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薇。”乔茴正了正自己的衣服，“车借我一辆，我要回去一趟。”
“所长不是说让你安心待在这里吗？”丁薇见她要出去，紧张起来，“你都不知道你在造梦岛那段时间所长牵挂成什么样，整夜整夜睡不着，现在好不容易事情要落下帷幕了，你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不然我没法跟所长交代。”
“放心吧，我也不想出岔子，我比谁都更加想要待在他身边。”乔茴笑着拍了拍丁薇的肩膀，“但是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去做。”
丁薇皱眉，“什么事？”
“你是不是要去把我的手臂挖出来？”许默突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站在丁薇身后，一副睡饱了的姿态。
一整晚，大概也只有许默睡着了。
乔茴对许默的态度仍然无法改善，想起他给方孝扬吃的药丸就没法对他客气，即使现在他猜对了，她也确实是去挖出手臂的，但乔茴也没有点头搭话，而是把丁薇往外拉。
“刚刚许默说的没错，他那条废手不但可能危害到公共秩序稳定，另外，我觉得对你们的研究进展也有很大帮助，那里面有造梦岛最先进的芯片技术，可以方便你们了解造梦岛目前的技术状态，我必须要尽快去拿回来。”
“这样……”丁薇点头，不得不承认乔茴说的没错，造梦岛的芯片确实很有研究价值，对攻克造梦岛说不定都有很大帮助，但是……丁薇还是不太放心。
“可是现在京昌那边肯定很乱的，再加上之前截断到的电话，万一米亚要来京昌，你要是跟她撞见就完了。”
“别那么悲观。”乔茴看了一下时间，“按照许默说的，就算来人是米亚，她到达京昌也至少要五个小时，现在过去了一个半小时，还有三个半小时，我足够回来了，不会撞见她，你放心，我拿了东西救回来，绝对不会耽误。”
乔茴也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这种时候，是万万不能让米亚找到她的，无论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计划失败，她都无法在米亚面前继续伪装和解释下去了，米亚毫无疑问会杀了她。
正是因为算好了时间，乔茴才敢回去。
“嗯，既然你已经规划好了，那我也不拦你，你自己小心，别让所长担心，他真的很在乎你。”丁薇听了乔茴的话，稍微放心了下来，同意她外出行动。
乔茴开着车从四九研究所出来，计算了下平均速率，稍微把车速开快了些，此刻她脑子里还有胜利后的兴奋。
这是他们自从对抗造梦岛一来取得的最大的胜利，是历史性的。
但是在回味完这种喜悦之后，乔茴叹了口气，仍旧有些顾虑米亚。
计划虽然成功阻止了，也截获了造梦岛的大批物资和人员，但对造梦岛上升或者说中心力量没有任何影响，米亚和小雯那些组长仍旧猖獗，时刻可能威胁到每一个无辜人的生命安全。
到京昌地界，乔茴在没有堵车超速的情况下，仍旧花了一个小时，她看了一眼时间，又踩了一把油门，她可不想因为拿只废手真的碰上米亚。
此刻天还没有大亮，外面的车非常少，红灯好像也知道乔茴事情紧急一般，一路给乔茴让行。
再次看见如此安静的京昌街道，乔茴恍若隔世，因为如果不是他们这么多天的努力，这里现在就是一片废墟，城市上方，漂浮着的，不是宁静安详的空气，而是阴森恐怖的灵魂。
嗡嗡嗡……
手机的震动声打断了乔茴的思绪，前面就是许默之前住的公寓楼了，乔茴侧身看了一眼手机的来电显示，上面闪着方孝扬的名字。
“你在哪里？”刚滑开接听键，方孝扬焦急的声音便传来，还伴随着喘气。
乔茴顿了顿，“怎么了？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我问你在哪里。”方孝扬不想跟她扯别的，只想她立即回到自己身边，之前她被带往造梦岛的时候，他便深刻尝到了离别的滋味，不是普通离别，那跟生离死别没什么区别。
那种感觉他不想再尝试第二次了。
“造梦岛有人过来了你知道吗？我现在在京昌刑警总队，给你二十分钟时间，过来我身边。”方孝扬的声音仍然焦虑。
一旦造梦岛的人发现计划失败，再遇到乔茴，便不会再放过她，这个道理所有人都知道。
“我知道，但我就是过来拿一下……”乔茴想跟他说她要拿到造梦岛的芯片。
然而方孝扬不听，“我不管你要干什么，全都给我停下来，你为此做的贡献已经够多了，不需要你再多做任何事情，你的职责已经结束了，接下来的任务是给我好好活着，明白吗！”
最后这句，方孝扬几乎是拿出了上司对下属的语气在电话里冲乔茴吼。
“好的，二十分钟就二十分钟，我二十分钟之后会赶到你那边，你别生气，我没事的。”乔茴也知道方孝扬纯粹是为自己担心，深吸了一口气安慰他。
“现在，立刻给我过来。”方孝扬继续道。
“好，立刻过去。”乔茴也很听话地回应，不过说这话的时候，她已经下车了。
挂掉方孝扬的电话，她关上车门，抬头看了一眼楼上许默住过的房间，又看了一眼时间。
从这里开车到刑警总队，按照60码的平均速度，刚好需要二十分钟，所以如果除掉把许默的手挖出来这七八分钟，她等下必须以90码以上的速度赶往刑警总队。
还真是，时间紧迫呢。
既然到了这里，乔茴便没有想过放弃把许默废手上的芯片顺手牵羊回去的机会。
乔茴再也没有浪费时间，大步朝着电梯走过去，手里还拿着之前在四九研究所便准备好的铁铲。
电梯里刚好有人出来，跟她擦肩而过，乔茴没太注意，不过对方却打了个招呼。
“你好啊。”
乔茴抬头一看，她对之前遇见过的人向来记忆感强，这一看，便立马想起来，这就是之前在她埋完许默废手之后，在上来的电梯里遇到的那只藏獒的主人。
“你好，今天没遛狗吗？”乔茴随意问了一句，让自己看起来尽量正常。
藏獒主人立马蔫了一般，“哎，别提了，我家藏獒不知道怎么回事，天还没亮就溜出去了，我现在也正在找它呢，你要是看到了跟我说声好吗？我住在16楼。”
“嗯。”乔茴应了一声，关上了电梯门，往地下车库去。
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丢了宠物的主人日常，没有在意，她一心只想着快点挖出那块芯片，然后去找方孝扬。
手里拿着的黑色塑胶密封袋是专门为许默的手臂准备的，乔茴下意识地捏了捏。
这会儿的地下车库和乔茴预料的一样，没有人。
因为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大部分人都还在被窝里舒服地享受休闲时光，地下车库里安静地可以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乔茴凭着记忆成功找到了之前埋许默废手的地点，刚要拉开盖在上面的一块纸板，突然听到“汪”地一声。
乔茴的手顿了一下，这狗叫声不算温柔，倒像是大狗的叫声，听起来还有些怒意，乔茴想到了刚刚找宠物的狗主人。
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狗在这里，主人迟早要找到的，她没有时间去做归还宠物这种好事了，乔茴没有管那声狗叫，伸手去揭开纸板。
空的。
之前埋入许默废手的地方只剩下一个空洞了，根本没有她埋下的东西，而且很明显的有被挖开的痕迹。
乔茴慌了，猛然觉得身后似乎有一阵寒风吹来。
这一刻，她甚至有不要许默那只废手里芯片，直接逃走的想法。
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没有回头，也没有四顾，站起来便直接朝着之前来的方向埋头前进。
汪！嗷呜！
又是两声狗叫，这两声很不正常，似乎藏獒正在被人虐待，发出的是痛苦的哀鸣。
乔茴仍然没有回头，脚下的步子没有停，心里不停在祈祷，不会的，不会的……
他们不可能在这里，她现在只想回到方孝扬的身边。
“嗷嗷嗷嗷！”藏獒的呜咽声越发的尖锐，而且一声比一声近。
乔茴脚下的步子也逐渐加快，然而就在她要一脚踏出这地下车库时，砰！
一声枪响。
“你这是要去哪里？难道看不见我吗？一个训练有素的造梦人竟然没有这点警觉，小乔，我真为你感到悲哀。”一个阴冷的声音从藏獒哀鸣的方向传过来。
声音刺痛了乔茴的耳膜，她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转身，看着来人。
黑色风衣包裹着颀长的身段，她依然帅气的像个男人，只不过觉，脸上的表情此刻说不出的狰狞，盯着乔茴，像是要把她吃了。
“组……组长。”乔茴这才能正视，面前站着的人确实是米亚。
不需要去想为什么米亚会在这么短的时间赶到这里，也不需要想为什么许默说的用时不对，因为米亚真真确确地就站在她面前。
该怎样在面对？
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