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笙没想到当年闵复竟在问心最脆弱的时候,利用他的弱点实现一己私欲,问心法师追忆了一遍过往,却并没有了往日的痛苦,反而一脸平淡:“一念之差,铸成逆天大错,闵绛不得转世,我虽苟活,但与她并没什么区别,我渡得了旁人,却渡不得自己,想必死后,也是永世不得超生的……这样也好……这样也罢……”
度笙和宁不枉看着问心法师已转身走向众弟子,他的背影萧条落寞,仿佛并不存于这天地之间……度笙摇了摇头,都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世间的对与错从来都不是绝对的,总会有人让你觉得可怜他没道理,原谅他不甘心,可想恨他又恨不起来。
……
度笙被宁不枉带回了入云翁养伤,孔祁因度笙私自出逃一事本就动了怒,狠了心待她回来要重重的罚她,让她好好长长记性!但待度笙伤痕累累的回来了,孔祁却又只顾得上给她疗伤了。
宁不枉向孔祁和师父汇报完了此次下山之事,就去度笙房里看望她,见她虽然还是虚弱,但仍是有力气因无聊而四处蹦跶……宁不枉无奈。
度笙见宁不枉来了,总算有个能说话的了,忙问他:“事情可是和师父他们说了,他们怎么说?”
宁不枉有些担忧:“应该会同各门派一起,誓必会让孟司给个说法了。”
度笙叹了口气:“哎,只希望孟司那货这段时间可千万别再惹什么事了,我伤还没好全,没法阻止他。”
宁不枉拿眼瞥她,那意思很明显:你不受伤就能阻止他了?
度笙假装没看到:“哎,宁不枉,待我伤好的差不多了,师父肯定要论我的过,到时候你可要帮帮我呀,你是乖孩子,帮我说话肯定有用!”
宁不枉觉得度笙的脑子不够用:“我带着你混了一路,还让你受了伤回来,翁主肯定连着我一起罚,自身难保的人如何护你?”
度笙叫苦连天:“啊?!你这次下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要是因为我挨罚,我心里多不好受啊~~~”她话虽这么说,但却一点愧疚之意都听不出,反而对于俩人一起受罚……有点期待?
宁不枉很想翻她个白眼:“你若是真的不想我受罚,伤就别好了。”
度笙瞪大双眼:“你这么狠毒的心肠啊!我最讨厌卧床养伤了,憋都憋死了……不然……到时候咱俩私奔吧!”
私逃就私逃……说什么私奔……“你自己试试吧,过段时间大家应该会一同下山寻孟司,我也会前往。”
度笙有点失落:“啊……我自己逃出去也没什么意思啊……那你们下山会不会带上我啊……”
宁不枉没说话只是看她:你心里没点数吗?这次的罚还没领呢,伤还没好呢,还有下次?
度笙仰天长啸:“啊……这残酷的人生啊……”但心中明镜:你们不带我,我自己不会偷偷跟去呀,切~
宁不枉虽然每次看完度笙都说让她自己憋死在屋里吧,自己断不会再来看她了,但第二天还是会来探望这位同生共死过的病友,受耳磨之苦,听着度笙不停的念叨:“宁不枉你唱首歌吧……我好无聊……”“宁不枉你跳个舞助助兴好吗?……当是可怜可怜我……”“阿枉呀……宁宁……宁儿……不枉呀……我记得你会吹曲子来着……”“小宁子……给爷乐一个~~~”
在被宁不枉鄙视的几天里,度笙自得其乐的过着小日子,但美好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伤总有好利索的一天……俩人被孔祁叫到“律己”的时候,度笙的天要亡我的绝望感更强烈了!她拽着宁不枉的衣袖瑟瑟发抖~宁不枉将度笙的手掰开,并与她保持了一段距离,选择明哲保身。但明显为时已晚,宁不枉摇了摇头,无奈啊……
度笙看着完全不顾与自己有着同生共死交情的某人:说好的幸福呢?
孔祁来到“律己”的门前时就看到度笙正在原地不安的张望~哼!现在装胆小了?!他走到两人身前严厉道:“跪下。”
度笙见师父来了忙装乖巧装可怜,听话的端正跪下,也不多话了,只睁着大眼睛怯怯的望他,孔祁瞥了一眼就移开视线并不上当,决定先问宁不枉:“慎之,你可知错?”
宁不枉始终低头:“弟子知错。”
孔祁很满意,又望向度笙,语气多了份严厉:“你呢?”
度笙乖乖点头:“嗯嗯~~”
孔祁看着度笙这副贪生怕死的小模样儿语气严厉依旧不减:“既是知错,就罚你们……”
度笙忙接过:“师父,大师兄是因为我硬要跟着他,赶不走我才不得不带着我的,他……”度笙的情还没求完就被孔祁瞪了回来:“我还不晓得你!但你要知道,自己犯了错,不只是你自己的事,也会牵连别人!”
度笙没话说,只能听着师父处罚:“罚轻了你怕是还会再犯,失视一个月,房中悔过,若是期间再犯错,话也别说了……”
度笙吓到结巴:“失……失……师父,我不行啊,我看不到了还怎么见您和蔼可亲的容颜!师父啊……”
孔祁无奈的不想听她的花言巧语:“看来是现在就不想说话了……”
度笙忙闭嘴!孔祁看向宁不枉:“至于慎之……失言半个月!”
孔慎之乖乖领罚,也不多话……可孔祁却见度笙睁着眼睛一脸不可置信,以为她要替孔慎之求情:“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度笙小声嘀咕:“他平时也和失言了没什么区别呀~”
宁不枉恨不得一口鲜血喷死她……
由于度笙眼睛看不见了,只能一天天摸摸索索、磕磕碰碰的四处乱撞,宁不枉看不下去,总是好心的伸手扶她,不然说不定她就倒在哪里了,度笙眼睛看不见了嘴上更是不闲着了,宁不枉每每都被堵的无语……好吧,现在是真的无语。
这一日度笙醒来后就赖在床上不起来,宁不枉来的时候都快到晌午了,看着裹在被子里的某人不禁摇头,这都什么时辰了,度笙正在思考人生,突然被角被人一碰,一激灵突的从床上蹦起老高:“宁不枉你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你要吓死我啊!欺负个有残缺的人,不人道啊你!”
宁不枉想了想:自己现在也是有残缺的人啊,你不还是照样对我大吼大叫?宁不枉往外拽她示意她赶紧起床,度笙将被子又紧了紧:“不想起……起了也没事做……”
宁不枉拽过她手,在她掌心写了个“饭”。
度笙无精打采:“像我这样不能为世上做贡献的人,还吃饭做什么,浪费粮食……不如饿死算了”说完肚子跟着咕噜噜叫了几声……
宁不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