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楚楚抿了抿唇，眼眸黑了黑，最后还是从夜凌旭的手里拿过那个水桶，又迈着沉重的步子向水井边移去。
忍着身上刺骨的寒冷，又打了一桶水上来。
夜凌旭邪魅的身影再次的飘至她的身后，拿起那刚打上来的水又一次浇在了李楚楚的身上。
李楚楚冻的牙齿开始打架，磕磕作响。
夜凌旭像是牟足了劲头要折磨她，嘴角又一次诡谲的勾起，冷声下令道，“去！再去打桶水来！”李楚楚全身冻的刺骨，她眯起眼睛，上下牙齿打着架，磕碰的说道，“秦王殿下，你是不是在寻我开心？如果你不想同我合作，那你直说，不必这样拿我当猴甩。” “怎么？就这点苦头你就受不了吗？”夜凌旭那双阴沉的瞳眸里藏着说不尽的嘲讽，“你的决心也不够如此罢了。说的难听点，像你这样的人，还不够资格同本王合作。”
“秦王殿下……”她想要为自己解释，可是夜凌旭突然勾唇，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如果想同本王合作，那就给本王再去桶水来？”他睥睨的看着李楚楚，冷声的命令着。
李楚楚深吸了口气，默默的拿过他手中的水桶，又走到水井边，艰难的打了桶水上来。这一次，她主动的把水桶递给夜凌旭，闭着眼睛，等待着他再次的把水桶里的水浇在她身上。
可出人意料的却是夜凌旭猛的抬起手，将那桶水往自己的头上浇去，将他自己淋了一身的湿透。李楚楚惊诧的望向夜凌旭，夜凌旭嘴角诡谲的勾了勾，俊眉邪妄的挑了挑，把手中的木桶递给李楚楚，“再去打！”李楚楚犹豫的拧了拧眉头，“秦王殿下，你这样……”“去！少废话！”夜凌旭完全不客气的打断她的话。
李楚楚被逼无奈，再去打了桶水，这次夜凌旭依旧二话不说直接往身上的浇。寒风刺骨的晚上，李楚楚看着夜凌旭浑身湿透的衣服，她完全猜不透夜凌旭这般疯狂的举止是为何。
而夜凌旭似乎也浇上瘾了，他又命令李楚楚去打水。一桶桶的水浇在他的身上，而他每次都是二话不说的就把水往他自己头上浇去。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起冷雨 了，夜凌旭最后一次把水浇到自己身上后，扔下手中的水桶，嘴角勾起，浮起一抹轻蔑至极的弧度看着李楚楚。
“你想要报仇，我想要诛杀容妃母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算是有相同的敌人的。本王可以跟你合作，但是你看看现在的你，邋遢的外表，不修边幅的穿衣打扮，还有一文不值却又臭的跟石头可以相媲美的自尊。你说说看，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本同本王合作？”
李楚楚咬牙，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是啊，夜凌旭说的没错，这样的她又有什么什么资格和夜凌旭谈合作呢？夜凌旭突然上前，邪妄的眯起眼睛，勾起她的下巴，眼里闪烁着残酷的血腥，“你全身上下一无是处，唯一可以看的就是你这张脸了。男人，本质上都是喜欢漂亮的女人。你想报仇，靠的也只能是你这张脸了。可是你的自尊心又太强了，宁愿折骨不愿折腰。这样的你又怎么可能讨得夜辰朔的喜欢呢？”
李楚楚神情一禀，咬牙道，“我娘亲说过，做人该有的骨气不能丢，要不然……”
要不然一味的妥协，换来的只是别人更加肆无忌惮的欺负。这点，她在李家时便已经见证过了。
“骨气？”夜凌旭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的骨气值多少钱？你的骨气可以让你不用死吗？你的骨气能让你娘亲的棺柩不被人从坟穴里迁出来吗？”
“可是做人该有的气节还是……”她怯着声，凝视着面前如鬼魅的妖魅俊颜。
“李楚楚，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天真可笑的一面。”他冷笑，说不尽的嘲讽，“告诉你吧，普通的人谈骨气谈气节，本王还会欣赏他们。可你，抱歉……本王只会笑你蠢，只会笑你愚笨。你现在已经被逼到 了悬崖，说白了一点，再往前一步，你就要死了。等你守着你的骨气气节，你的仇人却软香玉抱，红袖添香，生活好不惬意。你说你甘心吗？”
“不甘心，所以我要报仇。”李楚楚垂眸道。
“既然这样，我给你讲个和你一样傻的女人的故事吧。你知道夜辰朔的母后是容妃，那你知道本王的母亲是谁吗？”李楚楚摇了摇头，世人讨论夜凌旭时更多的是他显赫的战功。至于他的母亲……
“我娘亲只是个倒霉的宫女罢了。”夜凌旭苦笑，眼里的冷芒已经不似刚才那般的阴冷刚硬了。
李楚楚点点头，这点跟她娘亲很像。他娘亲也是个倒霉的女人，嫁给了方覆盖那样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
“当年我娘亲是容妃身边的一个丫 鬟。有次皇帝醉酒，把我娘亲错当做容妃，一夜宠幸后，被容妃发现了。皇帝当时就把我娘亲从床上踢下来，指着我娘亲对容妃说是我娘亲主动勾引他的。容妃很生气，不过那时候太后还在世上，她想杀掉我娘亲，太后不肯。所以皇帝便把我娘亲贬斥到冷宫去了。就在那一年，我娘亲怀了孩子，在寒天动地里，我娘亲生下了我。我从小就在冷宫里长大。从我懂事开始我便不止一次的问起我娘亲，为什么父皇不来看望我们母子俩。可笑的是我娘亲却说……她竟然说……她的身份卑贱，不配皇上来看望她。不可否认，我娘亲是个非常好的母亲。但在她的意识里，她总觉得自己“以下犯上”上了容妃的床和皇帝过了一夜，她觉得对不住容妃，她觉得有愧容妃。因为这份愧疚，在我七岁那年，她便 被容妃派的人赐毒毒死了。留下了我和乳娘俩个人在冷宫里肚独自的煎熬着。”夜凌旭说道这里，身体有了微微的颤抖，双手也不自觉的握成拳头，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
“你说她可笑不可笑？因为这个傻傻的想法，那么多年不争不抢，卑微的活在冷宫里。哈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世上天生不公平，但不去争，不去抢，老天也不会掉馅饼下来的。我娘亲傻就傻在到临死之前，还抱着她那点愚笨的想法过日子。”夜凌旭猛然回头，那鬼魅俊颜瞬间逼近她，她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立马往后跳了一小步，和他拉开距离。
可夜凌旭却还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他声音冰冷，狠绝道，“李楚楚，说句让你笑的话。你别看我现在这般的人模狗样， 但小时候我为了一个馒头，曾跪在容妃的面前，又是学着狗叫，又是给夜辰朔当马骑着。那时候夜辰朔还小，不懂事，我可以原谅。但夜辰朔的母亲，容妃。这个恶毒的女人，再我跪在地上学着狗叫后，她……”夜凌旭笑着道，“她当时那蔑视嘲讽的目光，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她骂我娘亲贱人，她说贱人当年爬上她的床，勾引了皇帝，现在她要让她的孩子一辈子为奴，受尽万人的唾弃……”尽管夜凌旭努力平淡的叙述着，眼神也掩饰成毫不在意的样子，但他话里的那种刻苦铭心难以忘记的耻辱却充斥着李楚楚的心里。
