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正义坐到沙发里，接着道：“跑了，后来全国通缉，抓回来了三个，还有两个在逃，一个是吴奇，另一个是他的弟弟叫吴华，据线人的消息，这俩人最近可能回春江了。”
“胆子够肥的，还敢回来，妈的，这种人抓了得枪毙一百回！”肥爷恨恨的说道。
“大叔，有线索了吗？”
康正义轻轻摇头，道：“只是个消息，具体这俩人是不是真的回来了，在哪儿还不得而知，我已经和局里打过招呼了，密切关注这俩人的下落，他们背负着十条命案，再不能让他们漏网！”
小黑手脚麻利，弄了些吃的，冒着热气端到了茶几上，“垫垫肚子吧，都累了一晚上了。”
顾念童抓了根香肠往嘴里塞，边吃边道：“大叔，孙海英那边怎么办？”
康正义抬眼看向肥爷，肥爷看了眼手机，“这家伙还在黑猫酒吧呢，估计还没醒呢。”
“那个电话怎么办？会不会出问题？”顾念童担心的问道。
康正义没答话，兀自低头吃东西。
“童姐，不是我埋怨你，你有时候智商确实不在线，我都给他手机装了监听了，你根本没必要接的。”
顾念童瞪了一眼肥爷，“我怎么知道，你拿他手机鼓捣啥了，为啥不和我说一声？”
肥爷憋憋着嘴，瞄向康正义。
小黑急忙打圆场，“慢点吃，锅里还炖着肉呢！”
康正义放下筷子，抽纸擦了擦嘴，道：“也不见得是坏事，走一步看一步吧，胖子，人就交给你了，看住了，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得嘞！”肥爷痛快的答应道。
康正义起身向外走去，临出门的时候，又叮嘱顾念童，“剩下的事儿，你就不用管了，我来处理，不过，这件事，仅限于咱们几个人知道，不要给任何人说，明白吗？”
顾念童烦躁的摆了摆手，头也没抬。
康正义裹紧衣服，离开了肥爷家。
金秋的晨风还是有些凉意的，他踱步走到了最近的公交站点，回到了市局。
凌芳菲趴在办公桌上睡得沉，康正义没打扰她，寻了一个会议室，翻看了几页书，也睡了过去。
他很快就被嘈杂声吵醒，小田惊叫，“哎呦，康老师，你怎么在这儿睡着呢？”
康正义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门口站着十几号等着开会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你们忙着吧。”康正义起身离开会议室，在门口和凌芳菲打了个照面。
“开会？”
“嗯。”凌芳菲打着哈欠道，“您老就在会议室睡了一晚上？”
“总比趴在桌子上睡强！”
俩人会心一笑。
“我在办公室等你。”康正义打着哈欠没走几步，就瞧见周莹笑容满面的走了过来，身后跟着赵副局。
“老康啊，你陪周总坐会儿，我得去开个会。”
康正义轻轻点头，冲周莹道：“这么早？”
“你不也挺早的嘛？”
“去哪儿坐坐？”康正义问道。
“出去走走吧，我看你们后院的银杏树真漂亮！”
俩人并肩下楼，踱步往后院走。
周莹脚步轻盈，一边走，一边禁着鼻子吸气，像是在寻找特别的味道。
“好久没见了，忙什么呢？”康正义打破僵局问道。
“天天忙，也不知道忙了些什么，大部分时间还是围着孩子转，你没空帮我，我都好久没能找回孩子了。”
康正义想了想，自从发生了无头尸案，还真有一阵子没关心过幼童打拐案了，“让你一提醒，我还真把这事儿给耽搁了，明天的吧，等明天我去你哪儿看看。”
“今天呗，正好一会儿你跟我过去，我哪儿又有几个新的被拐的孩子，趁着没走远，兴许还能找回来。”周莹道。
“今天可能不行，还有件很重要的事儿等着我呢。”
“啥事呀，赵局跟我说，你现在全身心的就在忙打拐案。”
康正义不便多说，回道：“明天吧，明天肯定过去，要不你先把资料发我手机上，我看看。”
周莹没再追问，答应一声，背着手望着身前的银杏树。
树上金黄的叶子煞是好看，在风中沙沙的响着，偶尔会飘落几片，飞在空中，最后缓缓落地。
周莹像个孩子一样，伸手接过来一片，特意凑到了鼻尖闻了闻，一副陶醉的模样。
康正义没有那份闲情逸致，脑子里琢磨着事情，表情僵硬迟缓。
俩人围着后院绕了一圈，康正义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低头一看是肥爷，知道有事儿，急忙转身向远处走去。
“康老师，孙海英醒了，先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就是昨晚给他来电话的老八。”
“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说！”
“嗯？”康正义一愣，“没接通，还是怎么回事？”
“接通了，俩人都没说话，僵了大概一分钟的样子，老八率先挂了电话。”
“不会是监听出问题了吧？”
“我查了，都没问题。”
康正义紧蹙着眉头，啧啧称奇，打电话的双方都不说话，还不挂电话，这是什么操作？
“继续监听吧，看看他去哪儿，把他所有去过的地方都记录下来，一处也别漏。”
“放心吧，我会把他的行踪轨迹全部保留下来的。”
“好！”
他满脑子疑惑走回到周莹跟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周莹有些无聊，道：“我去看看赵局忙完了没有。”
也不等康正义答话，她疾步去了。
康正义全然没放在心上，继续散步，脑海里是一个大大的问号，孙海英到底在搞什么呢？
没过十分钟，肥爷又打来了电话，“康老师，真是奇了怪了，他们俩又通话了，还是孙海英打给老八的，照旧接通了都没说话，一分钟之后，老八先挂了电话。”
“别大意了，我想这应该是个暗号。”
“暗号？”
“你注意一下，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进行第三次通话！”
“不会吧......等等，还真特么的又给老八打电话了！”
康正义能清晰的听到老八和孙海英的对话。
孙海英：“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老八：“都安排好了，万无一失。”
孙海英：“选的什么地方？”
老八：“虎山，哪儿人少，路还多，随时可以退。”
孙海英：“先不急着带他们过去，在市里先转转。”
老八：“明白，那钱的事儿......”
孙海英：“钱你不用操心，老大已经发话了，只要货好，不差钱！”
老八：“那就好，我立刻安排他们先进来，你等我电话。”
孙海英：“行！”
康正义听得聚精会神，一字不漏的全都刻在了脑海里，他一边继续散步，一边逐字逐句的思索。
功夫不大，肥爷把录音发了过来，顺便也把孙海英的定位地址一并发了过来。
康正义看了一下位置，孙海英正在江滨广场，他想了想，急匆匆的走出了市局大院，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赶了过去。
下车之后，他重新让肥爷把孙海英的定位发送了一遍，然后裹紧了风衣，迎着孙海英走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孙海英西装革履，带着大礼帽，帽沿压得很低，有意遮挡着脸，可康正义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孙海英毫无察觉，在一个报亭买了瓶水，给的一百的大票，找回来一把零钱。
他站在报亭门口，夹着水，呸呸呸的吐着吐沫，一张张的数着钱，反复数了两遍，才踹进兜里，扭身离开。
报亭老爷子，鄙视的目光一直送他走了二里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