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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中邪了

自那日茶楼里不欢而散后,已是第五日上了。

当然,那日的不欢而散,只是翊王殿下单方面的不欢而散。

沉吟自我觉得还是挺欢快的。

掰着指头算算,今日距翊王殿下的半月之约,还有十日。沉吟每天都在自己的澜苑里琢磨,如何才能让公西翊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且不能伤及他那高高在上的,骄傲的自尊心。

为此,沉吟可算是伤透了脑筋。

比如此刻,正值晨起,彩珠彩环替她梳洗上妆。

“小姐今日想梳个什么发髻?”彩环在一旁捧着首饰盒。

沉吟在发呆。

彩珠在一旁打理着衣裙,“小姐今日想穿什么样式的衣服?”。

沉吟在发呆。

二人摇摇头,已是习惯。

梳洗完,该用早膳了。

沉吟习惯在院子里用膳,是以丫鬟们早早的便备好了。

此刻她正捧着一碗雪耳莲子粥,望着澜苑门口那株海棠树,发呆。

早膳用过后,沉吟拿着把巴掌大的小铲,欲给院子里的花草松松土。

一铲子下去,便再也不动了。

丫鬟们上前一看,小姐在发呆。

蹲了半晌,腿麻了,沉吟晃过神来。

扔下铲子,自顾进屋去了。

随手拿起丫鬟出门买回的戏本子,再随手拨了两页。

彩珠上前给小姐奉茶,不小心碰倒了茶碗,茶渍溅了一滴在戏本上,却见小姐并未责怪自己。

愧疚的彩珠拿起手帕,欲替小姐擦擦戏本子。

乍一看,小姐这戏本子怎的拿反了?

再抬头,小姐在发呆。

第一日如此,如此往复,第五日里,彩珠彩环心里便犯了怵。

小姐自那日偷跑出府,回来后便是这般模样。回神的时候倒还看不出什么,但却时常发呆。

难不成小姐出门中邪了?

俩丫鬟越想越深以为然,小姐这分明就是中邪!

得赶紧告诉夫人。

彩环在澜苑继续盯着小姐,彩珠去了西苑找夫人。

待到沉夫人张氏带着一大堆丫鬟麽麽赶来时,沉吟正在描画。

桌上平铺着一张白纸,什么也没画。沉吟正手捏着石墨,看样子准备磨墨,只是动作却停着。

“小姐捏着石墨有一刻钟了。”彩环见夫人来了,赶忙悄声说道。

一群人进苑,动静还是有一番的,但沉吟却愣是没发现。

因她正在发呆。

夫人一看,再听俩丫鬟将这五日的情形一说,见多识广的后院夫人捏了捏绣帕,道:“吟儿定是中邪了!”

一语激起千层浪,夫人带着丫鬟麽麽们退出了房内,所有人不得近小姐身。

澜苑里的丫鬟们也全都撤走,只留彩珠彩环二人。

沉夫人并不知沉吟五日前偷跑出府,直以为是这澜苑不干净,惹上了邪祟。于是紧锣密鼓的张罗着,要请驱邪法师。

沉吟在屋里回过神,只觉得今日无比清净,倒也没在意丫鬟们全都不在了。

放下石墨,坐在椅子上继续发呆。

该如何让公西翊明白自己的意思呢......

总不能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娶了自己,顺便再写下血书,永不踏出京城半步?

荒谬之举,不行不行。

沉吟接着发呆。

苑外的世界鸡飞狗跳,苑内的沉吟还在一脸惆怅,并不知道“沉家小姐中邪”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

另一边的沉夫人,着人将当日能请来的法师道士们都弄到了府里。

驱邪之事,最忌让中邪者本人知晓有人驱邪。

于是,法师们上房揭瓦,自房顶上观察。道士们收起拂尘,猫着腰在窗沿下观察。

观察了小半日,也没瞧出什么邪祟来,烈日毒辣辣的晒着,倒是晒晕两个下去。

剩下的法师道士不明就以,只道:“小姐确有不妥,恐邪祟道行高深,我等爱莫能助。”

爱莫能助,沉夫人闻言一阵头晕,丫鬟们赶忙扶住。

沉老爷这几日都在章茂学堂,学堂与沉府隔着断距离,每日来回太过劳神,便未回府。何况学堂里有皇家子弟受教,也不便耽搁。沉夫人张氏出嫁前就是个刚烈性子,也不愿此事前去叨扰老爷。

沉夫人缓了缓神,决定等第二日天一亮,亲自去护国寺求方丈法师来此。

****************

第二日,沉夫人天没亮就起身,下人们抬着两顶轿子出了门。一顶是自己的,另一顶自然是为方丈法师准备的。

护国寺乃皇家寺庙,东羽国风旷达,百姓与帝王皆可入寺祈福。是以护国寺香火旺盛,京城里上至帝王将相,下至贫民百姓,但有所求,皆来护国寺祈求。

寺中主持方丈法号“方圆”,称方圆法师。护国寺中僧徒众多,但无人知方圆法师年纪几何,只知其佛法无边,世人皆说他是佛祖转世。

一众人到达护国寺时,已是接近正午。

沉夫人下轿,丫鬟上前说明来意,便有小和尚带着进寺去寻方圆法师。

众人在外等候,沉夫人仅带着一位老麽麽入前。这麽麽是自闺阁时便照顾夫人的,自是信得过的贴心人。

一路入内,行至一佛堂。小和尚推门进入,一老僧盘腿坐在堂中,似是正在参禅。

“主持,有人寻你。”小和尚说完便自行退下了。

佛堂中的老僧正是方圆法师,白皑的胡须,褶皱的皮肤,只怕有百岁不止。

沉夫人上前,双手合十便是一礼,跪坐在方圆法师对面的蒲团上。

方圆法师睁开满是皱纹的眼皮,“施主来此寻老衲,不知有何疑惑。”

沉夫人却也不再多说什么佛语,跪直身子道:“求方圆法师救救小女!”

“施主何事,不妨慢慢说与老衲听。”

沉夫人霎时便掉下泪来,“小女沉吟六日前在府中时常呆坐,丫鬟婆子们皆束手无策。”擦了擦泪水,接着道:“我便请京城法师道士,皆不得法。今日特来请法师施恩,前去救救我那可怜的孩子!”

方圆法师闻言,起身,自一旁取来纸笔。

“烦请夫人,将小姐生辰八字写与老衲。”

沉夫人似是抓住一根稻草,忙写下沉吟的八字,递给方圆法师。

方圆法师聚目一看,一阵手抖,那写有沉吟生辰八字的纸飘落在地。

晨风十七年,二月廿九,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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