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西域的马车一路向西
干草唰唰被收进谷仓
大风的骨头
蟋蟀的骨头
从大宛马的眼睛里
舀出血水驱动于空气
烤红的手指含在嘴里
这些唐古拉的女孩
捧着发丝长成新娘
站在十二座山峰的额头
目送谁送过的云裳
木兰花的藏袍
裹着十二升牛奶的钵盂
在天空的土地上种下藏银
这般优美地跳跃着旋转的一枚
是唐古拉的金太阳
荒原上的雪
雪层层叠叠
飘出毛乌素沙漠的羊圈
烽火台睁着黑眼
蜡象的趾间羊角生根
秃鹰挥去蓑衣
裸露的雪喷射着坚硬的籽粒
头枕荒原的马群
奔驰在带雪的风里
在雪口袋里英勇
活命的精神狼烟四起
在抵达春天的路上
雪是一个重重的心愿
它从撞碎的时间和大气里冲来
用柔软的手指
拨亮了一万盏圣灯
鄂托克记游
紫色的花儿这些大地的小母亲
是鄂托克的杰作抱着我
三片叶子的婚床
七只蝴蝶的衣裳
用布拉格的一群绵羊
抬高了阿拉善的新房
水质的丝绸与典籍
盛纳了大鹏神鸟蒙古马
作为上苍的恩赐
将好吻的奶香踩伤
少女的豌豆花冠
飞在盛酒银瓶之上
卸下的羽毛比山水还重
烈日下的巴汗淖
像只淘金的箩筛
挂在白云的树上
青山脚下红柳河边
一千担石头活在青草的路上
（原载《延安文学》2004年1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