜靠在软榻上,望着窗外盛开的梅花。
她觉得她在把自己往绝路上逼。
估计近期她一定会成为一大批人扎小人的对象吧。
然后被人戳心口,诅咒没完。
曲蓝这会儿估计恨死她了吧。
她耸耸肩,就等她能不能真发飙了。
也许这会让她自己陷入险境,不过只要能得到自由,又有什么关系。
何况,她更担心的事情,是铁心门的安危。
这时,高灵枫兴冲冲地大步走了进来,见到她,他笑了起来,在她旁边蹲下。
“小言子,我们来玩牌可好,宣和牌怎么样?”
他指的是骨牌,算是扑克牌的雏形吧。
钟无艳见他手上提着一个白玉盒子,想必里面装的是骨牌。
“好啊,反正也挺无聊的。”
高灵枫随即叫人搬了矮几凳子来,坐在旁边倒出骨牌。
修长的手指搓动着骨牌,发出哗啦哗啦的脆响。
等他弄好了,钟无艳随便跟他玩着,也不太用心,偶尔还下错了牌。
“你在想什么?”高灵枫不满地握住她的手:“发什么呆?”
“没什么啊,我只是在想出什么牌。”她又回过神来。
高灵枫蹙眉,绕过桌椅将她揽入怀中,“你在想谁,嗯?”他挑起她的下巴,直盯着她的眸。
钟无艳笑了起来:“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高灵枫吻上她的唇,他轻叹一声,低下头,撷取诱人柔软的唇瓣,细腻的、充满无限柔情的亲吻她。他探入她齿间幽境,她没有回应。
他有些懊恼,继续深入吻她,缠绵,大掌解开她的衣带,嫩粉色的上衣被撩了开来。他吻着她的颈项、锁骨,一路往下,唇舌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留下淡淡的痕迹。
所有的仆人,包括冰柳都侧过头去,不敢直视。
这种时候,该是回避比较合适吧?
“小言子……”他轻唤她的名。“你身体好很多了。”他望着她床上的书,那本艳书,忽然眸光亮了起来:“今天,我们来做些那书上的事吧。”
“不好意思,王爷,我葵水来了。”她终于不冷不淡地出声,顿时让他瞳眸收缩。
“葵水?”他显然不信,直接往她某处探去,有亵裤的阻挡。探出了一看,那上面的确有丝殷红。
哼。怎么这么不凑巧?
钟无艳起身把衣服穿好,也没说什么,表情很是自然。笑道:“王爷,我们还是继续玩骨牌吧。”
不是她故意耍滑,的确是葵水来了。
说是这么凑巧也就是这么凑巧。
上回在宫里骗了高长恭,这回倒不是如此,只是,也正是顺了她的意了。
高灵枫挫败地望着她,哼了一声:“好,继续玩!”
他就不信她葵水还结束不了了。
两人哗啦啦搓动骨牌玩了起来。
到了晚间,正在吃饭的时候,高灵枫有事出去了。钟无艳自己在房里用餐,一边吃着饭,就让冰柳过来:“冰柳,不如你也坐下吃吧。”
冰柳淡淡道:“小姐,我是丫鬟,不跟主子一起吃饭。”
“哎呀,什么丫鬟主子的,快坐吧,这一桌菜我也吃不完啊。”
冰柳默不作声,退到外面:“主子自己吃吧。”
这丫鬟可够拽。
钟无艳摇了摇头:“好吧,唉,那我还是自己吃吧,真是太浪费了。”
她摇头叹息。
冰柳无动于衷。
钟无艳一边吃着,忽然间低声啜泣起来。
冰柳回眸看着她:“小姐,您怎么了?”
“我没什么事。好好的……就是……”她低声啜泣着,也不说话。
冰柳走到她面前,见她肩膀抽动着,蹙眉:“小姐,您是不舒服吗,要我去请大夫来吗?”
钟无艳摇摇头:“不用了,其实我也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家了。”
她擦擦眼泪,叹道:“冰柳,你有家人吗?”
“没有。”
钟无艳看了看她:“我刚刚吃着饭,就想起我的乳娘了,她以前每当我哭的时候就会给我做大王花椰菜。谁都不知道她从哪里找出来这种菜的。直到她去世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她每次都是去那家酒楼买的。”
冰柳默不作声。
钟无艳看了看她:“我知道这很麻烦你,可是,你真的不能帮我去买那个菜吗?或者,就是请别人去买也行啊。”
她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望着冰柳。
冰柳嘴角动了动:“我请示一下王爷。”
钟无艳捉住她的手:“别请示他了,只是去买道菜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我还想给他一个惊喜呢。”
冰柳淡淡道:“对不起,小姐,没有王爷的同意我没法做主。”
钟无艳摇头:“那算了,就不麻烦你了。也不用告诉他了。”
她可不想让高灵枫知道,怀疑她什么。
这道大王花椰菜,她早晚还会吃到的。
冰柳望着她,见她眼角带泪,欲言又止。但见她又转头吃饭去了。
她到一边站着,心想,那什么大王花椰菜听都没听过,有什么酒楼会做这种菜的?
“哼,我就不知道我是哪里不如那个丑女人啊?”夏平阳不满地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着。
夏沫君一边安然地看着书,见姐姐满屋子乱转,她只当做没看到。
夏平阳回头见她无事人一般的样子,顿时万分不满,她直接走了过去,抓住她的手:“沫君,你别给我看那什么书了。你没看到吗,那个艳九城还想勾上薛渐,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也被她给勾了去!”
夏沫君抬起头,淡淡微笑道:“姐姐,表哥不会的。”
“不会?我可不信。是男人没有不好色的,像艳九城那样的女人,哪有男人不喜欢的?”夏沫君一屁股坐了下来。
“表哥是君子,他不会这样的。”夏平阳仍然没有说什么。
对她而言,薛渐与她不过是有婚约的表兄妹,可是,她对他也只不过是兄妹之情。这场婚约本来就是双方家长的一厢情愿。
夏沫君知道这是很多齐国女儿的命运,就如她一般没有自己选择的余地。
但那天——想到当时的情形,她觉得艳九城一点也不像认错人的样子。她记得表哥的名字,还有那种凄美的笑,都让人心生怜惜。
可是,薛渐也不是如此无情无义的人。
真搞不清,其中到底有什么玄机。
“也不知道那个丑女人是什么来历,怎么以前从来没听说过她?高灵枫他就突然间说要娶她为妻了?”夏平阳咕哝着,想到这儿,她顿时美眸微眯。
“有些奇怪呢。”
正在这时,她的丫鬟兰芳急匆匆跑了进来,连忙道喜:“恭喜郡主,贺喜郡主!”
夏平阳翻个白眼:“有什么可喜可贺的?”
“郡主,方才奴婢听到消息,说是太上皇和太后从骊山花青池回来了。”
夏平阳猛然站了起来,大喜过望:“是真的?”
“对,奴婢听得千真万确。”
夏平阳一拍手:“太好了,现在太后姑妈回来了,我要去找她,让她给我做主。太后姑妈才不会让高灵枫娶一个那样的女人呢。”
她这就高兴起来,兴冲冲地去换了衣服,叫人备了马车赶往皇宫。
夏沫君摇摇头,心想,只怕到时候太后也左右不了灵王的意见吧。
可是,夏平阳却是万分高兴。
她直奔皇宫,一到了就去太后宫中求见。
太后很快就宣了她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