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冷雪衣给人的感觉是淡漠自持的,是冷静清醒的,也许你应该去听听她的琴声。
她的琴声和平日的她却是完全不同的,它有着大开大合的直白,有着与她年岁不符的沧桑和厚重,更有着一种直接无惧的勇概……
就像现在坐在花墙前弹奏冷雪衣一样,依旧也是一袭的白衣,依旧是那绝世的容颜,但是当她开始弹奏的时候,也许你便忘了所有关于她身上的标签,而是单纯的被她的琴声所吸引。
当听到冷雪衣的琴声的时候,月华突然想起了初见冷雪衣时,她说的,自己和自己的哥哥是不一样的。
而就在冷雪衣的琴声中,他却听到了几分与其何其相似的东西。
一曲终,冷雪衣倒意外的沉默了起来,她轻轻地抚着清音,却没有了再弹的意思,只是不知在想些什么。
月华看着冷雪衣,不知怎的,漫天花朵前的那一抹白色,竟让人看着是说不出的孤寂。
而同样是看着冷雪衣的崔影也默然的沉默着。
他看着抚琴不语的冷雪衣,突然间想起了,那年,冷雪衣从冷弈手上收到这把琴时的神色,那样明媚的笑,不知是不是过了太久,似乎就连回忆都开始慢慢模糊和褪色了……
其实这么多年了,冷雪衣收藏了不少比清音,音色要好上很多的琴,她也有很久没有再弹过清音了,只是临行前要带的,她能想到的却只有这把了。
只是如今弹奏起来,还是那么的顺手,好像很多东西便像天生注定般的契合。
只是琴声未落多久,“嗖”的一声箭啸打破了所有的平静。
那箭便是直接朝着冷雪衣而去,好在那箭射偏了几分,在冷雪衣的左臂上擦边而过,瞬间冷雪衣的左臂便见了红。
可能是由于刹那剧烈的疼痛,冷雪衣只觉得脑袋似乎都清醒了许多。
而一边的崔影和月华本就是习武之人,当箭势而过的一瞬,他们便感觉到了杀意,只是由于冷雪衣和自己隔着些距离,想救之时已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冷雪衣的左臂泛起了点点红意。
他们马上分别落到了冷雪衣的左右两侧,而冷雪衣也警觉的抱起了清音,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只是那一箭之后,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留下了几剪风声轻轻拂过,刚刚的一切都好似不曾发生过般。
崔影和月华扫视的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不会有其他敌人后,赶紧转过身来查看冷雪衣的伤势。
那箭虽只是从冷雪衣的左臂擦边而过,但箭势十足,应是续了十足的力道,而冷雪衣的左臂已是皮开肉绽,看上去却是有几分骇人的。
崔影看着更是皱紧了眉头,那一侧握剑的手背更是青筋暴起,他不应该离小姐太远的,这都是自己的错,要是自己在小姐的身边,也许这样的事情便不会发生了。
崔影此下心情懊恼至极,更是恨不得将那暗伤冷雪衣之人千刀万剐。
就连月华看着冷雪衣的伤口也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这刺客摆明了是冲冷雪衣而来,而且并不想取冷雪衣的性命,否则刚才的情境,想取她性命易如反掌,而他却只是射伤了冷雪衣,不知怎的,月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不到片刻,“噗.....”冷雪衣却是吐出了一口黑血后,直接昏死了过去,还好一旁的崔影眼疾手快,扶住下坠的冷雪衣。
崔影惊恐的大声唤到:“小姐,小姐,小姐你醒醒......”
月华立马摸了摸冷雪衣的脉门,然后说道:“先把她抱到上面的房间去,她中毒了。”
“中毒......”崔影更是大骇,来不及思索,立马抱起冷雪衣,朝楼上冷雪衣的房间疾步走去。
当崔影将冷雪衣安放在房间内的床上后,月华又仔细的为冷雪衣把了把脉。
奇怪,刚才冷雪衣的脉象还乱的利害,似乎所有的气血在体内乱串,而现在却意外的慢慢的稳定了下来,甚至在脉象中看不出有任何的异象,若是中毒的话,这毒甚至蹊跷。
崔影见月华面有凝色,着急的问道:“小姐到底是中了何毒,情况严重吗。”
月华看了看崔影,然后说道:“光从她现在的脉象来看,好像已经并无大碍,可刚才我替她把脉之时,确实是中毒之象,她这毒中的甚是蹊跷,且那暗中放箭之人,摆明了不是为了杀她而来,那他的目的又会是什么呢”
听月华这么说道,崔影倒是慢慢的冷静了下来:“他们如此煞费苦心,既然不是为了取小姐性命而来,那也就是说,他们早晚会自己找上门来的”
“是啊,若只为下毒,日后那人必会自己找上门来的”
正在他们猜测之时,床上的冷雪衣却悠悠转醒了。
“我怎么了....”说话的声音竟有几分暗哑。
崔影听到冷雪衣的声音,立马转身去看她的情况,并关切的问道:“小姐,你没事吧,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冷雪衣慢慢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只是用力之时,她感觉到从左臂传来的钝钝的痛感,她不由的轻呼出声。
等她半坐起来后,她才回道:“没事,就左臂有点疼,其余的倒是没有感到任何异样,只是我刚才为什么又昏倒了呢”
月华一边从袖口中拿出了瓶白色的瓷瓶,然后坐到了床边,将冷雪衣的左臂拿了过来,小心的看了看冷雪衣左臂的伤势后,然后拔开了瓶盖,小心的为冷雪衣上起了药来。
一边解答这冷雪衣的疑惑:“你中箭后,便昏了过去,若我猜的没错,你应该是中毒了,只是就你现在的脉象来看,却又与正常脉象无异,所以我也一时拿不准,你究竟中了何毒。”
冷雪衣低眸看着月华认真的为自己上药的样子,一时间竟有几分说不出的复杂,她总觉得他们不应该离的这么近的,准确的说,她希望他们之间的距离最好永远是明确的,便如他们的立场一般。
只是片刻,冷雪衣便收回了所有的思绪,她冷静的想了想,然后讽刺的笑了,只是那个笑里有着深深的阴冷与寒意。
崔影看着这样的冷雪衣,好像也突然间明白了什么,脸上一闪而过一抹痛意。
冷雪衣觉得以月华的才智肯定也是猜到了些什么,只是他不说,自己也不想捅破。
月华替冷雪衣上好了药,然后替她包扎好后说道:“最近几日,伤口不可碰水。”
月华抬首之时,冷雪衣的表情已然恢复如初,她听月华如此叮嘱道,便也配合的点了点头,没有多做言语。
“左右那些人不是为了要你性命而来,你先好好休息,我们且先静观其变为好”
“嗯,没事,你们也先去休息吧”冷雪衣淡淡的说道。
月华和崔影看了看她,然后便退出了房间。
冷雪衣看了看自己已经包扎好的左臂,然后陷入了某种思绪。
这么快,这么快吗,也许自己一开始便太过天真,还幻想过自己好歹拥有着和他们一样的姓氏,他们也许会有几分恻隐之心的。
只是这一箭却把冷雪衣最后的一点期望,粉碎的干干净净,也许当年他们也是这样选择牺牲了哥哥吧,只是哥哥到最后都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却是被自己最亲之人活活的害死的。
冷雪衣绝对不会让历史重演,她曾在哥哥的坟前发过誓,此生定不会让任何人负自己,若有人相负,她定会让那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而此时的月华正在自己的房内,洗着手。
手上的血渍都是刚刚帮冷雪衣包扎的时候沾上的,他想到那深深地伤口,想到不吭一声的冷雪衣,他开始理解了冷雪衣身上的淡漠和疏远。
也许便是有这样的家族和身份,把他们都变成了这个样子。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冷氏的狠毒无情倒是一点都没有变的,想到这月华的嘴角勾出了一个邪魅而狠戾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