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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夜晚

一家名为福临的客栈门前,燕不归推开了那陈旧到已经腐朽的木门,伴随着“吱”的一声,灰尘和碎屑也纷纷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店内没有一个客人,也没有小二来招待,只有一个又高又瘦的中年人趴在柜前,百无聊赖的翻看着最后一笔账还停留在上个月的账本,也没注意到来了客人。

“喂!”穆红楼对那人喊了一声,“你这客栈还开着吗!”

“啊?”中年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把账本撕烂,“开着开着!开着呢!二位是住店还是吃饭?”

“这饭要吃,店也要住,不过……”穆红楼打量了客栈内几眼,“你还有什么吃的能拿出来吗!”

“您放心,小人既然敢问,就不会让您饿肚子,二位先坐,这好酒好菜马上就来!”说完,那人就卷起了袖子奔向后厨。燕不归走向一张桌子处,看着那枯木一般破旧的桌椅,心中还担心能不能支撑的住自己的分量,却看穆红楼已经潇洒坐下,似乎把这里也当做了她的沉月殿。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掌柜才端上来几盘菜肴,不过也全是青菜、豆腐一类的素菜,似乎连油水也少的可怜,燕不归尝了一口,竟是没有任何味道,不禁眉头一皱,看向掌柜,“你这菜,是不是忘记放盐了?”

掌柜一笑,说:“您二位也是第一次来这临江城吧?这兵荒马乱,匪寇不断,有的吃就算不错啦,那些盐商已经有半年没来过了。”

穆红楼倒是没有在意这些,而是把掌柜拿来的一坛酒拆开,放在鼻子处深深吸了一口气,“吃有什么挑剔的,有好酒就行了!”说完不问燕不归意愿就给他倒上了一碗,自己则是直接拿着坛子喝了起来。

看着穆红楼大口喝酒的样子,燕不归也回想起来第一次遇见穆红楼的时的情景,当时已然觉得那是人生愁闷时的惊鸿一瞥,谁能想到,今日二人又能在此共饮一坛酒。

端起碗一饮而尽,燕不归心中也是畅快淋漓,想不到这地方虽然沦落到饭菜连盐都用不上,却有着这样的佳酿,二人推杯换盏,却是把美酒当做主食了。

到了月上柳梢头时,桌上已经摆了三个空酒坛,穆红楼脸色红润,似乎是已经醉了。几日赶路,她也没有梳妆打扮,此时手指盘卷着散乱的发丝,半趴在桌子上,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酒……酒,我还要喝!”

燕不归可不能再让她喝下去,忙叫来掌柜,将一块碎银子递给了他,掌柜乐呵呵地把银子收了起来,指着二楼说:“这儿除了你们也没别的客人了,房间都空着,二位想怎么住就怎么住,把小人这店给拆了就行!”

燕不归也懒得和他解释,把穆红楼抱到了二楼,找了一间房进去,借着月光将她小心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做完这一切,他就又离开了这间屋子,找了另一间空房。刚刚他也喝了不少酒,此刻酒劲也上来了,觉得脑袋昏沉沉的,没再多想,就倒在床上酣睡过去。

到了半夜,燕不归突然觉得怀中有什么在窜动,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香味,似乎有些熟悉。接着,他又觉得自己也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不禁回想起来小时候和师妹住在一起的时候,嫣然也会经常把自己的被子踢开,然后又来抢夺自己的被子,结果又来照顾因为此而着凉的自己,嘴角不由得上扬起来。

让燕不归以为自己是在梦中又梦到了嫣然,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因为他觉得胸口似乎是被什么压住,让自己的呼吸有些不畅,挣扎着张开眼,这才吓了一跳,躺在自己怀里的,竟然是穆红楼!

“红楼姑娘!你怎么在这!”燕不归一边说着,一边欲把穆红楼推开,可无奈穆红楼的手臂紧紧缠绕着自己,任凭燕不归怎么推都推不开。

“嗯……你刚刚不是还抱着本宫……怎么,怎么现在又要推开,你们男人啊,都是骗子!”穆红楼依旧闭着眼睛,可手臂却更加用力,一时间竟然勒的燕不归有些疼。

“红楼姑娘,刚刚在下并不知情,冒犯了你,多有得罪,是在下的不好,可你现在不肯松开……在下不能……不能玷污姑娘清白……”

“本宫要……要把你抱紧了,不然你就跑了,扔下本宫一个人,孤零零的……学不了相思剑法,就……就不能恢复,也不能……不能给师父报仇,不能带领醉月宫……不能……”穆红楼似乎是醉的厉害,说着说着,竟然又睡着了。燕不归又试了几次,怎么都没把穆红楼紧扣的十指掰开,只能摇头苦笑,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解决办法,醉意和困倦一起袭来,也就渐渐入睡了。

此后,一夜无事,第二天中午,穆红楼才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从床上醒来,只觉得心神舒畅,自从自己的师父去世后,她就再也没睡过像昨晚这么好的觉。但等她定睛一看,却是吓得惊叫一声,这一下,也把燕不归叫醒了。

“啊……红楼姑娘,你……你醒了。”

“为什么本宫会在你的床上!”穆红楼嗔怒道,“你竟然趁着本宫喝醉……”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燕不归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心中是有苦说不出,“我昨晚把你送到了隔壁房间,可谁知半夜你竟然自己跑到了我床上,还抱住我不放,我没有办法,这才……”燕不归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却是把自己先抱住穆红楼的事情没说出来。

穆红楼皱着眉仔细回想着,似乎好像真的是自己半夜过来的,而且听燕不归说自己抱着他不放,脸上也添了一丝羞涩,自己堂堂醉月宫主,却对一个男人投怀送抱,要是传了出去,那醉月宫的脸都要被自己丢光了。不过回想起来,昨晚那温暖的怀抱还让人有些留恋,她本就十分看中燕不归,再加上这件事的发酵,看燕不归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其他意味。

“哼,不就是一起睡觉吗,这有什么,你要是喜欢,本宫今晚,可以再陪着你。”

燕不归见穆红楼的羞涩只是一闪而过,马上又恢复了平日高傲的样子,还不忘调戏自己一番,赶紧挥手拒绝,“红楼姑娘别打趣在下了,这以后,还是少喝些酒吧。”

穆红楼笑而不语,转身便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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