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笙憋笑看着景少腾,他啊,最近嘴炮的模式是开的越发的利落了,也许是因为最近杰克斯总是花样百出的“折腾”才让景少腾一再的有吐槽他的欲.望。
杰克斯面对景少腾的冷嘲热讽,并没有做出什么回复,反倒是更加得瑟:“那我们拭目以待吧,黑森林的气候适中,不热不冷最适合野炊,相信我,烧烤也是可以上台面的。”
面对这样的搞怪,景少腾已是习以为常了,算了,反正他和顾南笙就是两个看戏的,怎么样折腾就随便他去吧。
一开始出现烧烤架的时候,还有不少的贵族觉得好奇,他们穷极一生恐怕都没有吃过这样的食物——贵族对食物的严苛不仅仅体现在华贵的食材上,当然也体现在那些烹饪技巧上,自然烧烤这种对身体有害的烹饪方式就被他们所剔除。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贵族都是这样,其中有部分的贵族看到烧烤架的时候眼里还是流露出夹杂着喜悦的惊讶的,毕竟味道好,也有部分贵族从看到烧烤架开始脸色就不怎么对劲。
杰克斯安排了厨师现场烧烤,推着小车摆满各种各样食物与甜点的侍者也出现了,这是一般贵族能够适应的料理。
“我算是明白了,根本就是这家伙一个人想吃烧烤了。”景少腾看着那一辆辆小车哭笑不得,“真的是难得遇到一个比我还浪费的人。”
“原来,你还知道自己浪费?”顾南笙有些无奈的弯起嘴角,目光幽深的望着人群中在打招呼的杰克斯,他是恢复了?还是没有呢?
那神采飞扬般的笑意,诉说的此时此刻的他真的很开心,可是他开心过后是不是会更难过?顾南笙静静的看着,良久心里都没有一个答案,有些事只有当事人知道,冷暖那只能自知。
“别总是说我,也别总是发呆,出来玩开心一点,来吃点东西。”景少腾端着一盘曲奇饼走到顾南笙的身侧,拿起一块放到她的嘴边。
顾南笙侧过头将曲奇饼吃到了嘴里,味道很好,好到她稍弯了嘴角:“谢谢,可惜了,怀孕不能喝酒,不然我想常常这些顶级调酒师手下的血腥玛丽。”
“等你生下孩子,我可以请人来为你专门调制,笙笙,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景少腾说着目光里的神色放柔,“我没有别的本事,只有一颗爱你的心。”
这语气她怎么觉得好酸呢?顾南笙撇了撇唇没回应,她总觉得这几天景少腾无事献殷勤非奸即诈,还是不要回应他乱七八糟的甜言蜜语比较好。
景少腾看着顾南笙不回应,自嘲式的勾了勾唇角,为她前前后后拿了不少吃的,就是没怎么再说话,时间长乐顾南笙倒觉得是自己对不起景少腾了。
“为什么不说话?”在景少腾第N次喂她吃东西的时候,顾南笙忍不住问道。
“因为你不回答我,不想自讨没趣。”景少腾声线很轻柔,没有丝毫跟她赌气的意思,见她说了话反而眉眼弯弯一副暖男的模样,“想聊天?”
“不是我不想回答你,而是你有的时候说完话,我不知道该要怎么回答你,深情的话的确很喜欢听,但是你说多了,对我是一种负担。”顾南笙有些无奈,接过景少腾手中的盘子,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的很认真,“好的爱情,应该是相互包容,不是一味的迎合,只要你不伤害我,我真的更喜欢你以前的样子。”
虽然对她好但是有脾气,虽然偶尔会怒吼她但是每一句里面又包含着关心,那时候的他像是一个真正的爱人,现在的他,像是一个低声下气的附属品,这样的反差让顾南笙心底时常产生不舒服的情绪,她需要的是一个爱人啊,而不是一个跟班。
景少腾听的一愣,微移过头,将视线落在草地上:“我以为,你会更喜欢现在这样。”
“都好,以前的更喜欢一点。”顾南笙说着用叉子插住盘子里的一块肉,递到了景少腾的嘴边,“在我住院之前,你就有些变化了,只是到现在才真正的让我发觉,你已经变得不像自己,而像是……”
“一个刻意迎合你的机器对吗?”景少腾用嘴唇接过那块肉,嚼了两下吞进了肚子里。
“对。”
迎着风顾南笙已经很长的发丝随风而扬,景少腾看着这样的她呆了一秒,左手握拳放到唇.瓣上轻声的咳嗽了一声:“咳,其实,有很多时候我也想对你发火,但是想到你会因为我生气而变得退缩,会想到你永远不原谅,想到我们的孩子,那些怒气自然而然就消了下去,对你的好也变本加厉。”
景少腾稍微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因为我会想到,在我面前的这个女人,是我两个孩子的母亲,是被我伤害过的妻子,是我深爱着的人,是我割舍不掉的一部分,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砍掉一只手一只脚人还可以光鲜亮丽的出现,只是骨子里有些自卑,但是没有衣服,是无论如何没有办法出门的,这是人类最原始的羞耻心。”
纵然顾南笙有点不太了解为什么景少腾对她说这个,但是她明白他的意思,对于他来说她很重要。
“笙笙,我还是想对你好一点,不是为了讨好你,只是为了想让你在没有任何压力的幸福之下,生下属于你我的孩子。”
景少腾说的那么慎重,像是承诺一样的沉重,顾南笙情不自禁的点头,随后踮起脚尖凑上自己的红.唇,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一吻。
“别人都在吃东西,你们倒好在这里恩恩爱爱。”杰克斯端着一杯红酒由远及近,他的眼眶有些红,随着风那头靓丽的黑发像是垂暮中的黑夜精灵,一根一根像是有自主意识般飘起。
景少腾摸着自己的脸颊,侧过身望着杰克斯,准确的说,视线停顿在他的眼眶上:“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遇到了纳儿的母亲,她告诉我纳儿的哥哥和妹妹都已经结婚,而且两个人都有了孩子,他们家族有其他的孩子,让我不要自责。”
垂暮的风还真是有些大,杰克斯的发丝被吹的很凌乱,遮掩住了他眸中的点点星光,他的视线悠远的飘向天空的某一处,似乎是在追忆似。
湖泊旁,草地上,微风里,他站立着视线悠扬的飘渺,人在这一刻变得格外的渺小。
景少腾伸手在他的肩膀上安慰似的拍了拍,轻声的叹了口气:“有的时候,一件事只有发生了,你才知道是好还是坏。”
“所以呢?我生下来是一件坏事?”杰克斯的眼眶很红,眼睛里全都是血丝,让人看的心疼。
顾南笙听闻这句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叹息了一声将视线从杰克斯的身上移开投到别处,她无法去看一个悲伤的男人崩溃的样子。
景少腾冲着他轻轻的摇头:“你的结束。”
“兄弟,你可真是我的亲兄弟!这是在劝我还是巴不得我早点死?”杰克斯原本还处于情愫的交替,结果被景少腾这么一说,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哭该笑。
“难道我说的不对?”景少腾耸了耸肩很无所谓的样子,“你死了我还是老婆孩子热灶头,但是你想想别的人吧,想想你和纳儿的回忆,你死了,就真的没有人再知道了,哪怕是我们,也只是听过而不是知道。”
杰克斯深吸了一口气,左手握拳在景少腾的肩膀上狠狠打了一下:“行了兄弟,我去招呼下宾客。”
看着杰克斯远去的背影,顾南笙的心中涌出一阵阵的感慨,他被说服了吗?他也能被说服?侧过头看着身旁的景少腾,她的眼底写满了疑虑,需要他去解答。
刚好,身旁的男人也回头去看她:“别想太多,能做的都做了,能说的都说了,其他就要看他自己了,不是吗?”
“如果他死了,你真的能够做到满不在乎吗?”顾南笙伸出空闲的那只手,握住了景少腾的大掌,“我不相信,你不是那么薄情的人。”
“笙笙,你错了,我很薄情,有一句话叫作自古帝王多薄情,很多时候我们不是薄情,而是必须漠然。”景少腾看着她的眼神里,有一种顾南笙读不懂的疼痛。
那是无能为力的疼痛,那是不会再让他有幸福感的纠结,那一切的一切,都归功于两个字,落寞。
“我知道,可是对待某一些人的时候,也会薄情和漠然吗?”
面对顾南笙的这个问题,景少腾回答不出来,他想说不是因为他的心底,若是顾南笙离去一定会非常的悲伤,甚至随她而去,他想说因为再多时间上的浩瀚,对于他来说有的时候并非那么执着。
例如说,杰克斯,也许他活着或者两人联系频繁的时候会是很好的空谷足音,但是一旦彼此忙碌或者天各一方的时候,那种感情就淡了,这不是他不够深情而是人性。
“你的沉默告诉我,你不知道,因为你时而可以让自己薄情彻底,时而又会深情的让人怀疑是不是感情用的太频繁。”
顾南笙的声音像晚风一样温柔,沁人心肺。
“对。”景少腾非常坦荡的承认,他不得不说顾南笙猜测他的微表情这一点做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