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正义差点儿笑出了，冲他摆了摆手，随后看向顾念童，“咋样，能跑一趟不？”
顾念童摇了摇头，道：“大叔，你死了心吧，三爷不会说的，不然他的牢就白做了！”
“嗯？”康正义有些困惑，道：“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郎三爷的确认识凤姑，但是他死也不会说出来凤姑是谁的，我没那个面子让他开口。”顾念童说完，也不等康正义答话，起身去换衣服洗澡。
等她收拾完，康正义已经走了，她叹息一声，窝在床上继续整理文件，可是却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她很清楚，康正义咬住了凤姑这条线索，那就不会放松下来，他肯定会有别的办法找到凤姑。
一整晚，顾念童也没怎么睡好，起了个大早，打车赶奔第一监狱。
郎三爷精神状态不错，见了顾念童的第一句话就是‘如果你也是来打听凤姑的事儿的话，那就回去吧。’
顾念童一声苦笑，暗暗庆幸自己没答应康正义。
“三爷，我不是为这事儿来的，但是也有点儿关系，咱爷俩儿，我就不绕弯子了，康正义找我了，为凤姑的事儿，我没答应他。我来找您是想告诉您，康正义既然想找凤姑，那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他早晚能找到。”
郎三爷眉头微微一皱，明白了顾念童的意思。
“好吧，我错怪你了。”郎三爷微笑着说道，“我现在什么也管不了，什么也不想管，一切随缘吧。”
顾念童还想说什么，却被郎三爷打断了。
“大头鱼怎么样，帮你了没有？”
“帮是帮了，不过这家伙利用了我。”顾念童把事情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最后忍不住骂道：“他也是自作自受，用不了几天也会进来的，这就是报应。”
郎三爷点了点头，道：“进来好啊，进来我就不孤单了。”
师徒俩又聊了一会儿，狱警提醒时间到了，郎三爷回去了。
没多一会儿，张明尉被带了出来。
顾念童看着哥哥沧桑的模样，心里酸楚，每次见到哥哥，她都发现，哥哥苍老了很多，精神也不好。
“哥......”顾念童轻声叫道，张明尉强挤出一丝笑容。
“来了！”张明尉道。
“哥，你生病了吗？”
“没有，就是最近没睡好。”
“为什么？”
“也没什么，心事多。你怎么样？”
“我......我上班了。”
“是嘛？”张明尉的精神为之一振，“在哪上班，干什么？”
“在......在光明医药集团.......”
张明尉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声音变得可怕起来，“为什么去哪儿上班？快辞了！”
“哥，我工作的挺好的，为什么要辞了？”
“别那么多废话，赶快辞了。”
顾念童倔强的哼了一声，不满道：“你不说出理由，我绝对不会辞！”
张明尉显得忧心忡忡，可他很了解妹妹倔强的个性，忍不住口气变得缓和，“没那么多为什么，光明医药集团是个是非之地，哥哥的事儿不就是个例子吗？”
“我和你不一样，现在也不是七年前了。”
“没什么不一样的，听我的话，别在哪儿干了，随便找个地方都行。”
“哥，”顾念童拔高了声音，“你知道我找个工作多难吗？我最开始是干前台的，迎来送往，说白了是个打杂的，现在刚刚做了稽查，算是有点儿成色了，你又让我辞职？辞职了能干什么，再找个地方干前台？”
张明尉沉默了片刻，很能理解妹妹的艰辛，心中也有些自责，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连累了妹妹，她或许现在已经大学毕业并找到了一份相当不错的工作。
“哥，对不起你。”张明尉自责的说道。
顾念童见哥哥难过，气消了大半，道：“哥，我自己的事儿，我会处理好。我来是想说说你的事儿，你要振作起来，或许很快我就会接你出去了，你的案子已经在重审了，你知道嘛？”
“没用的，我这辈子都离不开监狱了。”
“不，很多事儿你可能还不知道。”顾念童激动的说道，她简单的把曹春雨的车载监控和王伟电脑里的视频都讲给了张明尉。
张明尉的神情凝重了起来，两只眼睛从未有过的明亮，手甚至有些抖，“真的？”
“嗯！”顾念童重重的点了点头，她的情绪也被哥哥感染，变得激动，“两个案子已经和你没关系了，很快另外两个案子也会真相大白。康正义现在回去了，还是队长，他在调查你的案子，我相信他会查明白的！”
张明尉目光炯炯，陷入了回忆。
无论是谁，都是渴望自由的，张明尉也不例外，他此时此刻，忽然觉得无尽的黑暗中，曙光乍现，或许正应了那句话：最黑暗的时刻，是黑暗即将过去的时刻。
“哥，你要保重身体，好好吃饭和休息，我和康大叔一定会把这件事查到底，无论有什么困难，也绝不会放手。”顾念童信心满满的说道，“另外，我已经找过向阳律师了，就你目前的情况，申请给你保外，一切都会慢慢变好，我们都有信心，你也一定要有信心！”
张明尉难得的点了点头，道：“好，我等着。”
“还有一件事，我想你必须亲口给我说。”
“什么事儿？”
“李薇死的时候，你在哪儿？”
“在办公楼的楼顶，那天晚上王伟找我谈过话之后，我很气愤，所以爬到楼顶做了一会儿。后来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就听说仓库那边出事儿了，立刻赶了过去。”
“你还记得当时都有谁在场吗？”
“人很多，董事长和几个部门的部长都在，具体的我可能记不清了。”
“没关系，你就把你能记住的说给我。”
张明尉想了一会儿，一连串说了十几个名字，顾念童认真的记在了手机里，大部分人她都认识，只有极个别的几个她没听说过。
“你问这个干什么？”
“李薇案的凶手其实就在这些人当中，我要设法把他揪出来！”
“为什么这么说？”
“李薇是被人杀害后掉到仓库的屋梁顶上的，当时张守山还去敲门了，门是反锁的，说明凶手就在里面。当门被撞开，大伙蜂拥而进，凶手趁机混到了人群里，所以逃脱。我想当时是晚上，加班的人不多，总共也不会有多少人，这里面就有凶手，不难找的。”
张明尉似乎受到了启发，转着眼珠思索了一会儿，道：“我是过去最晚的，当时围观的人最多不超过三十个。”
“对，就这三十个人，我想找的凶手并不难。另外就是，康大叔推测，杀害李薇的凶手，很可能就是杀害王伟的凶手。”顾念童道，“其实李薇的死完全是意外，凶手在杀害王伟之后，应该是察觉到李薇在门外打扫卫生，很可能看到他的秘密，所以一不做二不休，顺手杀害了李薇，巧合的是李薇的名字里也有个‘Wei’字。”
张明尉如梦方醒，这么多年来，连环案不知道被他琢磨了多少遍，这其中的很多细节他都一清二楚，可从来没有想明白过，听妹妹这么一说，一下子想通了很多。
他默默的思忖了好一会儿，连狱警提醒时间都没听见，“小童，你回去叫康队长来一趟，我有事找他。”
“什么事儿，和我说也一样！”
“不，我必须和他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