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苍道:“殿下也感觉到了吗?”
“嗯。”扶平点点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对劲。”
林苍答道:“殿下看看自己的头发吧。”
扶平闻言,便拎起自己的头发仔细地瞧了瞧,只见头发被风吹向了幽蓥山的路口,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同。
林苍道:“殿下回过身去吧。”
扶平闻言,心里不知他卖的什么葫芦药,但还是回过了身。
回过身的一刹那,扶平便明白了,站在这里,只有从石缝里吹出来的风,他背对着风,头发却像被它吸引了一样,一股阴寒直逼脊骨。
林苍道:“这是倒流风。”
“有什么说法吗?”扶平转过身来问道。
林苍看向里头,答道:“如果不是特殊的地理原因,就是里边儿有让人意想不到的东西。”
扶平道:“那我也要去拼一把!”
“好。”林苍应道。
他们一前一后走了进去,刚好口子只能容纳一个人的身体,里边儿漆黑一片,只有阴冷的风呼啦啦地跑过他们全身,突然“嘎吱”一声,走在前面的扶平停了下来,林苍忙拿出之前在冰魄之湖时,那位老人给他的一粒珍珠。
每年春天,冰魄湖里的离蚌会浮上水来,在离岸不远的水草里产卵,它们在产卵的同时,会落下一粒珍珠,这是它们冬季藏于湖底时所化,传说能在黑夜里发出清透的光亮。
林苍拿出来的那一刻,珍珠便发出了亮光。
他往扶平脚底下一照,竟是满满的,白森森的人骨,而在人骨上方,飘着一群似聚还散的白雾。
扶平忙扇开白雾,只见这一条路上都爬满了的人骨,林苍道:“这应该就是倒流风形成的原因了。”
扶平道:“这人骨头踩起来,倒让人有些胆颤,还有这些白雾,怎么也挥散不开。”
林苍道:“这是人死之后升起的白雾,它之所以消散不开,是因为这里太窄,聚集的白雾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气场,两边的风相互倒灌,所以才有了倒流风。”
林苍又道:“我走前边儿吧?”
扶平道:“没关系。”
他说着往前迈了一步,风仍旧呼啦啦地来回飘荡,脚下也仍是嘎吱嘎吱的人骨碎裂的声音,大概走了数十步,小路忽然宽阔了一些,而原本漆黑的小路,此刻却发出了绿色的亮光,一盏接一盏的挂在了两边儿的石壁上。
林苍见此将珍珠收了起来,这些幽深的绿光不是别的,正是鬼火,有人将死在这里的灵魂,做成了一盏灯。
而原本脚下的白骨路,此刻也换成了干净的白石板路,洒落的白骨被干干净净的扫在了道路的两边,他们不禁四处张望,抬起头向上看去时,只见上头也是绿光点点。
扶平只觉得奇怪,明明外面是那么大的一个光亮天,这里头却像是裹了一道漆黑的幕布,风声轻飘飘的在耳边游荡,似有人在一旁幽怨的哭泣,忽然扶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因为这风过之时,似有一双冰冷无形的手触摸着他的肌肤。
扶平猛然吸了一口凉气,说道:“这风好诡异,像是住着一个人。”
林苍道:“这是鬼哭声,咱们身旁一定飘着无数灵魂。”
扶平吓了一跳,“是真的鬼吗?”
“嗯。”林苍淡定的点了点头。
扶平忽然震惊道:“你不怕?”
“嗯。”林苍依旧淡定的点了点头。
“不会吧?”扶平微张了张嘴巴,“你在筑神台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林苍道:“殿下不也说了吗?三年了,我变了许多。”
扶平笑道:“这么说的话,那这鬼哭声是不足为虑了?”
“嗯。”林苍漫不经心的答道,然后越过他朝前走去。
扶平一把贴上来,说道:“越是遇到这种情况,我们就越要走得近些。”
林苍斜了斜眼,说道:“这儿没关系的,殿下不用贴着我。”
扶平闻言,便轻手轻脚的跟在了他身后。
一条长而幽深的小路,他们记不得走了多久。
扶平跟在林苍身后转了转眼睛,故意用幽深的语气和他说话,林苍一回头便见他吐着舌头,翻着白眼皮,嘴里还发出轻微的哈哈声。
林苍便停住脚步,一声不吭,仔细地观摩了他整场的表演,扶平见他没了声,便睁开了一只眼瞧他,只见他一脸的波澜不惊,听得他道:“鬼,不长您这样。”
扶平立马变回了原来的样子,笑道:“你是不是没见过像我这么帅的鬼?”
林苍:。。。。。。
林苍稍作了思考,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只是没见过像你这样傻的鬼。”
扶平眼眉一扬,“那还是说明,我长得比较帅嘛!”
林苍不再看他,又朝前走着,边走边说:“您长得那么,怎么不见有女孩子喜欢?”
扶平跟上来,“谁说的?在平京城,有好多女孩儿都很喜欢我的,因为我射箭帅,骑马帅,还会弹琴鼓瑟。。。。。。”
林苍道:“平京城的少爷们,不也学这些吗?”
“你怎么知道?”
“老兵伯伯讲的,他以前就在平京城帮别人喂马来着。”林苍如实讲道。
扶平道:“虽然他们也学,但我可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我可是王的儿子。”
林苍闻言,便不再问了。
扶平皱了眉,“你怎么不问了?”
林苍道:“没有想问的了。”
扶平道:“那你可以问我,喜不喜欢她们啊?”
林苍道:“您应该是不喜欢的。”
扶平笑道:“我是不喜欢她们,但是我喜欢她们喜欢我的感觉。”
林苍道:“可那些女孩子总是要嫁人的。”
扶平说道:“那又怎样?她们嫁了人,还不是一样追着公孙伯陵跑,那小子去哪儿,她们就去哪儿,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往他车上扔。”
“你——”
扶平打断他,“那小子还没我帅,一天到晚就喜欢坐着个车到处瞎蹦跶,上次上元节,还放了一场什么烟火表演,那些女人高兴得跟耗子一样,左蹦右跳的,我就想不明白了,那些女人怎么就喜欢他那种油头粉面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